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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半麵宮妝出曉晴

  【一】《杏花雜詩》元好問.詩


  杏花牆外一枝橫,


  半麵宮妝出曉晴。


  看盡春風不回首,

  寶兒元自太憨生。


  清晨起來,王冕來到了庭院。


  隻見青堂瓦舍,綠樹成蔭,真是一個避世的好地方。他信步來到了房子後麵,果然有半畝大的園子,細草如氈般地鋪在地上,楊花朵朵散落在小徑。


  王冕穿過花叢,慢步行走,就聽得樹上好像有“唰啦唰啦”的聲響。他趕緊抬頭仰望,隻見杏兒又爬到了樹上,便關切地問:“大清早的,你爬樹上幹什麽?”


  杏兒說:“一枝紅杏橫斜牆外,我拽它回來……”


  “已經長成的形狀,豈能聽你的擺弄?”


  隻見杏兒拽回的枝條,又原封不動地抽身回去,宛若一位豔妝的宮女,粉臉半露,在晴朗的清晨裏斜依牆頭。


  幾番揪扯,杏花瓣倒是掉了不少,杏花枝卻依然不回頭,杏兒姑娘更是忙活得小臉緋紅。


  “你就讓它看看外麵的世界麽!”


  杏兒回頭頂了一句嘴,“我非不!”


  “那你可小心一點兒,”王冕叮囑道,“可不要弄斷了它,又傷了你!”正說著,隻聽“哢嚓”一聲,枝條給弄斷了……


  杏兒大笑不止,幾乎要從樹上摔了下來。


  王冕連忙說道:“小心!別掉下來。”


  “我就是要扯它下來……”


  “我是說你,別掉下來……哎呀,你就讓它垂那兒嘛!”


  “我非不,像個吊死鬼,多難看!”


  誰知杏兒一使勁,隻聽得杏兒“啊”地一聲,連人帶樹枝一塊從樹上閃落下來。說時遲那時快,王冕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接住了她,枝茬正好劃在了王冕的臉上,長長的一條大口子,血瞬間冒了出來。


  看到王冕的臉,杏兒很是內疚,眼淚幾乎都要出來了。


  王冕安慰她道:“沒關係的,有道是,‘見血發財’麽。”他順便拾起她的小手,偷偷地使勁捏了一下她的手腕,佯裝教著她用那根枝條朝自己的臉上劃拉,“要不,你把我的這麵臉也劃兩道,讓我發個大財?”


  一句話,逗得杏兒破涕而笑,“我可不敢!”


  “有何不敢?”


  “怕你賴上我。”


  “我怎樣賴上你?”


  “萬一你的臉傷了,難看了,耽誤你娶親,你豈能不怪罪於我?”


  “噢,原來這人身上有傷,可以賴人呀!”


  “是呀!你認為咋的?”


  “那正好,我現在就賴上你了!”說著,王冕就拿出袖中藏的梅花給她看,“它把我傷得也不輕……”


  “它怎麽傷你了?”杏兒接過花來看。


  “傷我心了。”


  “已經枯萎了,你倆到底是誰傷的誰呀?!”


  “你不記得了麽?”王冕說,“‘人日’那天,小姐留下來的,所以就一直保留著。”


  杏兒問:“保留這個幹嗎?”


  王冕說:“用它,來表示愛!”


  “你愛梅花?”


  “是啊!”終歸是40歲的人了,談情說愛總是要含蓄一些,王冕便道,“自從那一天我遇見了你…你手持的這枝梅……我就天天想念,總是念念不忘,常常想在夢裏與之相見,但總是不可得,我隻有拿著這支梅花,睹物思人……它雖然幹枯了,但我仍然覺著它的芬芳和嬌豔,以至於得了病……我那時以為我要死了,盼望老天能可憐我,讓我再看她一眼……沒曾想,老天真的眷顧於我,讓我在此與你相見,希望你,不要吝嗇……”


  杏兒真的不知道王冕在說些什麽,就道:“這是一件小事,我們是至親,有什麽可吝嗇的?”


  至親?王冕的心又是一震,便逗她問:“你我是什麽至親呀?”


  “你不是我外甥女的義父麽?”


  “這至親啊!”


  “對呀,都是親戚,我這人本就實在,等兄長走的時候,我將喚那老奴來,在園中折一大捆花背著,給你送家裏去。”


  “你也真夠實在的!”


  “是吧,我這人好吧……”


  “妹子呀,難道你真的癡傻麽?”


  “怎麽我就傻了?”


  “我不是愛花,愛的是撚花之人。”


  “你我是實在親戚,本來就有那份感情在,還有什麽愛與不愛之說?”


  “我所說的愛,不是那種親戚間的愛,而是床笫之愛。”


  “這有什麽不同嗎?”


