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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一般如雪映羅襦

  童養媳,又稱“待年媳”。


  周朝的婚姻實行的是“娣媵製”。就是說男人結婚時,其夫人的妹妹和侄女都會一同跟隨她出嫁;秦漢以後,帝王每選貴戚之女童進宮,成年後便為帝王妃嬪,或賜予子弟為妻妾,這些都是童養媳早期的一種表現形式。


  “童養媳”的名稱起於宋代,到了元朝時期,養媳之風便從帝王之家普及於社會,很快便在社會上流行起來。


  元代之所以盛行童養媳,究其原因是元朝的戰爭叛亂不斷,天災瘟疫頻發,社會動蕩不安,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十分低下,便形成了抱養童養媳的做法。


  貧民家裏的童養媳,大部分都是從戰區或災區抱養來的,或是從街上插草標賣兒賣女的災民手中用賤價買回的女童。


  另外,元朝有一個很不好的製度——保甲製。


  元朝規定:十戶為一保,由蒙古人或色目人擔任保長,這十戶的財產和女人保長可以隨時、隨意取用;漢人、南人不得擁有金屬刀具,十戶人家隻能共用一把菜刀,且菜刀平日裏須寄放在保長家;保長對漢人新娶的妻子享有“初”夜權,漢人娶妻後必須先將妻子送至保長家,三日後再接回。由於這種原因,中原很多地區漢人有“摔頭胎”的習俗。但百姓又怎忍心摔死這幼小的生命,大都丟棄在路邊。被揀回來的男童便做了養子,女棄嬰大都做了這家的童養媳。


  古代是一夫一妻多妾製的社會,就連皇帝也隻能娶一個老婆也就是皇後。如果男方將童養媳納為妻則不可能再娶;如果男方將童養媳納為妾氏,男方成人後可再行娶妻。為此,童養媳成為元朝社會富裕人家的一種生活常態之一。


  一些貧困家庭無力撫養兒女,就把女兒賣與富家子弟或家境較好的家庭作童養媳;而家境一般的家庭為了節省兒子娶妻的費用,於兒子年幼時買下一個女童來家當兒媳,既可以照顧年幼的未婚夫,又為男家多了一個幫助幹活的勞力,而女家也減輕了經濟負擔,可謂一舉兩得。


  童養媳從小和丈夫一起生活,長大後會發現彼此之間沒有性吸引力,而會像姐弟一樣隻有親情。如果強迫他們像夫妻一樣生活,會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一《臨江仙.樂奏簫韶花燭夜》佚名


  樂奏簫韶花燭夜,

  風流玉女才郎。


  同心結上桂枝香。


  如鸞如鳳友,永效兩雙雙。


  莫把畫堂深處負,笙歌引入蘭房。


  滿斟玉斝醉何妨。


  南山堪作誓,福祿應天長。


  柳好好殉情的頭一天,便為養女柳如煙和兒子柳思緒舉辦了婚禮。


  在婚宴上,柳好好當著家裏的奴仆說:“從今往後,我的這個家,就交由兒媳柳如煙來掌管,府中的大小事宜都由如煙來定奪。”


  柳如煙不知養母為何如此著急地給他倆舉辦了婚禮,也不明白為何把這麽個大的一個家交由她來管理。柳如煙也不敢問,隻能聽從養母的安排。


  白天的婚禮,小思緒覺得熱熱鬧鬧,滿大廳裏跑來跑去的,好不容易抓過來摁在地上,算是拜了堂;可到了晚上,他便開始鬧了,哭個不停,伸著手非要到母親屋裏去。新婚妻子柳如煙怎麽哄也不行,急得她一味地抹著眼淚兒。


  聽到哭聲,柳好好便心痛起兒子了。她讓丫環去洞房告訴如煙,讓她先把小思緒抱到她的屋裏來。


  小思緒一進柳好好的屋子,她便急忙接過了兒子,緊緊摟在懷裏,哭泣了起來。


  柳如煙說:“既然……娘也舍不得小緒……就讓小緒……還在娘的房間……睡吧……”


