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思郎恨郎郎不知
一《鵲橋仙.纖雲弄巧》秦觀.詞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
銀漢迢迢暗度。
金風玉露一相逢，
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
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
又豈在、朝朝暮暮。
深夜，雖沒有一絲風。但天空中那纖薄的雲彩，還在變幻著。
突然間一顆流星劃破了夜的沉靜，在天空中留下了一道美麗的弧線，繼而又消失在天邊，仿佛在傳遞著情人相思的愁怨
語蓉遙望著夜空，看著那兩顆最明亮的星星，說：“牛郎啊！今夜你是否能悄悄渡過？”
袁震接話道：“你看，牛郎和織女感情有多深！他倆雖剛剛見過麵，過去了許多天，依然這樣深情地凝望。”
“你很羨慕他們麽？”
“是，雖然他倆每年隻有‘七夕’這一次的相會，但勝過塵世間那些長相廝守卻貌合神離的夫妻……”
語蓉怔怔地看著他：“那像我這五年才見一次麵的，你又如何講？”
袁震大言不慚說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你還是拿這些話去騙小女孩吧！”語蓉說完，扭頭走了……
二《河傳.秋雨》閻選.詞
第二天，天空飄起了綿綿細雨。
紀緒在亭中賞雨，袁震也趕了過來。
紀緒問：“你來這幹嘛？怎麽不去陪陪大姐？”
袁震歎了口氣說：“我去過了，看到她在哭。本想進屋哄哄她，可她給了我這個，把我推出了門。”說著，把手裏的一紙信箋遞給了紀緒。
紀緒打開一看，是一闋詞：
“秋雨，秋雨，
無晝無夜，滴滴霏霏。
暗燈涼簟怨分離，
妖姬，不勝悲。
西風稍急喧窗竹，
停又續，膩臉懸雙玉。
幾回邀約雁來時，
違期，雁歸，人不歸。
紀緒看了信後，對袁震說：“每逢雨天，大姐都會如此。”看到袁震不解的表情，又加了句，“雨在窗外流，人在屋中泣……挺讓人心酸的。”
正說著，舍茲拽著小雅的一隻胳膊，拉著出來看雨，霞郎跟在她倆的身後，打著一把大傘為她們遮雨。那樣子，如同皇後出行打的“華蓋”。可小霞郎隻顧照顧姐姐，自己卻被淋濕了。
見到這情景，袁震笑道：“這傻孩子。”
看著他仨這滑稽的一幕，紀緒也笑了起來：“他是心痛姐姐，你不見，小雅很快就要給他生小外甥了，他著急得很呢！”
“他急什麽？”
“急著有個人陪他玩唄。”
“小雅姑娘快生了？”
“聽大姐說，是下個月。”
“我結婚的時候，木兒還是個孩子，這才幾天，也要有人喊他爹了……”
“男人，有人叫爹簡單，隻要‘舒服’三秒鍾即可。可女人就要辛苦十個月了。”
“不過，小雅很快就要解放了。”
紀緒盯著袁震問：“你以為，孩子十月落地，做女人的就解放啦？”
“不是嗎？”
“母親對孩子，會牽掛一輩子！”
可能看到紀緒和袁震在雨亭裏聊天，小雅便帶著霞郎和舍茲自覺地走開了。
看著小雅遠去的背影，袁震感歎道：“這小雅，可千萬不要步她母親的後塵啊！”
“此話怎講？我看木兒不會像你……”
“你別老拿我說事兒！”
紀緒笑了笑說：“他是個很有主意的人。”
“婚姻大事，豈能由自己說了算？他這樣的家庭，如何容得下一個青樓女人？”
“木兒和小雅成婚的事，早已告訴了家裏，他的父母也並沒提出反對啊！”
“當時不反對，並不表明以後也不反對。再說，當時阻止有用嗎？連人都逮不著。你看著吧，這次木兒回京，他父母決不會再放木兒回雲南了。”
聽袁震這麽一說，紀緒也感到一絲不祥的預兆：“那…這小雅…可…可如何是好？不生孩子也罷，大不了另嫁他人，生了孩子……嗨！”
“關鍵，孩子一輩子也無法出頭……所以，我決定，先把霞郎帶走。”
紀緒驚詫地看著他：“你跟著添什麽亂！你不是不想帶走孩子嗎？”
“相處了一天，感覺有些舍不得了。”
“你舍不了，大姐就能舍得了？要帶走，娘倆一起帶走。”
“都帶走，別人不就知道霞郎的母親是個風塵女了嗎？”
“你‘舒服’的時候，怎麽不想想這個問題？”
“那時年少，考慮不周……”
“大姐不會同意的！”
“她也得為孩子著想，如此優秀的孩子，我們可不要誤了他的前程。”
“孩子優秀是你培養的嗎？”
“我知道是你功勞，你喜歡孩子，也會教育孩子……我心裏非常感謝你！”