  “這,這哪能一樣啊!?”王冕真讓這個傻妹妹給急壞了,再急,也得耐著心思解釋呀,“這床笫,夜晚是要同床共枕的。”


  杏兒低頭想了好長時間才說:“我不習慣與生人一起睡覺。”


  兩人正說著話呢,梅香暗中尋來,王冕著急忙慌地捂著臉逃走了……


  【二】《偶成》王冕.詩


  逃至半路,又見滿秋朝這邊走來,王冕趕緊放慢了腳步,假裝一邊欣賞風景,一邊吟詩作對:

  “青山綠水從人愛,


  野鶴孤雲與我同。


  所適不須論醜好,


  相逢漫爾說英雄。


  樂遊花木蕭蕭雨,

  梓澤亭台淡淡風。


  興廢故無今昔異,

  幾回搔首月明中。”


  滿秋走近了說:“公子,請您去餐廳用早膳。”


  王冕一手遮著臉,一手指了指前方道:“姑娘前麵引路。”


  滿秋走在前麵,王冕躲在她的身後。他們拐過照壁,來到一個並不寬綽的天井,天井的盡頭是一座青磚藍瓦的三合院。


  他倆徑直朝那正房而去,滿秋大聲報到:“夫人,大少爺來了。”


  “大少爺,誰是大少爺?”王冕不解地問滿秋。


  滿秋說:“你不是艾艾的幹爹麽!那麽你就是我們的大少爺。”


  “誒~不對,不對!”王冕說,“我怎麽感覺,自己不像是艾艾的幹爹,倒像是趙夫人的幹兒子。”


  聽見他倆的吵鬧聲,於湉從屋裏走了出來,笑著說,“什麽幹爹幹兒子的,哪有那麽多的事事兒?再說了,我又不是楊貴妃,找個安祿山那樣的比自己大好多歲的義子幹嘛……”


  “那為何稱呼我為大少爺?”


  “總得有個稱呼麽!”


  “稱我王公子,不就很好?”


  “那多見外!”於湉說,“這樣,我們折個中,稱你為大公子如何?你怎麽還老捂著個臉!當我的義子就那麽丟人?”


  “反正也不是什麽光麵的營生。”


  “嗬,稀罕俺家的閨女,又不想降低自己的身份,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


  滿秋端來水給王冕洗手,於湉這才發現他臉上的傷,“呀呀呀!你這臉怎麽了?”


  一聽王冕的臉傷著了,圍在飯桌前準備吃飯的小姐們,都圍攏了過來。


  看見大家那吃驚的樣子,王冕就更不敢說是為救杏兒而受傷的了,當然,說了,也沒人信!就隻好吃個啞巴虧,隨口編了個誆“噢,晚上起來,上茅廁,天黑,不小心讓樹枝劃了一下。”


  “月亮至今還在天上掛著呢,這麽明亮的夜,怎能讓樹枝劃著?”於湉走近來看,“咦~,還滲著血呢,怎麽看都像是剛劃的……”


  於湉趕緊打發滿秋去找來金瘡藥【1】為他擦拭。


  不知是存心,還是有意捉弄,滿秋又用白布給王冕的傷口做了包紮,那樣子,像是整張臉都受傷了,那形象看起來真滑稽。


  看見大夥都笑,王冕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道:“這點兒傷用得著這麽誇張麽?”


  於湉也跟著笑,逗他說:“好幾年沒怎麽開張了,今天好不容易逮住一個,怎能不好好地露一手……”


  王冕想解掉那繃帶,於湉忙製止他說:“我是大夫,聽我的沒錯!”


  “可這樣包著,我如何見人。”


  “你的麵子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


  “就劃破了點皮兒,至於嘛!”


  “嗬,劃破了點皮兒!你說你的傷口萬一見了風,得了破傷風【2】怎麽辦?那是會要人命的……”見還缺著杏兒,於湉又催問道,“杏兒瘋哪去了,怎麽還不來吃飯?”


  蕙蘭便讓香草去尋,香草應了一聲,又瞅了王冕一眼就走了。


  過了好長時間,才聽見門外隱隱約約的有笑聲,於湉招呼道:“杏兒,你站在門口笑什麽?快進來吃飯。”


  門外還是嗤嗤地笑個不停。


  杏兒剛止住了笑,正想往裏走,又忍不住“嗤”一聲笑了起來,隻好駐腳,用手撫一撫笑得發痛的胸口;平複了下心情,又趴在門縫上往裏瞧,梅香一把就把她推進了客廳,可是她,還是用袖子遮著嘴巴笑不止……


  於湉瞪了一眼說:“有客人在,嘻嘻哈哈的,像個什麽樣子!”


  杏兒強忍住笑,坐了下來,斜眼一瞅王冕的模樣,又笑得俯下了身子,頭都沒法抬起來,笑得桌子上的盤子碗都跟著響,她幹脆站起身來,麵對著牆笑……


  “來,讓她自己傻笑去吧,我們吃我們的!”於湉拾起了筷子,領著大家開始吃飯。


  於湉不好意思地跟王冕說:“都是讓她娘給慣的,我再不來,這孩子就瞎了……”於湉用筷子指著麵牆而笑的杏兒說,“你說你,都已經十五六了,呆呆傻傻的,還像個小孩兒……”


  站在身邊伺候她的梅香,趕緊扶她坐下吃飯。


  看見杏兒用飯堵上了嘴,於湉便問:“大清早的,你哪兒瘋去了?”