  “以後,總歸,還得你來照顧他,你也不要回房睡了,待在我的屋子裏,我教教你,晚上如何帶小孩兒……”柳好好叮囑著兒媳。


  柳如煙搬來了個小凳子,放在柳好好母子的床邊。她坐在凳子上,趴在床邊,守著她們母子睡了一夜。


  二《沙揚娜拉》徐誌摩.詩


  是那一低頭的溫柔,

  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新婚的早晨,他們一家三口歡快地吃過了早飯,可一轉眼的功夫,便不見了婆婆柳好好的去向。


  柳如煙心裏納悶:以前婆婆去哪兒,都是跟她招呼一聲的,今天為何什麽也沒有交待給她,便不知了去向?

  難道,婆婆真的把這個家交給了她,自己出家做尼姑去了?


  不能吧!柳思緒還這麽小……


  柳如煙沒著沒落地忐忑了一整天。


  小思緒白天倒是不哭不鬧的,跟著柳如煙玩得挺好。到了晚上,如煙便守在婆婆的床前,學著婆婆的樣子哄孩子睡覺。


  兩更時分,小思緒還見不到母親的麵,便開始哭鬧了。


  柳思緒從小有“模摣”的習慣[就是睡覺時,手總要摸著大人睡]。如煙也學著婆婆給小思緒脫了衣服,隻穿了個小紅兜兜,然後溫柔地把他抱在懷裏,解開自己的上衣,將自己平平的胸兒往小思緒的嘴裏送。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從那一刻起,柳如煙的眼睛裏就全是柳思緒了……


  小思緒迫不及待地在她的胸前尋找著,貪婪地吮吸著。


  不多時,小思緒又哭鬧了起來——對於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來說,胸都沒有,更不應說哺乳了。


  柳如煙隻好抱著小思緒下了床,在地上走來走去,不停地哄睡著他。可能是哭累了,小思緒漸漸沒了聲音,睡著了。


  柳如煙像聖母般的衝著孩子含淚微笑著,看著懷中嗷嗷待哺的孩子,輕輕地撫摸著他,仿佛如煙長大了很多。


  睡夢中的小思緒也伸出細嫩的小手,不住觸動那稚嫩而又美麗的胸前……


  三《夜雪》白居易.詩


  已訝衾枕冷,複見窗戶明。


  夜深知雪重,時聞折竹聲。


  柳如煙就這樣抱著小思緒坐了一夜。


  看見窗戶被白雪泛出的光照得透亮,心中不免為柳好好擔心著:“您去了哪裏?為何不和我們說一聲?”想到柳好好最近怪異的表情,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了柳如煙的心頭,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眼淚不停地在她眼眶裏打轉,一眨眼,淌過了她嬌小的臉龐,滴到柳思緒紅撲撲酣睡的臉上……


  夜深了,雪也好像越下越大,她不時地能聽到雪把竹枝壓折的聲音。


  四《對雪》高駢.詩


  六出飛花入戶時,

  坐看青竹變瓊枝。


  如今好上高樓望,

  蓋盡人間惡路岐。


  天亮了,雪花飄舞著飛入了窗戶,柳如煙坐在窗前,看著青青的竹子變成白玉般潔白。


  “此時正好登上高樓去遠望……”柳如煙讓仆人在高樓上放了個大火盆,她邊哄著小思緒玩耍,邊不停地朝窗外張望,期待著能看到婆婆的身影。


  天放睛了,太陽出來了。


  看近處,那些落光了葉子的樹木上,掛滿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銀條兒,那些冬夏常青的鬆樹和柏樹上,堆滿了蓬鬆鬆沉甸甸的雪球兒。


  一陣風吹來,樹木輕輕的搖晃著,將那美麗的銀條兒和雪球兒都抖落下來了,玉屑兒似的雪末兒也隨風飄揚。在清晨的陽光下,幻映出一道道五光十色的“彩虹”。


  看遠處,那條彎彎曲曲的小路上,都鋪上了一床厚厚的白雪。仿佛,那人世間一切險惡的岔路,都讓大雪給湮滅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

  柳如煙終於等來了柳好好,她抱著小思緒急急地下了樓,來到客廳,抱著柳好好哭個不停:“娘,您去哪裏啦?”她看著柳好好用白布包著的傷頭,又問,“娘~,您的頭怎麽啦?誰打你了?”


