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一叢萱草幾芭蕉

  一《點絳唇.卷上珠簾》鄧有功.詞


  卷上珠簾，晚來一陣東風惡。


  客懷蕭索，看盡殘花落。


  自把銀瓶，買酒成孤酌。


  傷漂泊，知音難托，悶倚闌幹角。


  雨越下越大，擋住了紀緒回船的路，他便在路邊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


  在前台擺有當地的名酒“鳳曲”[1]，好像是給酒坊代賣的，紀緒便買了一壺。


  小二在前邊帶路，領著紀緒向他的客房走去。途徑長廊，不經意間看見一個小水窪塘，有幾朵花兒落下，像舟兒一般漂在水麵上，美極了。


  紀緒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他打開了酒壺，倚在闌幹角，獨自飲酒看花落……


  周家三少帶著杜十娘等人也來到了這家酒肆吃喝玩樂。


  由於大雨下個不停，這正合了男人們的心思，所以他們便決定喝到天亮，等明天在船上補個覺豈不更妙！


  酒醉的男人黏黏糊糊、糾纏不止，這讓杜十娘倍感無聊。


  她來到窗前，卷上珠簾。無意間，她發現紀緒倚在闌幹邊獨自飲酒，便興奮地轉過身來，對著一群男女說道：“看來那帥哥終於熬不住了！機會來了，‘白毛’要‘浮綠水’了，如果這時候誰能進入他的池塘，一定能如願暢遊……”


  徐素素搶著說道：“我去！我去！”


  杜十娘道：“你去恐怕不行，他知你是船家女，這時不待在船上，來這家客棧幹嘛？”


  謝月朗說：“那，我去吧！”


  十娘道：“你去的話，行倒是行。不過，你自動送上門去，定讓他反感，得找個恰當的理由。”


  月朗問：“找個什麽理由去，會恰當自然一些？”


  十娘說：“當然扮作這家客棧的老板娘或女人去給他送熱水最恰當。”


  月朗問：“這不是店小二幹的營生嗎？”


  十娘說：“今天下雨，住店的人多，小二怎能忙得過來。”


  月朗遺憾地道：“在成都碼頭上他見過我，我去一定就露餡了。”


  十娘環視了一下四周，把目光停留在自己丫環如意的身上：“如意~”


  如意知道大家想讓她去幹“壞事”，便不好意思地問：“幹嘛？”


  十娘說：“你去吧！這是千年難逢的好男人，你可不要錯過了……就是嫁給他做個小妾，甚至做個丫環侍候在他的身邊，都是好的。”


  如意其實心裏也巴不得呢，卻道：“我怎麽去呀？”


  杜十娘說：“你說你是這店家的女兒，給他送壺熱水，然後就找個理由賴著不走……其餘就靠你自己的臨場發揮啦，自己的幸福，要自己去把握！”


  說著，謝月朗和徐素素便開始給如意化妝打扮起來……


  二《女冠子.昨夜夜半》韋莊.詞


  昨夜夜半，枕上分明夢見。


  語多時，依舊桃花麵，

  頻低柳葉眉。


  半羞還半喜，欲去又依依。


  覺來知是夢，不勝悲。


  雨天喝酒，容易讓人醉。一瓶“鳳曲”下了肚，紀緒很快便有些迷糊，他搖晃著進了自己的房間，很快就進入了夢想。


  柳好好在夢裏翩然出現了——


  他倆說了好多好多的話，紀緒發現她依舊是那麽的美麗、可愛，和從前一樣麵若桃花，頻頻低垂的眼瞼，彎彎的柳葉眉……看上去，她依然是初見時的模樣。


  柳好好是既有些羞澀，又有些歡喜。該離開的時候，她卻頻頻回首，依依不舍……


  一陣急雨，把紀緒從夢中喚醒。


  他起身看看四周，才知是大夢一場。身邊依然空空，自己還是形單影隻的一個人，心中不覺湧起難忍的悲涼。


  深夜，雨在潛行，在恍惚的睡夢之中，在驚醒的窗欞之上——點點滴滴，不緊，不慢，不重，不輕。又似乎落在他的心坎上，浸濕了一大片的夢境。


  紀緒再也無法入睡，於是他開始聆聽：雨，究竟以何種方式落下？是否一如她的來去匆匆？無奈中，他歎息了一聲，又趕緊關閉了窗欞。


  纏綿的雨夜，打開那流年的雨景——回憶在秋雨中，她一次一次，戀戀不舍地送自己遠行。


  這樣的雨夜，連心都在飄零。他，不敢再去觸碰那些多情的往事。但，這零落的雨聲，依然滴瀝在他內心深處，那最揪人的心疼……


  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打亂了沙沙的雨聲。


  紀緒過去開了門，見是一個俊俏的小姑娘，便問：“姑娘，有事嗎？”


