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抱來隻選陽春曲
一《閬山歌》杜甫.詩
閬州城東靈山白，
閬州城北玉台碧。
鬆浮欲盡不盡雲，
江動將崩未崩石。
那知根無鬼神會？
已覺氣與嵩華敵。
中原格鬥且未歸，
應結茅齋著青壁。
柳好好問劉基：“劉大人，我們先去哪個地方？”
劉基說：“這兒，離閬中有多遠？”
“五百多裏吧。”
“去芒部不經過閬中嗎？”
“是啊，不是一個方向。怎麽，劉大人想去閬中？”
“閬中是仙地，出了如此多的‘上人、天師’[天文、星象學家]，像西漢末的任文孫、任文公父子；三國時期的周舒、周群、周巨，祖孫三代天師；就連唐代的風水大師袁天罡、李淳風，也曾定居閬中研究天文、數學，後終老於閬中。我想，閬中一定有異於他處的地方。不然，怎會出了如此多的星象大師？真想去看一看，我怕從雲南回京會錯過此地……”
柳好好撩起了車簾，對著馬車夫說：“華正，你走漢州吧！”
華正趕緊調轉馬車向東北方向駛去。
二《踏鄉記.漢州纏絲兔》四川名菜
中午，劉基一行六人到了漢州[今廣漢]。
漢州轄治什邡、德陽、綿竹三縣，州府位於“天府之國”腹心地帶核心區的“雒縣”。漢州自古就有“益州門戶、蜀省要衢、通京孔道”之說，是成都的北大門。
他們來到了一家《踏鄉記.漢州纏絲兔》的酒肆住了腳，酒肆的門童對柳好好異常地熟知和敬畏。
不多時，酒肆總管出來接見了她：“柳夫人，這次到本肆有何公幹？”
柳好好說：“沒有公幹，隻是走親戚路過此地，進來看看。”
“那，您今晚需要就宿本肆？卑職這就去為您安排。”
“我們下午要趕往綿州[今綿陽市]，你為我們安排一些午飯在此食用。劉大人是江浙人，不吃辣子，所以才來你肆就餐，你把菜做得再清淡一些。”
“好，卑職這就去安排！那諸位大人，雅座裏請。”
酒肆總管把他們領到樓上的一個雅間，便速速退了出去。
劉基笑著問道：“他們為何尊稱你為柳夫人，而不稱汪夫人？”
柳好好說：“這說明，我不是依仗男人吃飯的。”
“看你這派頭，倒更像是朝廷命官，我倒成了你的小跟班。”
柳好好笑道：“做我的跟班，有飯吃。”
“有飯吃？”
“是啊，在蜀地的地麵上，你的吃住都不用自己掏銀子。”
“這是為何？”
“這…這你就不要多問了。貓有貓道，鼠有鼠道，我這隻‘大雁’，自有大雁自己的生存方式……”
“噢~”劉基感覺坐在眼前的這個女人越加神秘了起來。
這時走進來一名漂亮的佐酒女，手裏托著一壇綿竹縣的特產“劍南燒春”[“劍南春”的前身]。
柳好好對佐酒女說：“姑娘，你把你這兒的特色跟劉大人說一說，就下去吧！這兒不必你來佐酒。”
“是的，夫人。”醉酒女一邊應著，一邊打開了“劍南燒春”，倒在一隻溫酒壺裏，又把溫酒壺放在火爐上燙著：“這酒叫‘劍南燒春’，因綿竹在唐代屬劍南道，唐代時人們大多願意以‘春’名酒，故此酒名曰‘劍南燒春’。
此酒為皇族貢品，相傳李白為喝此美酒曾在這肆，把自己的皮襖賣掉買酒痛飲，留下‘士解金貂’、‘解貂贖酒’的佳話。北宋蘇軾稱讚這種燒酒‘三日開翁香滿域’，‘甘露微濁醍醐清’，其酒之引人可見一斑。”
佐酒女的解說，柳好好非常滿意，便道：“你再給劉大人介紹介紹，你這兒有什麽好吃的……”
佐酒女說：“我們店最有名的是‘纏絲兔’，相傳創始於唐代。在那時，漢州纏絲兔便享譽海內外了，與古蜀文化、民間習俗拉保保並稱漢州三絕。纏絲兔色澤紅潤，味美鮮嫩，肌肉緊密，肉質細滑，好吃的很呢……”
漂亮佐酒女說得劉基不由得抿了抿嘴唇。
佐酒女接著解說：“唐朝中期，一代名相房琯被貶雒縣[廣漢古名]，任漢州刺史。除夕新年，雒縣一戶韓姓大家小女出閣，韓家老爺邀請房公為上賓共同赴宴，韓家以醃製兔肉聞名鄉內。
喜席上，托一金絲鑲玉兔作席，色香可餐。房公食後，大為讚賞，問韓家老爺此道佳肴何名？韓家老爺回房公說此宵暫無別名，隻是為小女出嫁而準備，便請房公賜名。