  杏兒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在東花園,與大表哥說話。”


  於湉看了王冕一眼,又道:“飯已經做好很久了,我讓梅香去找你……到底有多少話,這麽長時間還沒有嘮完?”


  杏兒不假思索地說:“大表哥說要和我一起睡覺……”


  話還沒有說完,大夥就都笑翻了。


  王冕窘得要死,他狠狠地瞪了杏兒一眼,趕緊低下頭吃飯。


  杏兒見大家笑,她愣愣的不知笑點在哪裏,自己也跟著尬笑。


  王冕低著頭,小聲責備她:“你怎麽什麽話也說呀!”


  杏兒無辜地問:“怎麽?剛才的話,不能說麽?”


  王冕說:“這是背著人的話。”


  “背著別人,幹嘛要背著自己的家人?”杏兒又強調,“況且,在一起睡覺也是常事,有什麽可瞞著的!”


  王冕無奈杏兒的懵,但也沒有辦法讓她瞬間明白自己內心對她的憐愛……


  ————————————


  注釋

  【1】金瘡藥

  據相關史書透露,金昌藥具有解熱、快速止血的功效,主要用於治療刀傷、箭傷等,屬於一種創傷用藥。


  金瘡藥的處方又是什麽呢?


  事實上,金瘡藥隻是統稱,包含多種藥物。也就是說,在中國古代,所有具有止血功能的藥物都被稱為金瘡藥。當時,大部分金瘡藥都是按照雄性豬油、鬆香、麝香、黃蠟、樟腦等成分的比例配製的。


  曆史書上被稱為“刀尖藥”的金瘡藥效果最神奇。據說,如果把這種藥撒在傷口上,血液不停的傷口就能立即止血。


  古代的金瘡藥有這麽神奇的功效,為什麽現代消失了呢?人們為什麽不大量生產?


  原因其實很簡單:

  第一,具有神奇功效的金瘡藥價格不菲。據悉,上述“刀尖藥”中有一種非常昂貴的藥材,叫做“龍骨”,大量生產一定會提高生產成本。


  第二,我們的現代醫學技術已經非常發達,可以代替金瘡藥功效的藥物更是數不勝數。對於雲南白藥,其功能與古代的金宗藥基本一致。


  【2】破傷風

  (1)破傷風是破傷風梭菌經由皮膚或黏膜傷口侵入人體,在缺氧環境下生長繁殖,產生毒素而引起肌痙攣的一種特異性感染。


  破傷風毒素主要侵襲神經係統中的運動神經元,因此本病以牙關緊閉、陣發性痙攣、強直性痙攣的為臨床特征,主要波及的肌群包括咬肌、背棘肌、腹肌、四肢肌等。破傷風潛伏期通常為7~8天,可短至24小時或長達數月、數年。潛伏期越短者,預後越差。約90%的患者在受傷後2周內發病,偶見患者在摘除體內存留多年的異物後出現破傷風症狀。人群普遍易感,且各種類型和大小的創傷都可能被含有破傷風梭菌的土壤或汙泥汙染,但隻有少數患者會發病。在戶外活動多的溫暖季節,受傷患病者更為常見。患病後無持久免疫力,故可再次感染。


  (2)正確包紮傷口預防破傷風。


  破傷風是種很常見的病症,很多人都被這個病痛折磨過,而且在現實生活中還有很多人死於破傷風。所以,我覺得有必要來給大家說說,在包紮上值得注意的預防破傷風的事情。


  傷口一般會出血,包紮前需要先止血。


  出血可分為三種類型:一是動脈出血,血液是鮮紅的,隨心髒跳動的頻數從傷口向外噴射,速度很快,危害性很大;二是靜脈出血,血液是暗紅或紫紅色的,徐緩均勻地從傷口流出;三是毛細血管出血,血液是紅色的,像水珠樣地從傷口流出,多能自身凝固止血。


  較大的動脈血管損傷,會出現出血過多、臉色蒼白、出冷汗,手腳發涼、呼吸急促等症狀,嚴重時會危及生命。因此,對於這種傷員,首先要爭分奪秒、準確有效地進行止血,然後再采取其他急救處理措施。類似這種出血情況,可用加壓包紮法止血。


  加壓包紮止血是最常用的有效止血方法,適用於全身各部位。操作方法是用消毒紗布或幹淨毛巾、布料蓋住傷口,再用繃帶、三角巾或布帶加壓纏緊,並將肢體抬高。也可在肢體的彎曲處加墊,然後用繃帶纏好。


  不能小看了傷口的包紮,也許就在我們不經意間的疏忽,就患上了破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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