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樹頭結得相思子
自從兩年前的二月初三，劉基在“薦福宮”偶遇了小道姑妙玉，他就認準了妙玉就是自己要尋找的另一半。真可謂：“任憑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飲。”
每逢二月初三他倆的“初見日”，無論刮風還是下雨，劉基定然會去“薦福宮”。別人見狀，會調侃他是“半緣修道半緣君”。其實，劉基去“薦福宮”根本不是去修道，而全是為了見妙玉。
一《白梅》王冕.詩
冰雪林中著此身，
不同桃李混芳塵；
忽然一夜清香發，
散作乾坤萬裏春。
記得去年的二月初三，天空下著小雨。
劉基尋遍了整個“薦福宮”，突見有一白衣仙子，佇立在一株梅花前凝思。雨霧朦朧，花映佳人，恰似仙境。
劉基不由得眼前一亮，他像著了魔似的奔向仙子，不敢正視她，隻是隔著白梅花叢，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她的倩影。
也許是心有靈犀，妙玉驀然回首，目光正好落在劉基那深情的臉上。那一瞬間，兩目相對，劉基像是被雷電擊中一般，丟了魂兒似的愣在那裏。他麵紅耳赤，手足無措，怔怔地張口結舌。
兩人隔著一叢梅花，就這樣久久地凝視著……
妙玉原本話就少，此情此景，更是無言；劉基不想失去這次表白的機會，他對著梅花仙子朗聲吟頌一首《訴衷情.梅》：
“天寒誰與比鄰依？
獨傲露芳姿。
冰肌玉骨仙軀，
遠濁土、綻高枝。
幽絕處，暗香怡，惹人癡。
問今盤古，
汝失和靖，冷月來儀。”
[和靖，即北宋那位鍾愛梅花的處士林和靖。因為是人名，故，＂靖＂字雖出律但不便改動。]
今年春天，二月初三。
記得那天，春雨瀟瀟。劉基換上了一身素裝，來到了“薦福宮”。他尋遍了整個宮觀，也沒找到他的白衣仙子，便來到了上次相見的白梅樹下，苦苦地思索起來。
梅花樹下，劉基一襲白衣，風流瀟灑，猶如玉樹臨風。可能是天公也嫉妒他的瀟灑吧！便把雨點弄得越來越大，令他狼狽不堪起來。但劉基依舊巋然不動……
一把花雨傘伴隨著一陣淡淡的脂粉梅香，悄然舉過他的頭頂，劉基的心弦不由地撥動了一下。他不敢回頭，怕是夢境。
隻聽身後傳來一句柔語：“你傻嗎？”
不是夢，這是仙女的聲音，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
兩年來，劉基還是第一次聽仙女說話，雖然第一句話把自己定成了“傻子”，可紀緒不是說過了嘛——隻要女孩說你傻，定然是喜歡上了你！
劉基舍不得回頭，怕驚嚇了這夢境，也想再聽聽這美妙的聲音……
過了片刻，身後又傳來了一句：“還是個聾子呢？”
劉基急忙回頭，妙玉極具魅惑漂亮的一對大眼睛正好癡情地望著他。那一刻鬼使神差，劉基情不自禁地牽起了妙玉的紅酥手，像觸電似的渾身**，新鮮、刺激，快樂而幸福。
就這樣，劉基拉著妙玉的手漫步在春雨中。不長的一段山路，他們兩人相依相偎，竟然走了好久好久……
