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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薄霜不銷桂枝上

  【一】《山中-上闕》李鹹用.詩


  一簇煙霞榮辱外,


  秋山留得傍簷楹;

  朝鍾暮鼓不到耳,

  明月孤雲長掛情。


  低沉的晨鼓響了十八下,緊隨其後的便是萬寧寺悠揚的鍾聲。


  “開城門了。”說罷,清婉就想從友乾的懷裏出來。


  “你怎麽知道?”友乾不舍得撒手。


  “多響的鍾鼓,怎麽,你沒聽見!?”清婉使勁地掰他的手指。


  “又五更了,”友乾歎息道,“朝鍾暮鼓[1]不到耳,明月孤雲長掛情。”


  清婉又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大腿,小聲說:“一思一念,愛在心中,莫念藏。”


  馬車沿著高梁河邊上的大道一直朝東南方向走,也就一炷香的工夫,就到了和義門[今西直門],再走一刻鍾,就是“西涯”了。


  從“西涯”沿積水潭的北岸,有一條斜街[今鼓樓西大街]。這條街就是京城最大的買賣市場,每逢三、八的日子便為“逢集”,到了臘月十五,進入年關,就天天都是大集了。


  斜街的繁華,有賴於兩個方麵:

  當初,劉秉忠在城市規劃時,遵循了《禮記》“前朝後市,左宗右社”的思想,在京城的整體布局上,一切都以齊政樓[2]為中心,以齊政樓的南北中軸線為依據,皇城居中,齊政樓以北一大片區域就劃成了商賈的交易之地。


  至元二十九年[1292年],為了解決京城的水源問題,由郭守敬設計並主持修建的從京北昌平縣引水到大都的工程開始施工。


  從昌平縣的白浮村神仙泉引水,向西流再折向南,一路上匯集了一畝、榆河、玉泉等眾泉,再截取沙河、清河的上遊,共流入甕山泊[頤和園昆明湖]。從甕山泊經長河[高梁河]流入和義門的水關到西涯[又叫海子,明代叫什刹海],因西涯是積水之用,人們管它叫“積水潭”。從積水潭東的萬寧橋[步糧橋、後門橋]經大都城皇城的東牆外流過沙灘、北河沿、南河沿,經禦河橋南,出麗正門東水關,再轉向東南流入文明門外的金閘河。再從金閘河往東40裏流到通州張家灣西的高麗莊,入白河,全長約164裏。


  因為東西達二裏之寬的西涯水域,正合適用來做南北來往商船的港口碼頭。於是,與通州運河相連的積水潭,就成了京杭大運河北端的總碼頭。


  滿載著貢賦、稻米、瓷器、絲綢的貨船沿著京杭大運河北上,本來到了通州就算是終點了,現在卻源源不斷地進入都城的中心——積水潭。


  一夜之間,積水潭就成為全國最繁忙的碼頭,糧船如織、舳艫蔽水,一派盛世繁華。


  工程完工時,恰逢元世祖忽必烈從上都回大都,眼見江南糧船在西涯碼頭爆滿了,喜出望外,親自命名從萬寧橋到通州的河道為“通惠河”,取暢通天下,惠澤大都之意。


  數不盡的物資、商人聚集於積水潭,可謂是“華區錦市,聚萬國之珍異;歌棚舞樹,選九州之穠芬”。積水潭沿岸,船舶如雲,酒樓林立,燕舞之聲不絕於耳。每天,大量宮廷、民間演出活動在這條斜街輪番上演。


  大都,在大運河的開鑿下,竟也熱鬧起來,一種新的藝術形式——元雜劇在此繁榮生長,並借由大運河寬廣的河道,融入遠方。


  【二】《山中-下闕》李鹹用.詩


  世上路岐何繚繞,

  水邊蓑笠稱平生。


  尋思阮籍當時意,


  豈是途窮泣利名。


  友乾從車上跳下來,走在馬車的最前麵,他一邊溜達一邊踅摸合適的物品,買到合適的就讓有才往車上搬,清婉就待在車上,把買來的年貨放進車廂並歸置整齊。


  天,依然很暗,若不是臨街商鋪透出來的燈光,你還真看不清大街兩旁早已布滿的貨攤。還好,此時趕集的人尚少,馬車還能走得動,若是再晚一會兒來,就甭說是馬車了,就算是人,恐怕也挪動不了幾步了。


