第203章 河分橋柱如瓜蔓

  察合台汗國【1】是蒙古四大汗國之一，由成吉思汗次子察合台依其領地擴建而成。他的子孫孛兒隻斤.怯伯，複嗣汗位後成為第十三代汗。


  獲悉，碩德八剌成為大蒙古國的第九位大汗，為了謀求與宗主國的友好，在延祐七年[1320年]，怯伯汗派使臣帶領一大隊人馬及厚禮前往大都。


  使臣人馬行至山東行省的東平路須城[今東平縣]時，聞聽此間有一奇異女子，自小愛吃香粉花草，長大了，身上散發出一種奇特的香味，因而得名“香兒”。


  使臣聽後狂喜，忙派人把香兒抓了來。他在香兒的周身聞了又聞，果不其然，體香誘人。隨即把香兒帶回自己的車裏，準備回國後獻給怯伯汗。


  【一】《盧溝》趙秉文.詩


  河分橋柱如瓜蔓，

  路入都門似犬牙。


  落日盧溝溝上柳，

  送人幾度出京華。


  這大隊人馬到了宛平城，已是下午時分。


  天，下起了大雪。剛開始，雪不緊不慢的下著，後來，卻忽而快，忽而慢，忽而大，忽而小，風裏夾著雪花，團團片片，紛紛揚揚。


  使臣派兵守住了北口和盧溝橋，自己帶著香兒去往一客棧準備住下來。


  一片片小小的羽毛，飄飄悠悠的落下來。接著，小雪花變大了，變厚了，變得密密麻麻，就想誰用力搖著天上的玉樹瓊花，那潔白無瑕的花瓣紛飛而下。


  香兒姑娘籍口說：“我想，方便。”


  使臣道：“這就到客棧了。”


  “早就憋不住了。”也不等使臣允許，香兒就徑直往前走。


  使臣看香兒人走的匆忙，隨後又開始小跑……隻注意她跑的身姿，不怎麽優雅，還以為她真得是要尿褲子呢……等反應過來，香兒已經跑得很遠了。


  使臣感覺不好，趕緊命令士兵去追，自己也抖動著肥胖的身軀，小步追趕。


  雪越下越大，仿佛無數扯碎了的棉花球，從天上翻滾而下。大雪紛飛著，像天女散花，又像數不清的白蝴蝶在飛舞，更像那無數的棉絮，漫天卷來，鋪天蓋地的。


  西域的士兵，不騎馬還真跑不快，再加上雪天路滑，他們連滾帶爬地總也追不上，趴倒在地上的使臣惱火地吼道：“你們是狗熊呀，跑得這麽慢……嗬，這山東大嫚兒，真是健碩，像小馬駒……”


  香兒順著城內大街一路往東跑，隔著雪幕，也看不清士兵是否追了上來，她隻是一個勁地往前跑，想要趕快逃出這個城郭，因為使臣很快就會令士兵封城的。


  逃出了縣城，往東北拐去，尋了一條水溝，香兒便一躍就跳了進去。


  她把身邊的雪往自己身上扒了扒，掩住自己的身體，又把團扇支在眼前，以防大雪把她整個淹沒……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碰巧大長腿路經此地，救起了香兒姑娘，並把她帶回了自己的山洞。


  【二】《破琴詩》蘇軾.詩


  破琴雖未修，中有琴意足。


  誰雲十三弦，音節如佩玉。


  新琴空高張，弦聲不附木。


  宛然七弦箏，動與世好逐。


  陋矣房次律，因循墮流俗。


  懸知董庭蘭，不識無弦曲。


  一看大長腿帶回了個漂亮姐姐，舜華的臉當場拉的老長：“你是出去為我辦事，還是給你自己去找媳婦？”


  “不-是-”大長腿解釋說，“有人要抓她，我，我……”


  “哦~有人追她？”


  “是啊！”


  “你就帶她跑？”


  “對呀！”


  “是她抱著你跑的吧！”


  “怎是抱著我……”


  “就你那兩條小短腿，三步不頂人家一步的，你還帶著她跑，誰信？”


  “不是，她藏在雪堆裏，我是先把她刨出來的……”


  “嗬，你怎麽不從土堆裏，再刨一個我？”


