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燈下笑解香羅帶
一《蝶戀花.數夕孤眠-上闋》趙令畤.詞
數夕孤眠如度歲。
將謂今生，會合終無計。
正是斷腸凝望際，
雲心捧得嫦娥[1]至。
完哲篤喜得心花怒放，忙說道：“姐姐請閃過一旁。”
柳如煙問道：“你又要幹嘛？”
“去接小姐呀！”
“相公，我剛說過，叫你文雅一點，像你這般冒冒失失前去，小姐一害臊，回身就走，豈不是前功盡棄？棋亭把你當作賊、也就是為此，你怎麽不接受教訓呢？”
“姐姐說的極是，那麽小生該如何做呢？”
“別心急，先等在這兒，待我把小姐扶過來，你再接進去，懂嗎？”
哲篤連忙拱手道：“多謝如煙姐姐！小生遵命。”
如煙回到假山旁，輕輕對美盼說道：“姐姐，完相公等你好久了，走吧。”
虞美盼此時可羞極了，羅袖遮了麵孔，一言不發，也不動身。
如煙說道：“‘今宵端的雨雲來’，正是時候。姐姐，走吧！”說著一拉她的衣袖，美盼身不由主地跟著如煙，一步一步向書房門口移去。
此時的虞美盼，心裏怕倒是不怕了，就是又喜又羞，一種朦朧神秘的感覺，在眼前不斷地變幻著五彩的煙幕。越走近房門，心越跳得厲害，步子也就越慢。然而，盡管是慢，但還是往前移動。
終於到達了書房的門口了。
此時你再看那傻角完哲篤，竟像個木頭人似的呆呆地矗在那裏，動也不動。
如煙趕忙向他示意，哲篤卻如同未見，如煙隻好用言語喚醒他，“相公，小姐來了！”
哲篤正在目不轉睛地盯著虞美盼，他的魂靈兒已經離開了軀殼，美盼越走越近，他的魂靈兒越飛越高，好像是在做夢，雲裏霧裏的。沒有如煙的一聲喊，魂靈兒早已迷了路，回不來了。
聽得如煙一聲“棒喝”，哲篤馬上驚醒過來，連忙上前一步，招呼道：“啊，師妹，啊，盼妹，啊……”他越想說得好聽一點，越是什麽都不會說了。
如煙一看這場麵，知道自己在旁邊，他們無法暢訴衷腸，連忙轉到美盼身後，湊到她的耳畔，輕輕說道：“盼盼姐，相公已等你好久了，進裏邊去談吧！”說罷，半推半扶，把美盼往屋裏推。
哲篤還傻呆呆擋在門中間，如煙說道：“相公，外邊露重，還不接小姐進去！”隨即又在美盼的耳邊說道，“如煙在門外等你。”
說罷，輕輕一推虞美盼，美盼就順勢向門裏衝了幾步，剛好被哲篤接住，一把抱了個滿懷。兩人的心都劇烈地跳動，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
如煙一看，連忙把門輕輕帶上，心裏有說不出的高興——這對有情人，今宵終成眷屬，也不枉我如煙半年的奔波操心。你們如願了，我如煙也如願了。
想想這一對有情人，從春天佛殿相見到現在，從未麵對麵講過一句知心話，今日裏真正的麵對麵，不知有多少話可說哩！
雨後的深夜，秋風有些涼。
柳如煙雙手抱緊了身子，無奈地坐在曲欄上，默默地望著月華。
二《蝶戀花.數夕孤眠-下闋》趙令畤.詞
玉困花柔羞抆淚。
端麗妖嬈，不與前時比。
人去月斜疑夢寐，
衣香猶在妝留臂。
完哲篤接住了虞美盼，把她抱在懷裏。
虞美盼也不拒絕，反而緊緊地靠在哲篤的胸膛上，一股男性的氣味，衝入鼻腔，令她懶洋洋的，舒服極了。