  年集裏,老婆子和小孩子是最能起得早。早市上,不但東西好又新鮮,還可以隨你挑隨濟你撿。


  有一老婆子拎著個大筐籃,身後跟著個背袋子的五六歲小男孩。老婆子最愛逛幹果攤,小男孩卻專挑有煙花爆竹的地方去。


  不知不覺,就逛了大半天。


  老婆子花上幾個銅板買了點年糕給孩子吃,小孩吃得尤其香甜——也許他是走了很久的路,餓了;也許是不經常吃,反正窮人家的孩子吃塊年糕是最奢侈的一件事。


  吃完年糕,他們來到了“書春攤”,看著琳琅滿目的春聯,老婆子是直搖頭,看見甄友乾也在揭春聯,就讓他幫忙也為她來選幾幅。


  友乾問:“這位大娘,你家是住幾間房呀?”


  老婆子說:“我和小孫子住正屋三間,還有廂房兩間,一間作廚房,一間做糧倉。”


  “哦,”友乾給她選了老媼們喜愛的吉祥話春聯,如“多福多壽多子孫,日富田資日康寧”等五副對聯,又配了六套“楣春條”。老婆子又自己選了一對門神。


  老婆子非常高興,又請求道:“還得麻煩您這位大官人,我這春聯該怎麽貼,你來告訴我那小孫子……”隨即又招手喊過來那小孩,“好好聽著,讓這位大官人告訴你怎麽貼春聯,可不能像去年那樣,淨鬧笑話……”


  友乾告訴小男孩說:“想要區分上下聯,關鍵在最後一個字,根據格律的規定,上聯最後一個字必須是仄聲字[普通話三聲、四聲]結尾,下聯則是平聲字[普通話一聲、二聲]結尾。”


  清婉趴在車窗上“嘻嘻”地笑。


  友乾回頭說道:“你傻乎乎的,笑什麽?”


  “是我傻,還是你傻?”清婉笑道,“他要是識字,還用問你麽!你講的哪門子詩詞韻律?”


  一句話,逗得賣春聯的也笑了起來。


  “你又笑啥?”友乾對賣春聯的說,“你就該把上下聯做出標記,以便婆子們也能貼春聯……”


  “這位客官說的甚是!”說罷,賣春聯的就遞給友乾一隻筆。


  友乾問:“你給我筆幹嘛?”


  清婉說:“他讓你給他打個樣,看看你如何標記上下聯。”


  友乾接過了毛筆,“這還不簡單。”他對著身邊的小孩說,“我把上聯給你放上麵,下麵的自然就是下聯了。”他又把門楣聯和門框兩邊的小聯也如此放好,卷起來,找一線繩係上,在邊上寫了個數字“一”說,“這是屋門的,上聯貼在右邊門,下聯貼在左邊門。”


  他又把東間、西間和廂房的春聯依次分好,卷起來,寫上相應的數字。最後又拿起老婆子挑的門神說:“這貼門神要注意兩張門上的人,臉是對著的,可不要貼反了。讓別人以為,他倆打架了呢!”


  大家又笑。


  “這‘出門見喜’的短春條,貼在大門對麵的牆上;影壁單貼一個大福字,兩邊是‘迎樣’、‘鴻穆’……這我給你和門神卷在一起。”


  最後他又囑咐小孩,“最好是除夕上午貼,貼時把舊春聯撕破,表示破除不好的運,有除舊布新的意思。”


  老太太又對賣春聯的說:“你給我幾個‘掛錢兒’,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能‘拒窮’?”


  賣春聯的拿了幾個門框上貼的一種下麵帶穗兒的剪紙給了老婆子,說道:“隻要你信,就能!”


  友乾笑道:“大娘啊,平安就是福!”又對賣春聯的說,“多給大娘送福。”


  賣春聯的找了十幾個大小不一的福字送給了老婆子。


  老婆子高興道:“這個我喜歡,我自己就能貼,什麽正的,歪的,沒那麽多講究……”


  友乾告訴她:“這福字也不是隨意貼!”


  老婆子問:“不是說,這福字貼歪了,就是‘福到了’了麽?”