  大長腿感覺自己說不過舜華，幹脆不理她，便對香兒笑道：“我這妹子就是嘴巴有些厲害，心眼可好了……你別站那兒啦，快到火堆，暖和暖和……”


  看著舜華覥著個臉，香兒也不敢過去，尷尬地一笑，說：“我，沒事，跑了這一路，也不冷了。”


  大長腿又說：“你不，早餓了麽，我給你弄吃的去！”


  “你倆都坐著吧，接著這溫乎勁兒，趕緊嘮……嘮夠了，吃飽了，趕緊走！”說著，舜華便起身去做飯。


  大長腿朝香兒笑了笑，喚她坐到火堆旁。


  看香兒姑娘坐了過來，大長腿沒話找話，問：“你是山東哪兒？哦，東平的！東平哪兒？”


  香兒回：“須城。”


  大長腿又問：“你，怎麽稱呼？”


  香兒說：“趙鸞鸞，表字文。”


  “哦，文姑娘。”大長腿品味著這有文化的名字。


  “切！還文姑娘，夠親熱的！”舜華嗤笑道，“應該稱呼人家趙小姐。”


  “哦，”大長腿問道，“那，趙小姐，為何到了我們宛平？”


  趙鸞鸞說：“察合台汗國使臣，抓我說要獻給他的汗王，做汗妃。”


  舜華問：“這麽好的事兒，你幹嘛要逃呢？”


  趙鸞鸞說：“我有丈夫了！”


  大長腿又問：“你家官人是？”


  趙鸞鸞低頭不語。


  大長腿笑道：“不好說，就不說，隻是閑聊，沒話找話麽，省的寂寞。”


  “也沒什麽不好說的！”趙鸞鸞說，“我正想說與大哥大姐聽呢！”


  接著，趙鸞鸞便說起了自己的家事：

  趙鸞鸞乃趙舉之女，大名鸞鸞，乳名香兒。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很有文采，她寫的《蘭房謔詠六題》早已傳遍大江南北。而且，她的手很巧，尤其擅長剪紙、刺繡等女紅。


  父親本打算把她嫁給近鄰的才子柳穎，鸞鸞自己也希望能夠侍奉於他。父親雖然答應許配，卻還沒來得及下聘。


  可巧，柳穎的家裏犯了事，家境一天天地衰敗，鸞鸞的母親很後悔應允了這門親事，而後又把鸞鸞嫁給了繆家。得知心上人成了他人的媳婦，傷心至極的柳穎便參軍當兵去了。


  繆家雖然是富戶，但是子弟愚蠢粗俗，目不識丁。


  鸞鸞出嫁後，鬱鬱寡歡，一遇到良辰佳節，看到奇花異卉，她就遮鏡哀歎，關上門來含憂默坐。往往因觸景生情，而感傷於心，鸞鸞把這一切情感都寄托於詩中，日積月累便成了一本卷冊，命名曰《破琴槁》。


  婚後三個月，繆生突發急病，死了。鸞鸞隻能又回到父母家中。


  待在家中的趙鸞鸞，日思夜想地盼柳穎能凱旋歸來。她看著牆上掛著的他送的那把琴，喃喃地說道：

  “這把琴，雖然破舊未修，但琴意卻非常豐沛。雖然它隻有十三根弦，其音節卻像玉佩錚琮。而那些高掛的新琴，琴聲難以滲透到木中；但世人都喜歡追逐新奇，就像偏愛那種七弦箏……揣想那盛唐著名的琴師董庭蘭，他即使身懷絕技，也無法識別這無弦之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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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釋

  【1】察合台汗國

  察合台汗國從1222年建立到1683年分裂一共存在了461年，其麵積約為3,500,000 平方公裏（1350年），最盛時其疆域東至吐魯番、羅布泊、西及阿姆河，北到塔爾巴哈台山，南越興都庫什山，包括阿爾泰至河中地區（河中地區特指阿姆河與錫爾河之間的大片地區）。也就是現在的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哈薩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土庫曼斯坦中亞五國部分地區。


  斡爾朵（宮帳）設在阿力麻裏（中國新疆古地名，又作阿裏馬，“蘋果城”之意，遺址在今新疆伊犁霍城阿力麻裏境內東北端）境內的忽牙思。


  巴魯剌思、劄剌亦兒和克烈亦惕三部，是該汗國中蒙古族的主體，其統治者是察合台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