從那以後，劉基便坐下了病，每逢雨天，他就往外跑。要是不下雨，他就向天祈禱：“老天爺啊，給點雨吧，滋潤我這顆幹渴的心吧！”
二《雨中即景》王夢麟.詞曲 劉文正.歌
見到如此光景，韓沃便調侃他：“伯溫兄，人家躲雨都往屋裏走。你可好，下雨天往外跑……”
劉基笑道：“你管得著嘛！”
韓沃不解地問：“關鍵是你雨天出去從不帶傘，你就不怕把你精心打扮的形象給淋壞了，變成了落水狗？”
別人怎能理解劉基此刻的心情？
聽到韓沃的言語，劉基卻搖頭晃腦、美滋滋地唱起了小曲：
[歌曲]“嘩啦啦啦啦下雨了，看到大家嘛都在跑。叭叭叭叭叭大花轎，他們的生意是特別好。”劉基有意逗著韓沃，“你有錢坐不到！”說完便抬步往屋外走，繼續哼他的小調：
[歌曲]“嘩啦啦啦啦淋濕了，好多人臉上嘛失去了笑，無奈何望著天，歎歎氣把頭搖。”
韓沃跟著劉基走出了門外，看看他到底要去哪兒。他遞給劉基一把雨傘說：“今天的天兒，雨可能會大，你還是帶一把傘吧！”
劉基接過了傘，繼續唱：“感覺天色不對，最好把雨傘帶好，不要等雨來了，見你又躲又跑。哈哈！”
看著劉基這表情，心想：這人怎麽啦？受了什麽刺激？這般斯文的人，怎麽變神經了？便道，“不就下場雨嘛，你至於如此高興？”
雷閃剛過，雷聲便至，劉基更是來勁：“轟隆隆隆打雷了，膽小的人都不敢跑。”劉基對著韓沃大喊，“啪啪！”
“你幹嘛，嚇了我一跳！”韓沃嗔怒道。
“無奈何望著天，歎歎氣把頭搖……”劉基做出無奈的樣子，“歎了口氣”，鑽進了轎子。
三《十六日雨中憶梅花》趙蕃.詩
莫問帆遲速，且看山晦明。
賦詩忘意索，圖畫得天成。
白發應無種，流行詎有程。
清霜可期至，噸樹合爭榮。
劉基坐在轎子裏，心裏是美滋滋的。他總想早一點到達“薦福宮”，便囑咐轎夫走快些；又擔心雨停了，白來一場，便掀起轎簾看了看窗外，見遠處的山脈依然晦明，隨即放下轎簾，放心地坐正了身子。
他閉目養神，心裏卻尋磨著一首好詞，以便見麵後好送給仙女，來贏得她的芳心。一想到妙玉，劉基便眉開眼笑，她那較好的模樣不時在眼前浮現，她就像是深院中的一束白梅，藏著嫵媚，卻傲視淩空……
他心裏漸漸雛形了一首《深院月.梅花》：
“藏嫵媚，傲淩空，
仙子凡塵獨笑冬。
誰道梅花無所戀，
玉肌冰質世難同。”
四《我的一個道姑朋友》陸菱紗.詞 一番星.曲 雙笙.歌
秋雨不似春雨，“薦福宮”的雨是越下越大。
屋簷下，小仙女妙玉正在避雨。看似無意，卻掩飾不住心事……
[歌曲]“而你撐傘擁我入懷中，一字一句誓言多慎重。你眼中有柔情千種，如脈脈春風，冰雪也消融。”
劉基急忙下了轎子，撐傘向她走去。
妙玉也舉步向他跑來，劉基擁她入懷。
“我知道你會來，所以我等！”
“我知道，所以我走得匆忙！”
[歌曲] “噢……那年長街春意正濃，策馬同遊，煙雨如夢。簷下躲雨，望進一雙深邃眼瞳，宛如華山夾著細雪的微風。雨絲微涼，風吹過暗香朦朧，一時心頭悸動，似你溫柔劍鋒，過處翩若驚鴻。”
可能看不到這傘中的秘密，風便更大了，雨也更急了。雨傘根本擋不住風雨，他倆便躲到了屋簷下。手拉手，排對排，四目相對，緊緊地貼在牆體上。