  “他們胡說,這福字貼倒的“倒”是倒掉的意思,不是到來的意思,因此倒帖福字是在倒垃圾、倒髒水的器具上用的……”


  【三】《十二月》李賀.詩


  日腳淡光紅灑灑,

  薄霜不銷桂枝下;

  依稀和氣解冬嚴,

  已就長日辭長夜。


  東方漸漸露出魚肚白,再回頭看那斜街,早已是人潮如流、人聲鼎沸了。


  友乾趕緊囑咐有才馬上走,若再耽擱片刻,就走不出去了。匆忙路過蔬菜攤位,見大白菜修飾得像一束束美麗的鮮花似的,紅紅的水蘿卜像小姑娘羞紅的臉龐……


  他的眼前一亮:這個季節,能看到綠油油的黃瓜可是奇事,你看它紮煞的,渾身是刺兒,頭上還帶著一頂小黃帽,條條還帶著晶瑩的露珠。


  甄友乾上去看看這個摸摸那個,它們是那麽鮮嫩,讓他愛不釋手,買了這個又想買那個。攤主們看著今天來了個有錢人,那張臉,簡直笑開了花。


  緊挨著菜攤就是水產區。家家盆裏的魚蝦又蹦又跳,濺出許多水。甄友乾看上了一條歡樂遊動的大鯉魚,突然一個網兜撈它上來,魚兒奮力地掙紮著,可還是沒有逃出網兜,等待著它的不知是什麽命運。


  肉類區更是生意興隆,攤主們忙得不亦樂乎,揮舞著刀,為顧客們斬肉、稱肉、找錢……


  ————————————


  注釋

  [1]晨鍾暮鼓

  “晨鍾暮鼓”這個詞,諧音“臣忠目古”。意思是,比喻可以使人警覺醒悟的話。


  (1)晨鍾暮鼓是中國古代城市生活的象征


  作為古時候維護社會生活秩序的公共服務手段,一座像樣點兒的城市都會建有鍾鼓樓,或單獨的鍾樓、鼓樓。敲鍾擊鼓是古代的一種報時方式,但是並不在除夕之夜作為除舊迎新之舉,而是每天早晚撞擊。在城樓響起鍾聲鼓聲,既可用來報時,也是城市管理的一種方式。佛教傳入,寺內也敲鍾擊鼓,則是集眾(僧徒)參禪的寺規。兩者性質是不同的。


  (2)城樓報時,敲鍾擊鼓,曆朝曆代都有規定


  漢魏時期,報時方式是晨鼓暮鍾。漢蔡邕撰《獨斷》記:“鼓以動眾,鍾以止眾。夜漏盡,鼓鳴即起;晝漏盡,鍾鳴則息也。”


  南北朝時期,齊武帝(483年-493年)覺得鼓聲傳的範圍終歸有限,為使宮中都能聽見報時聲,便在景陽樓內懸一口大銅鍾,改為隻在晚上擊鼓報時,早晨便以鳴鍾。晨鍾暮鼓,首開先河。為了使鍾聲傳播更遠,除了銅鍾越鑄越大之外,還建較高的鍾樓,與鼓樓相對,朝來撞鍾,夜來擊鼓。


  唐代實施的也是晨鍾暮鼓:鼓響,城門關閉,實行宵禁;鍾鳴,城門開啟,萬戶起動。白居易的弟弟白行簡所寫《李娃傳》提到,“久之日暮,鼓聲四起。姆曰:‘鼓已發矣,當速歸,勿犯禁!一禁,即夜禁。鼓聲一響,街上就禁止行人,違者稱為‘犯夜’,要受拘禁。”


  (3)時辰與五更

  古人劃一晝夜為十二時辰,分別以地支序之,即子時(23:00-1:00)、醜時(1:00-3:00)、寅時(3:00-5:00)、卯時(5:00-7:00)、辰時(7:00-9:00)、巳時(9:00-11:00)、午時(11:00-13:00)、未時(13:00-15:00)、申時(15:00-17:00)、酉時(17:00-19:00)、戌時(19:00-21:00)、亥時(21:00-23:00),每個時辰相當於現在的兩個小時。


  又將每夜劃為五更,每更次為一個時辰:

  黃昏戌時(19:00-21:00)曰定更,又曰起更;人定亥時(21:00-23:00)曰二更;夜半子時(23:00-1:00)曰三更;雞鳴醜時(1:00-3:00)曰四更;平旦寅時(3:00-5:00)曰五更,又曰亮更,即天明。


