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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翠幕珠簾深不見

  一《九歌.雲中君》屈原.詩歌

  浴蘭湯兮沐芳,華采衣兮若英。


  靈連蜷兮既留,爛昭昭兮未央。


  如意回到了大家的身邊,把和紀緒相見遭拒挨訓的經過告訴了大家。


  杜十娘心裏納悶:你不願意就不願意吧,幹嘛把人家弄成個淚人?難道天底下真有坐懷不亂的男人?這不免激發了杜十娘的好奇心,她自言自語道:“難道這白發帥哥不是凡人,難道是太上老君身邊的童子?真的就刀槍不入?”


  周三笑道:“什麽刀槍不入!你們脫光了,圍著他轉上三圈,看他入不入?”


  謝月朗舉手就去打周三,嘴上罵道:“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十娘笑著阻止她,說:“你們別鬧了,三公子說得有道理!”


  月朗停了手,問:“有道理?難道你真想脫光了去?”


  十娘喃喃道:“我們如何能在沐浴的時候,讓他偷窺到……就好了……”


  月朗問:“偷窺?什麽‘偷窺’?”


  十娘說:“不是‘假正經’說過嘛,男人都有偷窺的嗜好……”


  賈正理問:“我什麽時候說過呀?”


  十娘說:“你不是說,三公子在牆上挖了個洞,專門用來偷窺白毛帥哥的嘛!”


  周三道:“你這個賈正理,看來有什麽事兒,不能再告訴你,你的嘴像婆娘的棉褲腰——太鬆了。”


  月朗一聽周三偷窺白毛帥哥,便來了精神,好奇地追問:“三公子,你都看到了些什麽?他睡覺是個什麽樣子?脫衣服嗎?脫衣後,你看沒看到他的下身?他會不會是個女的呀……”


  周三說:“誰看那些……我隻是納悶,看看紀公子晚上都幹些什麽?”


  十娘問:“他姓‘紀’,你怎知道的?”


  周三說:“我到船老大那裏查過登記,他叫‘紀緒’。”


  “紀-緒-”杜十娘若有所思,“那,他晚上,都幹什麽?”


  周三道:“還能幹嘛,看書唄,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書呆子!”


  十娘說:“書呆子,愛看書,那就好辦了!真宗皇帝不是說過麽,‘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我們就讓他從書中走回到現實……”


  月朗問:“如何走回現實?”


  十娘說:“我們就利用三公子的那個洞……”


  周三道:“什麽叫利用我的洞,我身上哪有洞?”


  大家都哄笑。


  十娘尷尬地道:“不是,我是說利用你房間的那個偷窺的小洞……明晚,你們兩個,在三公子房間裏沐浴……”


  素素問:“我們沐浴,他如何又能得知?我們總不能對著他的房門喊,紀公子,我們沐浴了!”


  “你呀你,真笨,你不會把你們沐浴的香氣從小洞裏吹過去?你不會唱首撩人的情歌?這就看你倆的能耐了,你們把‘色、香、聞’都用上,來一個‘蘭色香湯’的沐浴。”十娘笑道,“我就不信,他不上鉤!”


  素素想象著:“蘭色香湯,一定很美!”


  十娘說:“男人,看到妖女就起色,有的男人聽到鶯聲就起意,還有的男人聞到攝人心魂的女人香就想入非非……你們把這三樣都用上,你們說,能不管用?”


  月朗道:“可船上沒有大浴盆呀!”


  周三說:“這我想辦法,我把客棧的大浴盆給你們弄回去,你們放心洗好了。”


  十娘說:“好!我們明天一早再去買些鮮花,用它來泡澡,而後在你們的身上多塗抹一些迷人的香粉,讓你們的全身,都留下攝人心魂的香味……”