妙玉凝望著劉基問：“你喜歡我？”
“喜歡！”
“可你知道，你為何喜歡我嗎？”
“為什麽？”
“因為，我早就喜歡上了你！”
[歌曲]“是否情字寫來都空洞，一筆一劃斟酌著奉送？甘願卑微換個笑容，或淪為平庸。而你撐傘擁我入懷中，一字一句誓言多慎重。你眼中有柔情千種，如脈脈春風，冰雪也消融。”
風兒掉了方向，吹到了妙玉的身上。
劉基趕緊調轉身體，雙手撐在牆上，用他寬大的衣袖把風雨阻擋在自己身外。看著胸前的仙子，都能看清長長睫毛彎曲的方向，劉基有些不敢相信了，禁不住問了一句：“有一句話，我隻問一次，為什麽是我？”
妙玉低下了頭，柔聲道：“答案很長，我得用一生來回答！”
五《紅樓夢-警幻仙姑賦》曹雪芹.賦
仙袂乍飄兮，聞麝蘭之馥鬱；
荷衣欲動兮，聽環佩之鏗鏘。
靨笑春桃兮，雲髻堆翠；
唇綻櫻顆兮，榴齒含香。
盼纖腰之楚楚兮，風廻雪舞；
耀珠翠之的的兮，鴨綠鵝黃。
雨停了，劉基拉著妙玉的手，跑進了梅花林。雨後的梅花樹，葉子異常清新。妙玉走在碧綠的梅樹之間，更顯仙女的雲騰霧繞。
她的美，卻是與眾不同：
舒展開衣袖，聞到了濃鬱的蘭麝芳香。舞動荷花般的衣裙，聽到了佩玉叮當作響。烏黑的發髻如雲般堆在耳邊，露出了桃花般的笑靨。櫻桃小嘴微微張開，石榴子般的牙齒含著清香。苗條勻稱的腰身啊，象雪花般隨風輕逸飄舞。頭上的珠玉釵環璀璨明亮，碧綠嫩黃閃閃發光。
妙玉今天換了裝束，對著這別樣的仙子，劉基朗誦了自己剛剛在轎子裏寫就的詩句。
妙玉感覺不過癮，說：“太短~”
劉基忽然想起了紀緒幫柳遇春寫的那首《願在衣衫而為領》的情書，笑道：“願在衣而為領，承華首之餘芳；悲羅襟之宵離，怨秋夜之未央！”
妙玉聽了這麽肉麻的情詩，臉，瞬間紅了。
劉基趕緊轉移話題道：“這樣吧，我為你畫一幅畫，再為你配上一首長詩，三天後，在此見麵，送給你如何？”劉基想找借口增加見麵的頻率。
他的小心思，哪能瞞得了妙玉？
妙玉莞爾一笑，說：“三天後，我焚香以待，請君過訪。”
六《願在衣而為領》陶淵明.賦
三天後，劉基卻沒來，等來的是自己的三妹梅黛兒。
“紀緒大人被抓了起來，被關進了刑部大牢。劉公子忙著聯絡人員，營救他……他給了我這個，讓我給你送來。”黛兒邊說邊把手裏的畫卷遞給了妙玉。
畫卷是封好了的，黛兒一直想知道畫的是什麽，便道：“二姐，能打開讓我也瞧瞧嗎？”
妙玉打開了畫卷，隻見一位白衣仙子躍然紙上，旁邊還題了一首詩：
願在衣而為領，承華首之餘芳；
願在裳而為帶，束窈窕之纖身。
願在發而為澤，刷玄鬢於頹肩；
願在眉而為黛，隨瞻視以閑揚。
願在莞而為席，安弱體於三秋；
願在絲而為履，附素足以周旋。
願在晝而為影，常依形而西東；
願在夜而為燭，照玉容於兩楹。
願在竹而為扇，含淒飆於柔握；
願在木而為桐，作膝上之鳴琴。
皎兒[妙玉]看著心裏發慌，臉上發燙；黛兒看了，臉兒漸漸泛白，心中頓生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