  以圭表或銅壺測得時辰,鍾樓撞鍾報時,鼓樓擊鼓定更,在沒有鍾表的古代是計時的標準。


  滴漏是古代計時器具,根據刻度分夜漏和晝漏。夜漏盡,乃夜時將盡,天將明;晝漏盡,則日時將盡,夜已臨。漢代擊鼓迎晨,是因為鼓聲振奮,催人勞作。早在先秦時期,鼓已作為壯音,出征先要擊鼓,如《詩經.邶風.擊鼓》所記的“擊鼓其鏜,踴躍用兵”。


  元明兩代的報時方法已無據可查,清代原規定報時方法為:定更及亮更,皆先擊鼓後敲鍾,其二至四更則隻敲鍾不擊鼓。乾隆後改為隻在夜裏報兩次更,每晚定更(即一更,19點—21點)和亮更(即五更,3點—5點)。


  擊鼓和敲鍾的方法相同,都是先快擊(撞)18響,再慢擊(撞)18響,俗稱:“緊十八,慢十八,不緊不慢又十八。如此兩遍,共108下。”古人用108聲代表一年,一年有12個月,24節氣,72侯(古人把五天稱為一侯,六侯為一月,一年七十二侯),這些數字相加為108。


  每晚戌時定更時,司鼓校尉以對燈為號,鍾聲響,城門關,交通斷,稱“淨街”。此時,皇宮內院及至京城大小街道的更夫都手拿銅鑼、梆子和護身的器具開始上夜,報時並守衛都城的安全。亮更時,鍾聲響,城門開。


  (4)城門的開啟


  一般的朝代,通常是卯時開,申時關。鑒於古人吃三餐的習慣出現得比較晚,所以關得比較早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古代的朝即日出時分,就是卯時,是5點至7點;暮就是日落時分,就是酉時,是下午5時正至下午7時正。但,貌似冬天和夏天在開啟城門的時間上還會有差別。


  在元朝,朝廷為了人們趕年集的方便,在臘月十五至正月一個半月的時間裏,關、開城門的時間與夏時製相同。


  唐代:皇宮五更一點(寅時一刻)開城門,日入前五刻(申時三刻)閉城門;京城城門開啟較早,四更一點(醜時一刻)開城門,與此相應,城門關閉相對也早,每去日入前十四刻(未時二刻)閉城門。


  明清兩代的宵禁製度是:一更三點(戌時五刻)敲響暮鼓,關城門,禁止出行;五更三點(寅時五刻)敲響晨鍾,開城門,開禁通行。


  在二、三、四更在街上行走的,笞打四十下(京城五十下);在一更夜禁後、五更開禁前不久犯夜的,笞打三十下(京城四十下)。疾病、生育、死喪可以通行。


  (5)晨鍾暮鼓


  所謂的“晨鍾暮鼓”,並不是晨擊鍾、暮擊鼓,而是指早晨先鳴鍾,次擊鼓,晚上則先擊鼓,後鳴鍾。早晚二時所擊的鼓,稱作“曉鼓”與“昏鼓”,是作為報時之用的。古時擊鍾報晨,擊鼓報暮,因此有“晨鍾暮鼓”之稱。同時,夜間擊鼓以報時,“三鼓”,就是“三更”,“五鼓”就是“五更”,一夜共報5次。


  在每個小區街道,夜晚還有更夫,專司巡夜打更。


  打落更(即晚上七點)時,一慢一快,連打三次,聲音如“咚!——咚!”,“咚!——咚!”,“咚!——咚!”;

  打二更(晚上九點),打一下又一下,連打多次,聲音如“咚!咚!”。“咚!咚!”;

  打三更(晚上十一點)時,要一慢兩快,聲音如“咚!——咚!咚!”;

  打四更(淩晨一點)時,要一慢三快,聲音如“咚——咚!咚!咚”;

  打五更(淩晨三點)時,一慢四快,聲音台“咚——咚!咚!咚!咚!”。


  [2]齊政樓


  齊政樓是元朝時期京城的鼓樓。


  齊政,取齊七政之義。何謂七政?一說是指日、月、金、木、水、火、土;另一說是指春、夏、秋、冬、天文、地理、人道。


  鍾鼓樓是中國傳統建築之一,屬於鍾樓和鼓樓的合稱,在中國古代主要用於報時的建築。鍾鼓樓有兩種,一種建於宮廷內,一種建於城市中心地帶,多為兩層建築。宮廷中的鍾鼓樓始於隋代,止於明代。它除報時外,還作為朝會時節製禮儀之用。


