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雖然日逐笙歌樂

  趁著賈正理和周家三兄弟胡亂打鬧的當間，蘇小雅帶著婉兒迅速上了停在湖邊的油壁香車，督促著婉兒把車趕快驅離了東湖。


  婉兒問：“小姐，我們現在去哪兒？”


  蘇小雅說“不知西嶺雪山的楓葉紅了沒有，要不然……”


  “肯定是紅了，紀公子昨天就去了。”


  “他去雪山啦？幹嘛不叫上我們？你也是，為何不早些說，害得我碰上了這群采花賊……也不知他回來了沒有……你快點趕車呀！”


  蘇小雅一連串的問話，讓婉兒無法插嘴，她隻好揚起馬鞭，不停地揮舞，趕著小紅馬急速地向西嶺雪山[1]奔去……


  一《秋行》徐璣.詩


  戛戛秋蟬響似箏，

  聽蟬閑傍柳邊行；

  小溪清水平如鏡，

  一葉飛來浪細生。


  到了雪山上，已經很晚了，她們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匆匆吃過早飯，蘇小雅便帶著婉兒出了門。


  她倆悠閑地在楓樹邊行走，秋天的蟬聲像古箏般地響徹山穀。小溪裏的溪水，卻平靜的就像一麵鏡子。忽然來了一陣風，樹上的楓葉落了下來，落在小溪裏。那紅葉落水的瞬間，在溪水中激起了層層漣漪……


  忽然，前麵傳來“叮當”鑿石之聲，她正要避去，那邊有人好像在喊罵，不一會兒，便爭吵起來。


  蘇小雅循聲尋去，迎麵是一個形如石屋的大石洞，一群凶神惡煞的家丁揮著皮鞭，正在毆打幾個石匠。


  小雅心中不忍，喊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為何打人？”


  家丁見小雅儀態非凡，弄不清是何等人物，便住手說道：“小人奉我家老爺之命，在此督促石匠完工!”


  原來，富豪甄友乾為了討他老娘歡心，在這五屋洞壁上鑿刻石羅漢三百六十五尊，以示他老娘天天敬佛、求取保佑之意。老娘七十壽辰將臨，而石羅漢尚未完工，所以家丁趕來催促。


  小雅見石匠們衣衫襤樓，疲憊不堪，便向家丁求情，希望他們寬容期限……


  甄友乾正巧趕到，他冷言說道：“這不是蘇小姐嗎？想不到，在我老家也能碰上你。你說，我倆是不是有緣啊！蘇小姐來此，不會是專來找我的吧！”


  “緣不緣分，咱先一放。你能不能給我個麵子，寬限這些石匠一些時間？”


  “蘇小雅，你過去不買我的麵子，今天倒要我賞臉，這是何道理？”


  小雅說：“敬佛，心誠則靈，何苦難為這些匠人呢？”


  甄友乾好笑道：“你便是我的佛，你若肯跟著我，我便依你，如何？”已過半百的甄友乾，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感到羞恥，邊說邊來摟抱蘇小雅。


  蘇小雅怒極，順手給他一個巴掌，罵道：“佛麵獸心的無恥之徒!”


  甄友乾挨了一巴掌，便暴跳如雷。他一邊喝令家丁動手鞭打匠人，一邊抓過一條皮鞭撲向小雅，“你個娼女，你才最應該感到無恥至極……今天，我非要叫你嚐嚐我的厲害……”


  “住手!”突然,山坡上跳下一個人來，隻聽來人嗬斥道，“以勢欺人，你眼中還有王法嗎？！”


  甄友乾定睛一看，來者是那落魄書生紀緒，手一揮說：“我的鞭子，就是王法，給我打！”


  家丁們蜂擁而上，鞭子劈頭蓋臉地向紀緒飛去。


  卻不料，家丁們手臂是一陣陣酸麻，落下的鞭子紛紛向四周甩出。還沒等家丁弄清是怎麽回事，腳底被什麽一絆，一個個都跌倒在地，他們翻身爬起，又向紀緒撲來。


  紀緒身形一矮，竹笛紛飛，一陣風過後，家丁們似中了邪一般，個個癱倒在地。


  高興得婉兒直在路邊鼓掌叫好！

  家丁們這才領教到，紀緒的武功是好生了得！歪嘴斜眼的家丁們，隻有在地上哼哼的份了。


  看到如此場景，甄友乾的氣焰也頓時減了大半，但他還揚著鞭子，“哇哇”地亂嚷。


  紀緒一縱身，躍到甄友乾身邊，伸手捉住他的手臂，甄友乾痛叫一聲，撤鞭軟倒，連喊：“紀公子饒命！紀公子饒命啊！”


  紀緒微微一笑，說：“命，你隻管向你的佛去要，我隻要你不要難為匠人，讓他們安心鑿完，並要如數付給他們工錢！”


  “遵命！遵命！”甄友乾連連點頭。


  “還有，你不準再難為蘇姑娘啦！以後，也不許再打蘇姑娘的主意！”紀緒的手又緊握了一下，甄友乾殺豬般叫了起來，“一定！一定！”


  紀緒這才放了手。


  甄友乾帶著家丁們，抱頭鼠竄而去。


  石匠們都來向紀緒拜謝。


  紀緒說：“你們雕刻出如此精細的石羅漢，為山水增色，我能飽此眼福，倒該謝你們才是呢！”


  二《秋山二首.其一》楊萬裏.詩


  烏臼平生老染工，

  錯將鐵皂作猩紅；

  小楓一夜偷天酒，


  卻倩孤鬆掩醉容。


  小雅上來對紀緒說：“小叔，你怎麽會在這裏？你說，我倆也是不有緣，在哪兒都能碰到你……”她又把甄友乾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紀緒笑道：“你呀你，不學點好~”


  被紀緒看透了心思，蘇小雅的臉立刻紅了起來。


  紀緒逗她道：“我已為你出了這口惡氣。可你的秀臉，為何還是氣得通紅？”


  “哪裏紅了？”


  “你讓婉兒看看，是不是臉紅了？”


  婉兒連忙說：“紅，紅，通紅。”


  小雅羞澀地說：“我，昨夜喝酒來，至今酒還沒消呢。”


  “剛才為什麽臉是白白的？”


  “剛才是讓甄友乾氣的，現在是紅葉映的。”小雅白了紀緒一眼，胡亂解釋著，來掩飾自己的心動。


  他們說笑著向紅葉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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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釋

  [1]西嶺雪山

  西嶺雪山位於四川省成都市大邑縣境內，距成都僅95公裏，總麵積483平方公裏，屬世界自然遺產、大熊貓棲息地。因唐代大詩人杜甫的千古《絕句》：“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裏船”而得名。


  景區內最高峰廟基嶺海拔5364米，是成都第一峰，矗立天際，終年積雪。在陽光照射下，潔白晶瑩，銀光燦爛，秀美壯觀。


  雪山紅葉

  西嶺可賞紅葉麵積近100平方公裏。一年一度的秋風使西嶺雪山的紅葉期比往年提前了近半月。雨季一過，紅的紅，黃的黃，浮光耀金，分外俏麗。


  由於西嶺雪山獨特的地理條件，海拔從700米躍升到1700米的高飛水以下，則隻有淺淺幾抹，再到景區腳下大門，又是滿目蒼翠。西嶺雪山屬於天然的原始次森林，既有楓樹、漆樹、樟樹、楠樹、冷杉等落葉喬木，也有許多連名字也叫不出來的低矮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