房公思考片刻，語曰此物勘比珍饈，金絲纏繞家合興旺，食者步步高升。纏與嬋同音，取‘千裏共嬋娟’之意，便定名為‘纏絲兔’。”
正說著，一名庖廚端著一隻“纏絲兔”走進了雅間。
庖廚趁著佐酒女斟酒之時，解說起“纏絲兔”的製作過程：“選用肥大、皮下脂肪豐滿的活兔，對準頸動脈處一棒打死，並立即趁血液未全凝固前迅速剝皮。從後腿開刀，劃皮不要傷肉，兩腿皮撕開後，割掉尾巴，從臀部用刀輕輕劃開，並用手扯皮，直扯到頸部，再割下全部兔皮，隨即開膛去內髒，剁下足、爪用清水洗淨後放入缸內。用鹽、老薑、花椒塗抹兔身分層堆碼。一天以後上下對翻，再醃製一天後起缸，加入醬、豆鼓、德陽醬油、白糖等輔料。另加鮮味粉、胡椒、花椒、五香粉等混合碾成細末，並調成漿糊狀，均勻地塗抹在腥腔內和劃破的腿部深層肌肉內。此時可用一根麻繩從後腿纏到前夾頸部，腹部要纏圓，邊纏邊整形，直至捆緊紮牢成細條圓筒形。纏好後涼於通風處，待涼幹後即為成品。”
佐酒女斟好了酒，便和庖廚一起退出了雅間。
三《白馬關》李調元.詩
江鎖雙龍合，關雄五馬侯。
益州如肺腑，此地小咽喉。
匆匆吃過了午飯，他們一行繼續趕路。半個多時辰，便到了德陽。德陽別稱叫“旌城”，是茶馬古道的交匯點和交通大幹道。
馬車過了德陽城，一直向東北疾奔，到了白馬關。
柳好好和劉基好像沒有太多的共同語言，為打破無聊的路途顛簸，柳好好便給劉基當起了導遊：
“白馬關是蜀道五關之一，也是秦入蜀的最後一道屏障。從這裏，出，可以望天下；入，可以霸一方，由此可彰顯其軍事和政治地位。
白馬關內除了有龐統祠外，還有龐統被射落馬的落鳳坡、劉備安葬龐統的龐統墓、以徽派迷宮院落為主的倒灣古鎮；以及現存於世的最古老的寬敞大道，連接南北走道的‘金牛古道’；還有殘存昔日輝煌的點將台、換馬溝、八卦古戰場、五丁穀等三國遺蹤……”
四《魏城逢故人/綿穀回寄蔡氏昆仲》羅隱.詩
一年兩度錦城遊，
前值東風後值秋。
芳草有情皆礙馬，
好雲無處不遮樓。
山將別恨和心斷，
水帶離聲入夢流。
今日因君試回首，
淡煙喬木隔綿州。
傍晚，劉基一行來到了綿陽，他們找了一家《踏鄉記.綿陽米粉》的客棧住了下來。
綿陽米粉是當地漢族的傳統名吃之一，有1800多年曆史。相傳三國時，蜀主劉璋與剛入川的劉備相會於涪城[今四川綿陽]東山，劉備早就聽說四川人擅長烹飪，就提出品嚐當地美食。於是，劉璋命令手下將這名主婦叫上山來做了這道奇妙的菜。還沒上桌，劉備及眾將就聞到一股香辣的味道。一會兒工夫就吃了個精光。吃完飯，劉備頓時來了精神，手下眾將一個個也都神采奕奕……
劉基他們坐了一天的馬車，也都累了，便簡單地吃了幾碗“綿陽米粉”，各自回房休息了。
五《畫荻教子》故事
客棧老板給柳好好備了一個大床間，她便和兒子兒媳住在了一起。
柳好好也早早地洗漱完畢，準備上床休息。可小兒子思緒就是不睡覺，在屋裏跑來跑去地鬧騰。
“如煙，你怎麽還不讓小緒睡覺，都什麽時辰了？”
“我不困，我不困。”小思緒邊玩邊說道。
“你不困，也不能影響他人睡覺啊！如煙，你給他講個故事，哄著他早些睡吧！”柳好好又叮囑道。
“可我講的故事他都聽絮煩了……”如煙為難地嘟囔了一句。
“這兒是綿陽，是歐陽修和李白的老家，這兩個人的故事多得很，你不會給他講講歐陽修和李白小時候的故事？”
“噢~”柳如煙應著，便開始強行為小思緒脫著衣衫：“姐姐以前給你講過，世上最偉大的母親都有誰來著？”
小思緒不假思索地說：“嶽飛。”
“不是嶽飛，是嶽飛的母親，嶽母，她是最大義的母親——還有誰呢？”
“孟母。”
“對，孟子的母親，孟母三遷，她是最懂教育的母親。還有呢……”
小思緒吱吱唔唔，想不起來了。
“還有歐母，也就是歐陽修的母親，她是最堅強的母親。”脫光了小思緒的衣裳，柳如煙也迅速脫掉了衣服，趕緊把小思緒摟在懷裏，鑽進了被窩，以便冰涼的被子凍壞了小思緒。小思緒也嘻嘻地直往柳如煙的懷裏鑽。