  二《癢》孟楠.詞安棟.曲 黃齡.歌


  第二天一早,他們在岸上備好了一切洗浴用品,讓男人們幫著帶上了船。


  傍晚時分,剛剛吃過了晚飯,姑娘們便在周三的房間裏忙活開了。


  她們把房間裏點滿了蠟燭,使房間像白天一樣明亮。為了增加情趣,她們還把買來玫瑰花,又插得到處都是——紅的,黃的,粉的,紫的……五顏六色,七彩繽紛。


  如意在房間裏燒起了熱水。


  她把天然蘭草和香料都投放到水中,經過一番燒煮,蘭草中的香精都釋放到水裏,香噴噴的洗澡水也就出爐了。


  調好了水溫,月朗和素素便入到水裏——一個是,浴五蘊七香湯,踞通香沉水坐,潦降神百蘊香;另一個是,浴荳蔻湯,傅露華百英粉……


  沒事可做的如意,便爬在牆壁的小洞處,窺視著紀緒的一舉一動。


  曼妙的胴體,沐浴在熱氣騰騰、芬芳氤氳的香水中……這情景,想一想,都是那麽地撩人心魄……


  謝月朗柔聲唱起了一首頗具挑逗性的情歌——《癢》:

  [歌曲]“她是悠悠一抹斜陽,多想多想,有誰懂得欣賞;他有藍藍一片雲窗,隻等隻等,有人與之共享。


  她是綿綿一段樂章,多想有誰懂得吟唱;他有滿滿一目柔光,隻等隻等,有人為之綻放。”


  [合唱]“來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來啊,愛情啊,反正有大把愚妄。


  來啊,流浪啊,反正有大把方向;來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風光。啊,癢……


  大大方方,愛上愛的表象;迂迂回回,迷上夢的孟浪。越慌越想,越慌越癢,越搔越癢,哎呀……”


  徐素素朝趴在牆壁上一動不動的如意嚷道:“哎呀,如意,你把腦袋都堵在了洞上,還讓人家怎麽偷窺?”


  “知道啦!”如意挪動了一下身子,“哎…哎……起來了……”


  月朗停住了歌唱,急忙問:“什麽、起來了?”


  “你想讓他什麽起來?”如意轉過頭來,白了她一眼,“他,人起身了……”


  月朗羞澀地捂著嘴笑。


  如意又趴回了小洞繼續觀察,小嘴還不停地解說著:“不過…他好像去了書桌……從書桌上撕了片紙…揉成了團兒…堵住了自己的耳朵……他又回到了床上…拿起了書…看了起來……”


  謝月朗一聽怒了,她連忙爬出了浴盆,急忙地穿好了衣服,說道:“我就不信了,還有不吃腥的貓……”她挑了一隻最豔麗的紅玫瑰,匆匆出了門。


  [歌曲]“她是悠悠一抹斜陽,多想多想,有誰懂得欣賞;他有藍藍一片雲窗,隻等隻等,有人與之共享。


  她是綿綿一段樂章,多想有誰懂得吟唱;他有滿滿一目柔光,隻等隻等,有人為之綻放。”


  謝月朗推門進了紀緒的房間。


  她扭擺著腰肢,口咬玫瑰,眼放著閃電,身散著幽香,跳著舞,招著手……


  [合唱]“來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來啊,愛情啊,反正有大把愚妄。


  來啊,流浪啊,反正有大把方向。來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風光。啊,癢……


  大大方方,愛上愛的表象,迂迂回回,迷上夢的孟浪。越慌越想,越慌越癢,越搔越癢,哎呀……”


  看得目瞪口呆的紀緒,呆呆地坐在床邊上。


  月朗笑著坐到了紀緒的身邊,說道:“我是成都‘向陽旅店’的媳婦[在成都旅遊的時候,月朗他們就住在“向陽旅店”,恰巧老板去世不久,留下了個如花似玉的小媳婦],我結婚不久,丈夫就去世。嫁到成都後,便知道了紀公子的大名,仰慕已久。


  前幾天,在碼頭上偶遇,更被公子的俊秀非凡所傾倒。今晚,我在隔壁和丫環沐浴,不覺春心蕩漾,難以抑製,忍不住便來到了公子的房間。


  我知道公子已有心上人,我沒有過多的奢望,隻願能和公子有一夜之實便可……”


  三《己身守誌避邪緣》佚名


  己身守誌避邪緣,

  尚勉孀姬節要堅;


  切戒一時雲雨娛,


  名留萬載感蒼天。


  紀緒也不知她說的是真是假。


  但總算明白了她的來意,便友善地說道:“見到你如此地豔麗動人,使我不禁回憶起老和尚說的話。”


  謝月朗好奇地追問:“老和尚?公子不會已遁入空門了吧?”