哲篤把美盼嬌羞的身軀捧進了裏房，放在床沿上。頓時滿室中蘭麝香散，花氣襲人，薰得哲篤似醉如癡。
哲篤想，半年的相思，今宵可算了結。在美盼未來之前，已想好了千言萬語，欲待見到她以後，盡情傾吐。現在已是麵對麵了，卻把預先想好的話全忘了。嘴巴說不出，眼睛可沒有閑著……
他想，自從春天在佛殿上見了一次，在道場上見了一次，在賴婚宴上見了一次以後，從未像今天這樣近距離地端詳神仙般的小師妹。見她一身淡妝，低垂著頭……仔細觀看，覺得比以前更美三分，本來在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哲篤不覺下跪道：“小生完盛，有何德能，敢煩勞神仙下降，合當跪拜。”說著叩起頭來。
美盼此時一陣害羞，不敢去扶，連忙側身過去，也不還禮。
哲篤倒弄得尷尬了，好在隻有兩個人，你不還禮，我可以自己收場。拜了一拜以後，自動站了起來，說道：“盼妹，小生既沒有宋玉之容，潘安之貌，也沒有曹植之才學，承蒙妹妹不棄，可憐小生異鄉飄零，今日降臨西廂，莫不是在做夢？”
美盼仍舊低著頭，默默不語。
哲篤又道：“盼妹，我和你今日相逢，大概是前緣注定。記得在春天，佛殿相逢，蒙妹妹臨去秋波那一轉，害得小生失魂落魄了大半年！”
美盼聽得“臨去秋波那一轉”，心裏又羞又喜又歎：你失魂落魄了大半年，我也魂牽夢縈了六個月，一種相思，兩處閑愁。無奈美盼隻敢在肚裏說，卻不敢說出口，彼此心照不宣，不覺嫣然一笑。
哲篤接著說：“小生蒙盼妹留情，故而我設法借了僧房，欲與妹妹親近。卻逢賊人圍困寺院，要劫小姐，小生獨力退賊，令堂佛殿許婚，這實在是天作之合啊！方自欣幸能和妹妹得成連理，從此可以天長地久，白頭偕老，哪知令堂悔婚，棒打鴛鴦，如非令堂，何至於今宵偷結並蒂？”
美盼聽到此處，一團心酸，哭道：“娘親啊！”
哲篤見美盼哭泣，連忙說：“盼妹，不必悲傷，說說以往的痛苦，更覺得今日的甜蜜。今天是花月良宵，相聚一次非易，春宵一刻值千金，妹妹不要哭了。夜深人靜，謹防傳到外邊去。”
美盼聽了，覺得有道理：我冒了風險，不顧名節來到西廂，為的是什麽，哭哭啼啼豈不虛度良宵？所以收起眼淚，止住悲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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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嫦娥
嫦娥，是中國上古神話中的仙女，“嫦娥奔月”神話源自古人對星辰的崇拜，嫦娥故事最早出現在《歸藏》。後來民間把故事進一步發揮，衍化成多個故事版本。“嫦娥奔月”的神話故事，據西漢著作《淮南子》中說，是因為她偷吃了她丈夫羿從西王母那裏要來的不死藥，就飛進月宮，變成了搗藥的蟾蜍。
在故事衍化中嫦娥演變成了上古時期三皇五帝之一帝嚳（天帝帝俊）的女兒、羿（大羿、後羿是否同一人存在爭議）之妻，其美貌非凡。據說“嫦娥”本稱姮娥，因西漢時為避漢文帝劉恒的忌諱而改稱嫦娥，又作常娥
在東漢之前，無任何資料顯示嫦娥與羿是夫妻關係，直到高誘注解《淮南子》才指出嫦娥是羿之妻。