  劉基笑道:“誰敢打你娘!是你娘用腦袋撞人了,是她自己磕破了。”


  柳如煙轉頭怒視著劉基:“是不是你,惹我娘生氣了?”


  小思緒也兩眼淚汪汪地看著劉基,語言不清地學話:“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小思緒的萌態,把大夥都逗樂了。


  五《臨江仙.送王緘》蘇軾.詞


  忘卻成都來十載,

  因君未免思量。


  憑將清淚灑江陽。


  故山知好在,孤客自悲涼。


  坐上別愁君未見,

  歸來欲斷無腸。


  殷勤且更盡離觴。


  此身如傳舍,何處是吾鄉。


  第二天,柳好好送別劉基和施耐庵去雲貴的軍屯區選拔侍衛。


  劉基看到柳好好昨日好好的心情,忽然變成了今日離別的憂傷,他也不知用什麽話來安慰她。


  但是,她內心的苦悶和無奈,又有誰能夠體會?


  這對苦命鴛鴦是不會有什麽結果的。一個,紀緒不知何時才能名正言順地恢複本姓;再說,柳好好很快就將跟隨汪壽昌回他老家落葉歸根了。恐怕,他倆以後再也不會有見麵的機會了。


  看到柳好好憂鬱的樣子,劉基問:“汪大人何時歸故裏?”


  “明年三月。”


  “要不然,你跟我去雲南散散心?”


  “好呀,好呀,我正想去見我的義父和語蓉大姐。”


  “那我們下午再走吧,你整理一下行裝,也好去汪府跟汪大人打聲招呼……”


  “他那兒就不必招呼了,你也不必等待多久,我回去帶幾件衣服就走。”


  柳好好進屋收拾自己的行李去了。


  劉基便對施耐庵說道:“肇瑞兄,你先行去芒部地區預選著,我陪柳姑娘去別處散散心。等過了春節,我就去芒部與你會合。”


  施耐庵知道柳好好為紀緒剛剛殉過情,也深感同情,便爽快地答應了劉基,自己先帶著隨從向芒部趕去。


  大約半個時辰,柳家大院出來了一輛豪華的兩騎大馬車。柳好好一掀車簾,興奮地說:“劉大人,您也不必騎馬去了,我們一起坐車吧……”


  看到有溫暖的大馬車,劉基把坐騎交給了隨從小廝,讓他騎馬跟在車後,自己急忙上了馬車。


  車上坐著柳好好的兒子和兒媳,他倆高興地叫了聲“劉伯伯”。劉基應著,坐到了馬車的正座上。車中心還有個大火爐,紅騰騰地燒著車內暖洋洋的。


  劉基問:“你哪找來的這輛大馬車?”


  柳好好自豪地說:“我自己的。”


  “汪大人一生儉樸,他能為你買如此豪車,看來對你也確實不薄啊!”


  “他,哼哼,他哪舍得給我買車?!”


  “怎會不舍得?聽說,當年汪大人為了娶你,特派五千名手持紅燈籠的士兵從帥府沿途肅立到內橋平章府,而轟動了整個蜀川……”


  “劉大人淨提人家不開心的事兒~”


  劉基笑了笑,趕緊轉移話題:“聽說趙語蓉一家受到牽連,發配給皮甲之人為奴,也在猛泐……木公子讓我去她那裏看看情況如何,不知她們是否已解救出來?”


  “我已打聽過了,語蓉一家已經從軍隊裏出來住了。本來我已派人去猛泐接她們回四川住,但小妹舍茲不願意離開猛泐,所以一直待在那裏不肯走。”


  “她為何不願意離開猛泐?我這還有她大哥捎帶給她的禮物呢。”


  “還不是不願離開那個奢衣爾。”


  “怎麽,談戀愛了?”


  “是啊!”


  劉基笑了笑:“蜀地的女孩兒,戀愛得真早……”


  “不是我們四川的女孩子早熟,關鍵得看是誰家的妹子!”兩人會意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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