  “我是店家的女兒，今夜雨大風冷，我來給您添床被子……”如意邊說邊擠進了房門，紀緒隻好側身給她讓路。


  如意把被子放在了床上，卻並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到處看看，四處瞧瞧，沒話找話地問這問那。


  看到這活潑大方的小姑娘，紀緒隻好細心地回答著她的那些無聊的問話。


  慢慢地，如意開始百般挑逗起來，並有意地親近他……


  紀緒初時以禮相待，後來見其如此地不知廉恥，便翻了臉，嚴正訶斥道：“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本應當自愛自律，你卻倒好，竟敢如此地不知羞恥……倘若我也不顧禮義，與你‘放縱’，你說，豈不是毀了你的貞操，使你終生蒙羞？這樣不但敗壞你的名譽，而且讓我也心有不安！如此傷風敗俗之事，天理難容啊，你我千萬不可為之……”


  如意本來年齡就小，被紀緒一頓義正辭嚴地訓斥，隻好一個勁地哭泣。


  紀緒見她被自己罵哭了，心裏略有不忍，心想：她愛我、喜歡我又有什麽錯了？便又改變語氣，耐心開導。


  如意如夢中醒來，羞愧萬分，感激紀緒見色不亂，及時製止她遺恨終生的錯事。她拜別了紀緒，惶恐地跑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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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釋

  [1]鳳曲

  “鳳曲”是貴州省習水縣習酒鎮“習酒”的前身，是中國國家地理標誌產品。


  習酒以當地的優質糯高粱為原料，小麥製成高溫大曲，堆積糖化，二次投料，八次發酵，九次蒸餾，密封貯存，精心勾兌而成，具有茅台酒的風味。醬香習酒，越陳越香，品質隨著貯存時間的增長，遊離的酒精分子越來越少，對身體的刺激也越來越小，所以喝酒時感到不辣喉，醇和回甜。


  史料和出土文物考證，赤水河流域的釀酒曆史最早可追溯到秦漢時期。自秦漢以來，在黔北一帶，赤水河沿岸，就有民間釀酒曆史，當地的漢、彝、苗等民族嗜酒成風，盛行家釀壇壇酒、呷酒、醪糟酒之俗。凡有婚喪嫁娶、打獵紮山、歲令節慶等活動都離不開酒。


  據司馬遷《史記.西南夷列傳》記載，漢武帝建元六年（前135年），漢使唐蒙出使南越，特繞道古鰼部品嚐蒟醬酒，並攜歸長安獻與武帝，武帝飲後盛讚“甘美之”。這證實了早在漢朝以前，赤水河流域已盛產美酒。而史載蒟醬酒，據考證為赤水河中遊一帶生產的用水果加入糧食經發酵釀製的酒。從“夜郎旁小邑”出土的陶製酒器得到佐證。詩人陳熙晉曾有“尤物移人付酒杯，荔枝灘上瘴煙開。漢家枸醬知何物，賺得唐蒙習部來”的詩句，就是對茅台、習酒釀酒曆史的佐證。


  據《貴州古代史》載，隋唐五代時期，貴州糧食產量有所增加，當地居民除日常食用外，還有少量餘糧用以釀酒。《舊唐書.南蠻西南蠻傳》載：“東謝蠻婚姻之禮，以牛、酒為聘……宴聚則擊銅鼓。”


  宋代張能臣所撰的《名酒記》中亦有“風曲法酒”的記載。這些史料表明，古代貴州釀酒之風盛行。


  元、明期間，具有一定規模的釀酒作坊就已經在茅台鎮楊柳灣一帶形成。從其工藝的曆史發展來看，北宋年間赤水河沿岸出現了釀製醬香的優質大曲——“鳳曲”；明代時赤水河流域形成了“回沙工藝”的釀酒方法，這正是醬香型白酒生產工藝形成和不斷走向成熟的曆史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