  紀緒說:“這倒沒有。隻是從前,我在‘文殊院’[1]寄居讀書時,院中老和尚見我的相貌,曾經警戒我說,‘你相貌堂堂,將來必定顯貴聞達。但,須要謹記,千萬不可貪色犯淫,以免毀了自己的前程!’


  我說,‘豔女美色,是人人都喜愛的,如何能夠遏止這種欲念呢?’


  老和尚教導我說,‘當你見到美貌豔姿,淫念衝動之時,你就要將美女想象成吸血的狐狸精、毒蛇鬼怪;將她秀麗的麵貌想象成害了大病,既黃且瘦,猶如鬼臉一般;將迷媚的粉脂,想象作人臨死的模樣,麵目青黑,七孔抽搐那樣的醜惡難看;將誘惑人的窈窕豐姿,想象作感染梅毒潰爛,那惡臭的濃血,引來了無數的蒼蠅,令人掩鼻疾走;一旦與她交合,不僅被吸盡精血,精氣枯竭,且百病交侵,受盡病魔折磨……倘若你能這樣地想,淫念的浴火就會靜止,情感欲動就得以清涼冰消了。’”


  “你說的是我們那兒金山寺的法海吧!”月朗趕緊捂住了嘴,知道自己不慎暴露了自己的家鄉。”看到紀緒好像並沒在意,便訕訕地說道,“隻有法海,才把我們女人比作洪水猛獸。”


  紀緒借機開導她道:“不管是哪個和尚說的,總歸他的教誨,我是一定要謹記於心的。所以,剛才初見你那撩人動情的豐姿豔容,正當我浴火冒升之時,老和尚的話便在我的耳邊回響了起來,熾熱的浴火即刻消失。


  若你能夠勵誌守節,乃難能可貴;切勿因一時的衝動,而敗壞自己的名節。況且,你上有年老的公婆,下有幼小的兒子,都需要你一人承擔照顧,如果與我通奸,隨我而去,公婆、幼子將頓失依靠……”


  謝月朗聽了紀緒的這番話後,不知說什麽才好,隻好拜謝道:“感謝紀公子的大德,不但保全我的貞節,又教我遏欲的方法。從今以後,我一定心如止水,冰清玉潔,堅守婦節,以報公子今日之教誨……”


  謝月朗起身要走,紀緒又叫住了她,說道:“我給你寫幾句話帶回去,留作警戒吧!”


  紀緒提筆寫了一首詩,送給了謝月朗,詩曰:

  “美色人間至樂春,


  我淫人婦婦淫人;

  色心狂盛思亡婦,

  遍體蛆攢滅色心。”


  ————————————


  注釋

  [1]文殊院


  文殊院位於成都市青羊區,始建於隋大業年間(605年——617年)。康熙三十六年(1697年)集資重建廟宇,改稱文殊院。是中國長江上下遊四大禪林之首,是集禪林聖跡、園林古建、朝拜觀光、宗教修學於一體的佛教聖地。


  文殊院占地20餘萬餘平方米,現存建築乃典型川西平原古建風格,全木質建築,六重正殿依次正對山門的中軸線上,氣勢恢宏、巍峨壯觀。


  文殊院有悠久的曆史。相傳隋朝時,隋文帝之子蜀王楊秀的寵妃,為當時的“聖尼”信相所建,故稱信相寺。


  五代時一度改名妙圓塔院。


  據《成都縣誌》記載,明朝末年,信相寺毀於兵火。建築俱焚,唯有10尊鐵鑄護戒神像和兩株千年古杉,曆劫尚存。清朝康熙二十年(1681年),慈篤禪師來到荒蕪的古寺,在兩杉之間結茅為寇,苦行修持,數年之間行著四方,聲名遠揚。康熙三十六年至康熙四十五年(1697年——1706年),官紳軍民捐資重修寺廟,嘉慶、道光年間,文殊院方丈本圓法師又采辦了82根石柱,改建、擴建了主要殿堂,形成了現今的規模。


  近代時,文殊院香火興盛。曆任方丈都在這裏開壇傳戒,並辦有佛學苑、傳習所,培養僧才。抗戰時期,高僧大德佛源、太虛、能海等陸續到這裏講經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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