柳如煙打了個寒戰說：“歐陽修像你一樣大的時候，父親在江蘇泰州判官任上去世了。從此，這個原本沒有田地房產和積蓄的家庭，便變得一貧如洗。母親鄭夫人隻得帶著兒女，投奔遠在湖北隨州任推官的小叔子歐陽曄。
歐陽曄職位低，俸祿少，撫養自己的三個兒子已顯得力不從心了。現如今又增加四口人吃飯，家裏顯得更加地清貧寒酸。以致歐陽修到了上學的年齡，也買不起紙筆，進不了學堂。
為了兒子的前程，鄭夫人以沙為紙，以荻杆為筆，手把手地教兒子讀書寫字，演繹了一段‘畫荻教子’的千古佳話。
在母親的教育下，歐陽修好學不倦，進步很快，十歲時已能吟詩作賦，叔父歐陽曄十分高興，安慰鄭夫人說，‘嫂嫂，不要為家裏貧窮，兒女年幼擔心。這孩子將來一定大有出息……’
但歐陽修不滿足已有的進步，認為要成就一番功名，必須廣見博聞。為此，十二歲時，歐陽修便背起行囊，邁上了外出求師學習的曆程。
一天傍晚，歐陽修匆匆來到襄陽城下，看見城門一關，心裏很是著急，抬頭一看，城頭有一個老兵把守，便拱手施禮道：‘煩請老伯開門，放學生進城好嗎？’
老兵本不願破例開城門，但聽出是個很懂禮貌的少年，頓生愛憐之心，說道:‘既是讀書人，我出一聯，對得出，放你進城；對不出，就明晨再進城吧。’老兵說著，便出了上聯：‘開關早、關關遲，放過客過關。’
歐陽修略加思索，說：‘出對子容易，對對子難啊，請先生先對吧。’
老兵一聽，便有些惱火，大聲道：‘小滑頭，我是要你對對子的！你倒好，卻讓我先對……’
歐陽修笑道：‘學生已經對過了。’
老兵一想，恍然大悟，立即下城樓開了城門。”
“他，沒對對子，為何給他開門？”小思緒不解地問道。
“已經對了，你想一想，把歐陽修說的話，省去些字，就是：出對易、對對難，請先生先對。”
此時，傳來了柳好好甜甜的酣睡聲，小思緒的眼睛卻睜得大大的……
六《鐵杵磨成針》故事
小思緒吵著還想聽故事。柳如煙把手指放在他的小嘴上，示意他小聲點：“不要吵，不要把母親吵醒了。”
小思緒也慌忙捂住柳如煙的嘴巴。
柳如煙說：“我小聲地，再給你講個李白小時候的故事吧。
李白，字太白，號青蓮居士。他就是我們今晚住的地方，綿陽江油青蓮人。
李白小的時候，和你一樣貪玩，讀書一點兒也不用功。有一天，他的書讀到一半，就不耐煩了，‘這麽厚一本書，什麽時候才能讀完啊！’於是他幹脆不讀了，把書一扔就溜出去玩了起來。
李白快樂地跑著，忽然，他看見一位老婆婆正在磨刀石上用力地磨著一根鐵棒。李白覺得很奇怪，便蹲了下來，傻傻地看了好一陣。
老婆婆也不理會他，隻是全神貫注地磨著。後來，李白確實忍不住了，便問道：‘太婆，您這是幹什麽呢？’
‘我在磨一根針來縫衣服。’老婆婆頭也不抬，專心地磨。
‘磨針？’李白更加奇怪了，‘這麽粗一根鐵棒怎麽能磨成針？！’
老婆婆這才抬起頭來說：‘孩子，鐵棒再粗，我天天磨，還怕它磨不成一根針嗎！’
李白聽了，恍然大悟，‘對呀！隻要有恒心，再難的事情也能做成功的，讀書不也是這樣嗎！’於是他便立刻轉身跑回家去，拾起扔在地上的書本，專心地讀，從此也不再偷懶了。後來他終於成了……成了……”
小思緒漸漸沒了聲音，睡著了。
突然，一股熱流朝自己的身上滋來，柳如煙趕緊用手一摸褥子，小思緒尿床了。
柳如煙趕緊把自己幹鬆的地方讓給了小思緒，自己睡“尿窩”。
不到一個時辰，小思緒又尿了，比以前那泡還大。
沒有辦法，柳如煙隻好脫掉了自己身上已濕透的小兜兜，讓小思緒趴在自己光滑的身上睡。
傍明時分，小思緒的一泡大尿全撒在了如煙的身上，把她都給淋醒了。如煙隻好坐起身來，披好了衣服，懷抱小思緒坐到了大天亮……
當柳好好醒來，看到懷抱小思緒，坐著睡覺的柳如煙，確實嚇了自己一跳。當得知兒子把床都尿遍了的時候，便捂著嘴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