  北京鍾鼓樓是坐落在北京市南北中軸線北端的一組古代建築,位於北京東城區地安門外大街北端,是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鍾樓在北,鼓樓在南,相距約100米,總占地約13000平方米,兩樓前後縱置,氣勢雄偉,巍峨壯觀,凝聚著中國古代勞動人民智慧與力量的結晶,鍾鼓樓作為元、明、清三代都城的報時中心。在城市鍾鼓樓的建製史上,規模最大,形製最高,是古都北京的標誌性建築之一,也是見證中國近百年來曆史的重要建築。


  鍾樓,原是元代萬寧寺的中心閣,始建於至元九年(1272年),後來毀於戰火。明永樂十八年(1420年)與鼓樓一起重建,成為鍾樓,但不久後就再次被毀。清乾隆十年(1745年)奉旨重建,兩年後竣工。這次為了防止火災,建築全部采用了磚石結構。


  在大都時代,萬寧寺是重要的城市標誌。根據曆史記載,大都的中心是中心台。方圓一畝,繚以圍牆,是大都的中心點。中心台不在大都的中軸線上,而是在其偏西一點的位置,在今鼓樓的西側。


  中心台的附近是鼓樓。但是,鼓樓在中心台的東側,還是西側,北京的史家有不同說法。一派意見認為在其西,今天的舊鼓樓大街的南端;另一派意見認為在其東,今天的鼓樓的位置,明代的鼓樓與元代鼓樓的位置是一致的。這就牽涉到萬寧寺內中心閣的所在位置了。


  鼓樓,始建於至元九年(公元1272年),時名“齊政樓”。據金燾純老人說:“鼓樓的神經中樞是一套測時準確的銅壺滴漏係統……壺前立一鐃神,張臂執鐃作欲擊狀。待至壺水一盡,雙鐃立時擊響,不爽毫厘。其後,同時擊響的二十四麵更鼓總匯成驚天動地的巨大鼓聲……”從第一滴水珠(那簡直是幸福的淚水)劃破夜空、流星般墜落的瞬間開始,時間不再是上帝保守的秘密,時間由神秘莫測的野生之物而成為被玩弄於人類掌心的馴化之物。


  在古代,銅刻漏計時,鼓手們聽到鐃響後擊鼓定更,鍾樓聽到鼓聲後撞鍾報時。這一科學的銅刻漏計時、更鼓定時和銅鍾報時程序,係統地為文武百官的上朝和百姓的生息勞作和生活起居提供了重要的時間參考。


  齊政樓後來毀於大火,元成宗大德元年(公元1297年)重建之後又毀於火。


  明永樂十八年(公元1420年)重建鍾鼓樓,並確立了其位於都城南北中軸線北端的地位。後相繼毀於火。嘉靖十八年(1539年)鼓樓遭雷擊起火,第三次重修。清乾隆十年(1745年)再次重建鍾樓。


  鍾鼓樓在清代曆經修複,所見到的鼓樓建於明代,鍾樓則建於清代。


  隨著曆史的發展,鍾鼓樓的功能也在不斷地發生變化。鍾鼓樓作為古都的報時,鼓樓置鼓,鍾樓懸鍾,“晨鍾暮鼓”循律韻通。昔日文武百官上朝,百姓生息勞作均以此為度。


  因為元朝那套測時準確的銅壺滴漏係統毀於大火,清代計時儀器改用時辰香,嚴格定製的時辰香為盤旋狀,均勻燃燒,在經過精確計算的刻度上懸掛小球,下接金屬盤。當香燒到該刻度,球掉入盤中報時,提醒鼓手擊鼓。


  過去,鍾、鼓樓的報時之職由欽天監太監掌管焚香,鑾儀衛派旗鼓手專門負責司鼓。


  1924年清朝最後一個皇帝溥儀離開紫禁城後,鍾鼓樓便失去了報時功能。民國十三年(1924),為使民眾勿忘八國聯軍侵入北京的國恥,鼓樓易名為“明恥樓”,後恢複原稱“齊政樓”。民國十四年(1925年)在鼓樓成立了“京兆通俗教育館”,隨後鍾樓開設民眾電影院,至此鍾鼓樓開始向民眾教育功能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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