“你謝錯人了！霞郎如此優秀，都是大姐言傳身教的結果。就拿霞郎的善良來說，可真真地隨了大姐。當年，大姐自己都吃不上飯，他還來顧及我的生死。所以，無論何時，我都會向著大姐。你想帶走孩子，我這一關，你就過不了。至於，你說的孩子前途問題，我會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看待的。我想，我的地位和聲望，不比你差。”
看到紀緒態度如此堅決，袁震也隻好作罷，改口道：“好了，不提了，不提了。不過，老弟，還有一事請你幫忙。”
“何事？”
“從我一進門，語蓉就一直給我臉色看，不跟我一句貼心的話，我可咋辦？”
紀緒餘氣未消地說：“你還有‘心’嗎？你讓她往哪兒貼？”
袁震訕訕地笑：“你這是怎麽說呢~”
紀緒又道：“她已不是小姑娘了，不需要你那些甜言蜜語，她需要的是實實在在的幸福和未來。”
“這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就放心走吧，這些我都會給她的。”
“不是，不是還有你給不了的嘛！”
“什麽，我給不了？”
“那…那…那事，你給得了嗎？”
紀緒笑了：“你呀你，怎麽，還想好事啊！想再續舊夢？”
袁震不好意思地又笑了笑。
看到袁震那“不辦成事兒不回京的勁頭”，紀緒便問袁震：“你知道，大姐為何老在雨天哭泣嗎？”
“為何？”
“因為，雨天裏，有她‘刻骨銘心’的往事。所以，隻有雨天才能撫平她心靈的創傷……再說，剛剛大姐給你寫的詞裏不是暗示過你了嗎？”紀緒拍了拍袁震的肩膀，“帶她‘踏雨’去吧，那裏有你們的回憶……”說完後，獨自朝自己的書房走去。
三《雲陽館與韓紳宿別-下闋》司空曙.詩
孤燈寒照雨，濕竹暗浮煙。
更有明朝恨，離杯惜共傳。
幽深的竹林漂浮著淡淡的雲煙，孤燈暗淡照著窗外的絲雨。
微弱的燈光下，語蓉正在為即將出生的小外孫縫做著什麽。袁震一個箭步衝進來，硬是拉她走進了雨幕……
四《欒家瀨》王維.詩
颯颯秋雨中，淺淺石溜瀉。
跳波自相濺，白鷺驚複下。
兩人一把傘，語蓉自然地靠近。
雨聲淹沒了他倆的情話，隻有那把傘，聽得到他們的心聲，偷窺著他們的親密，見證著他們的“愛情”。
越過山崗，來到了小溪。順著這條溪流，就進了念湖”。
秋雨中，湍急的水流，從灘石上一瀉而過。水石相擊，跳波自相飛濺。佇立水中覓食的白鷺，驟然被這突如其來的水珠驚起，展翅逃飛。一場虛驚之後，便又安祥地飛落原處……
五《無情的雨無情的你》董榮駿.詞曲江淑娜.歌
[歌曲]“曾經想起，在這樣的夜裏，依然清晰，雨中的我和你。從沒忘記，分手時的心情，雨中的你，不再感到熟悉。無情的雨，輕輕把我打醒，讓我的淚，和雨水一樣冰。無情的你，不再懷念過去，讓我的情，也從此被否定。
什麽原因，讓我倆在一起。過去的你，我不想再提起，不再牢記，我和你的約定。雨中的你，一再讓我哭泣，讓我哭泣。無情的雨，輕輕把我打醒，讓我的淚，和雨水一樣冰。無情的你，不再懷念過去，讓我的情，也從此被否定。
原來你的心中，已經有人代替，讓流出的淚，也能夠化成雨。
無情的雨，輕輕把我打醒，讓我的淚，和雨水一樣冰。無情的你，不再懷念過去，讓我的情，也從此被，否定…… ”
六《滿庭芳.山抹微雲-上闋》秦觀.詞
山抹微雲，天連衰草，
畫角聲斷譙門。
暫停征棹，聊共引離尊。
多少蓬萊舊事，
空回首、煙靄紛紛。
斜陽外，寒鴉萬點，
流水繞孤村。
申時，雨停了，太陽出來了。雖然有些晚，晚的使天空沒了顏色，隻有那寒鴉點綴著天空。
妙高山[今寥廓山]上，依然是雲朵淡淡，像是水墨畫中輕抹上去的一般。剛剛走過的那彎溪水，還在圍繞著山村，默默地流淌。
曲靖城外，衰草連天，無窮無際。城門樓上報時的號角聲，時斷時續，悠悠地飄向遠方……
他倆來到了一條蓬船上。
袁震打開路旁酒家買來的酒菜，與語蓉舉杯共飲，聊以話別。往昔不堪，此刻已化作縷縷煙雲，消失而去。
七《滿庭芳.山抹微雲-下闋》秦觀.詞
銷魂，當此際，
香囊暗解，羅帶輕分。
謾贏得、青樓薄幸名存。
此去何時見也，
襟袖上、空惹啼痕。
傷情處，高城望斷，
燈火已黃昏。
在這謐靜的黃昏，他倆仿佛回到了從前……
八《天地陰陽大樂賦》白行簡[白居易之弟].賦
淺插如嬰兒含乳，
深刺似凍蛇入窟。
扇簸而和核欲吞，
衝擊而連根盡沒。
乍淺乍深，再浮再沉。
舌入其口，鳥刺其心，
濕澾澾，嗚拶拶，
或即據，或其捺。
或久浸而淹留，或急抽而滑脫。
方以帛子幹拭，再內其中。
袋闌單而亂擺，莖逼塞而深攻。
縱嬰嬰之聲，每聞氣促；
舉搖搖之足，時覺香風。
歡愉中帶著憂傷，憂傷裏全是心痛。
幸福過後，想到明天又將別離，再次相見，不知何年。語蓉禁不住流下了傷心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