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腳跟紅線何年係

  高文清和高文秀哥倆這次京試都沒有考中。


  文清終日是鬱鬱寡歡，他也無心再去看望外公了，便安排文秀去看望舅氏一家。


  一《宜春令.嬌紅記》孟稱舜.元曲

  垂簷下，花正肥，

  待花落須當便歸。


  休得要淹遲歲月，

  教咱老爹娘倚門望斷人歸未。


  第二天，天還朦朦亮，文秀把文清送到了通州碼頭。


  文清跟文秀說：“兄弟，今京試已過，你去舅家看望。你和我居則同席，出則連騎，今忽然言別，可勝分飛之歎啊！”


  “弟弟也有同感。”


  “但兄弟不可久滯於京城，讓咱爹娘在家中掛念。”


  “哥哥在家好生侍奉雙親，認取庭花未謝，便是兄弟歸來時。”


  文清上了船，文秀便掉頭揚鞭向京城趕去。


  二《摸魚兒.嬌紅記-上闋》孟稱舜.元曲

  皇城西一區華屋，天開多少佳趣。


  當門綠水朝千裏，何況碧山無數。


  堪愛處，

  有瀟灑新篁[1]，鬆檜森前路。


  深深院，見簾幕低垂，

  絲簧迭奏，鎮日價歌舞。


  青山疊翠，碧水拖藍，野花爛漫，百鳥啼鳴。


  高文秀畢竟是少年心性，置身於大自然之中，心中的不悅早已化為烏有。


  一會兒，他縱馬疾馳狂呼呐喊；一會兒，他又緩韁慢步引吭高歌，真正是隨心所欲，暢快無比。


  三《摸魚兒.嬌紅記-下闋》孟稱舜.元曲

  金閨彥，聯翩占住。


  小生平昔依慕，今朝走馬行來近，


  試倚繡鞅凝覷[2]。


  見處處繁花開遍，幽意誰為主？

  詩朋酒侶，向此地嬉遊，


  尋花問柳，須自有奇遇。


  不過兩個時辰，便到了外公家的街道。


  隻見大街兩旁華屋林立，酒肆茶坊幡招飄揚，青樓勾欄笙簧迭奏，市場上呼買叫賣聲此起彼伏，到處是一派繁華的景象。


  外公家背依青山，門傍綠水，粉牆碧瓦，朱門高階。隔牆望去，裏麵亭台樓閣，崢嶸軒敞，後麵一帶的花園裏茂林修竹，假山怪石，景物燦然。


  文秀來到門前，又見到那位須眉皆白的老院公，不免再一次上前通報姓名，那院公看到高家官人來了，趕忙進去通報。


  這日午後，孫知之與夫人在熙春堂敘家常，見老家院王忠滿麵春風進來稟報：“老爺、夫人，門外有一書生自稱是老爺的三外孫，從山東而來。”


  文秀自幼在外婆家長大，外公非常賞識這個外孫的才華。


  近年孫知之身體老邁，常想把文清或是文秀接到家來相幫相襯，為自己分擔一些家中瑣事。但他倆正在讀書備考，所以總不能如願。現在聽說三外孫來了，心中非常高興，忙道有請。


  老院公快步返回門口，說聲老爺、夫人有請，就接過文秀手中的馬韁繩，交與身邊的一個小廝，自己前邊為文秀帶路。


  文秀隨院公進得府門，就見偌大的庭院，兩邊是遊廊，正中是穿堂，穿堂當地安放著一個紫檀架大理石屏風，轉過屏風是小小三間廳房，廳後是正房大院，院中太湖石砌就的假山玲瓏剔透，數枝青藤攀緣其上，葉間各色小花星星點點，燦若錦屏。


  繞過假山，是一排長長的荼蘼[3]架。從架下通過，正麵是五開間雕梁畫棟的中堂，簷下正中懸塊黑底金字大牌匾，上書三個大字“熙春堂”。


  中堂兩旁是穿山遊廊廂房。尚未走到近前，就見外公一身家居服飾攜外婆並侍女諸人迎下石階來。


  文秀疾走兩步上前施禮道：“姥爺、姥姥在上，容外孫一拜。”


  孫知之忙用手相攙，眯了老眼上下打量著文秀，感慨萬分地說道：“好外孫，快快免禮。久違音訊，今日驟見外孫，使老夫有不勝之喜。想不到幾年不見，厚卿已是一表人材。若陌路相逢，老夫還真不敢相認呢。厚卿，你父母一向安好？”


  文秀道：“托姥爺、姥姥的福，我父母安然無恙。姥爺、姥姥也好嗎？”


  “還好，還好。”


  此時，舅母趙淑嫻聞訊也趕了過來，文秀趕忙上去施禮：“妗子在上，請受小甥一拜。”


  “三哥免禮。”趙淑嫻又轉身對公婆說：“老太爺，還不讓三哥兒裏邊敘話？”


  孫知之眼中濕潤，忙道：“看我高興糊塗了，厚卿，快快進堂敘話。王忠速去廚下傳話準備酒飯，為孫兒接風洗塵。”


  老院公王忠應了一聲，笑嘻嘻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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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釋

  [1]篁（huáng）：竹林，泛指竹子，大片竹園。


  [2]覷（qù）：看；瞧。 （qū）：把眼睛合成一條細縫（注意地看）。


  [3]荼蘼

  又名酴醾、佛見笑、重瓣空心泡，是薔薇科懸鉤子屬空心泡的變種。直立或攀援灌木，高2-3米；小枝圓柱形，具柔毛或近無毛，常有淺黃色腺點，疏生較直立皮刺。小葉5-7枚，卵狀披針形或披針形；花重瓣，芳香，花常1-2朵，頂生或腋生；直徑3-5厘米；花萼外被柔毛和腺點；萼片披針形或卵狀披針形，頂端長尾尖，花後常反折；花瓣長卵形，白色，基部具爪，長於萼片。果實卵球形，紅色，有光澤，無毛；核有深窩孔。花期6-7月。


  佛義

  荼蘼花在很多佛教著作中都有提及，但是它並不是“彼岸花”（即曼珠沙華）。佛典中也說它是天上開的花，白色而柔軟，見此花者，惡自去除。是一種天降的吉兆，可是這吉對於塵世中的人，卻並非好事。就如彼岸花，花開開彼岸，花開時看不到葉子，有葉子時看不到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如此之類，一朵荼靡，一支彼岸花，都是分離的表征，沒有了那份無與倫比的超脫，即使自命忘情，也不免會為她流淚。盡管願望的最深處，並不希望你我荼蘼，不希望看到悲傷的彼岸花，卻依舊祈禱藉著你的手，讓她發芽、綻放。


  花語

  荼蘼花在春季末夏季初開花，凋謝後即表示花季結束，所以有完結的意思。而“開到荼蘼”的意思就是花已凋謝，一切結束。


  荼蘼是一種傷感的花。荼蘼花是春天最後開花的植物，它開了也就意味著春天結束了。


  荼蘼花語的花語是末路之美，荼蘼花開寓意著女子的青春已成過去。荼蘼花開，表示感情的終結。愛到荼靡，意蘊生命中最燦爛、最繁華或最刻骨銘心的愛即將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