據說嫦娥與羿開創了一夫一妻製的先河，後人為了紀念他們，演繹出了嫦娥奔月的故事，民間多有其傳說以及詩詞歌賦流傳。後來道教在其神話中，將嫦娥與月神太陰星君合並為一人，道教以月為陰之精，尊稱為月宮黃華素曜元精聖後太陰元君，或稱月宮太陰皇君孝道明王，作女神像。
（1）嫦娥奔月正版
相傳在遠古的時候，天上突然出現了十個太陽，曬得大地直冒煙，老百姓實在無法生活下去了。
有一個力大無比的英雄名叫後羿，他決心為老百姓解除這個苦難。後羿登上昆侖山頂，運足氣力，拉滿神弓，“嗖——嗖——嗖——”一口氣射下九個太陽。他對天上最後一個太陽說：“從今以後，你每天必須按時升起，按時落下，為民造福！”
後羿為老百姓除了害，大夥兒都很敬重他。很多人拜他為師，跟他學習武藝。有個叫逢蒙的人，為人奸詐貪婪，也隨著眾人拜在大羿的門下。
後羿的妻子嫦娥(原名姮娥)，是個美麗善良的女子。她經常接濟生活貧苦的鄉親，鄉親們都非常喜歡她。一天，昆侖山上的西王母送給大羿一丸仙藥。據說，人吃了這種藥，不但能長生不老，還可以升天成仙哩。可是，後羿不願意離開嫦娥，就讓她將仙藥藏在百寶匣裏。
這件事不知怎麽被逢蒙知道了，他一心想把大羿的仙藥弄到手。八月十五這天清晨，後羿要帶弟子出門去，逢蒙假裝生病，留了下來。到了晚上，逢蒙手提寶劍，迫不及待地闖進大羿家裏，威逼嫦娥把仙藥交出來。嫦娥心裏想，讓這樣的人吃了長生不老藥，不是要害更多的人嗎？於是，她便機智地與逢蒙周旋。逢蒙見嫦娥不肯交出仙藥，就翻箱倒櫃，四處搜尋。眼看就要搜到百寶匣了，嫦娥疾步向前，取出仙藥，一口吞了下去。
嫦娥吃了仙藥，突然飄飄悠悠地飛了起來。她飛出了窗子，飛過了灑滿銀輝的郊野，越飛越高。碧藍碧藍的夜空掛著一輪明月，嫦娥一直朝著月亮飛去。
後羿外出回來，不見了妻子嫦娥。他焦急地衝出門外，隻見皓月當空，圓圓的月亮上樹影婆娑，一隻玉兔在樹下跳來跳去。啊！妻子正站在一棵桂樹旁深情地凝望著自己呢。“嫦娥！嫦娥！”後羿連聲呼喚，不顧一切地朝著月亮追去。可是他向前追三步，月亮就向後退三步，怎麽也追不上。
鄉親們很想念好心的嫦娥，在院子裏擺上嫦娥平日愛吃的食品，遙遙地為她祝福。從此以後，每年八月十五，就成了人們企盼團圓的中秋佳節。
（2）拋夫獨吞版
嫦娥知道丈夫後羿從西王母那兒討來了不死之藥，就生了服藥成仙之心。有一天，就趁著大羿不注意，偷吃了不死藥，然後就飛到月宮。
（3）後羿贈藥版
據古籍《墉城集仙錄》記載：“吳姮娥，羿妻也，羿司射衛黃帝之宮，入宮得瓊藥之丹以與姮娥，服，飛入月宮，為月中之官。
（4）拯救黎民版
羿是遠古時期有窮國的國王，力大無窮，勇武善射，但性格暴戾，濫施苛政，弄得民不聊生。羿想長生不老，他於是從王母娘娘那裏拿來了可以成仙得道的靈藥。美麗善良的妻子嫦娥得知此事，為使百姓免受羿長期的殘暴統治，就偷偷把仙藥吃了，化作仙女飄向月宮，成了月宮中的神女。
（5）後羿不忠版
屈原的《天問》中說：後羿成為射日英雄後，對嫦娥有不忠行為，和河伯的妻子發生曖昧關係，因而引起嫦娥極大的不滿，一氣之下就離開後羿跑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