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庭院黃昏秋雨霽
一《綿搭絮.他眉彎遠山鋪翠》王實甫.元曲
他眉彎遠山鋪翠，
眼橫秋水無塵，
體若凝酥，腰如嫩柳，
俊的是龐兒俏的是心，
體態溫柔性格兒沉。
雖不會法灸神針，更勝似救苦難觀世音。
完哲篤一想：如煙說得有道理！就算美盼支開如煙，獨自出來，也不可能片刻就回。如煙如果發現小姐失蹤了，肯定得找，勢必要驚動老夫人。遂問，“如煙姐姐，你是否可以故意避開，給小姐一個方便？”
“相公，你說得輕巧，你放心讓小姐獨自夜行嗎？”
“沒事吧！這是寺院。”
“就因是寺院，才不安全呢。”
“為何？”
“全是一群光棍漢，你知道哪個和尚是個風流鬼？”
“這倒是！不能看表麵。”
“所以說，萬一小姐有什麽閃失，你相公可以不管，我如煙可擔當不起呀！”
“那怎麽辦？還請姐姐救苦救難才是！”
“相公，辦法是有一個，隻有讓小姐跟我言明。”
“小姐千金身份，如何肯自己言明？”
“那隻有我去挑明了。”
“這也不妥，姐姐去言明了，小姐肯定害羞悔約，豈不又要害了小生？”
“相公，這件事不說穿是辦不成的。”
“小生方寸已亂，我把性命全拜托給姐姐了，好在姐姐聰明，必有妥善的妙法。”
如煙笑了笑，說：“海！看來是我如煙在前世欠了你一筆債，今兒定要還了。好吧，我好事為你做到底。”
“多謝姐姐成全！小生為了小姐，弄成這般模樣，不知小姐是否也為了小生而減卻豐韻呢？”
“你呀你，都什麽時候了，還在意小姐長得好不好看！”
哲篤不好意思地說：“今晚不是要成親嘛~”
如煙笑道：“小姐她呀，彎彎的遠山眉也不描，水靈靈的秋波也失去了光彩，不過身體還是像凝結了的酥油，腰肢仍然像風擺的楊柳，俊俏的臉龐兒，玲瓏剔透的心，體態溫柔，性格沉靜，雖然不會艾灸神針，更勝似南海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觀世音[1]……”
二《禿廝兒.身臥著一條布衾》王實甫.元曲
身臥著一條布衾，
頭枕著三尺瑤琴；
他來時怎生和你一處寢？
凍得來戰兢兢，說甚知音？
柳如煙歪頭看了一眼完哲篤，調侃道：“你說你，如果昨天就成就了這般好事該多好？你又何必還要‘酒逢知己飲，詩對會家吟’，再一番手續兩番做呢？”
“我也想，可昨晚她…她……”
“她怎麽啦…你呀你，真笨！你不要管她說什麽、做什麽…你隻管抱過來就親她，我保證她什麽也不會說了……”
“真的嗎？”
“真的！”
“那，如煙姐姐，今夜若成就了好事，我一定記住姐姐的大恩大德的！”
“我如煙不圖你的白璧黃金，隻要你滿頭花的夫人誥命，備了拖地錦來明媒迎娶我家美盼姐姐就好。”
“小生理應如此，決不辜負姐姐的期望！”
“相公，小姐如果今晚來到這裏，你就這副鋪陳，身上蓋一條爛布被子，頭下枕一張三尺瑤琴，叫小姐怎麽跟你一起睡？凍得她渾身打抖，還說得出知音不知音？”
“姐姐，小生這裏有十兩銀子，有沒有上好的鋪蓋替小生租一副來？”
“算了吧，我那鴛鴦枕、翡翠衾睡起來美煞人，怎麽肯租給你？要不，你倆穿了衣服睡？”
“那多沒意思！”
“你還想要多大的意思？隻要小姐能到你的破屋，上了你的床，就說明你倆已成了夫妻……這難道不是天大的意思？”
“不過，如煙姐姐，還是要你相助則個，小生的床鋪太寒酸，哪有點成親的樣子？”
看到哲篤確實對鋪蓋很在意，便道：“好，我給你想辦法~”
“姐姐可不要糊弄我。”
“我什麽時候糊弄過你？放心好了，隻要小姐能來，就有好鋪蓋給你享受。”
“如此多謝姐姐了。”
“好了！不跟你浪費時間了，我要回去複命了。”
“多謝姐姐看望，小生恕不遠送。姐姐到得樓上，務必設法跟小姐說，今夜，小生恭候小姐……”
“放心吧！不勞你囑咐，如煙理會得。”說罷，告辭出房，在房門口有意碰了一下郭靖，“不學點好~”
郭靖急道：“我怎麽不學好啦？”
“淨學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誰偷偷摸來……我是想知道你把相公氣壞了沒有？”
“你難道沒長腦子、不生耳朵？你難道沒有聽見相公在裏邊樂得高聲大笑？”
“聽到了，那是被你氣昏了在瘋笑。”
“琴童，你膽敢得罪你如煙姑奶奶，小心我告訴你家相公，叫他揍你。”
“放一百二十個心，相公正在生病，沒力氣打我。”
“你家相公的病好啦，這一罐藥也不用煎了。”
“別開玩笑了，就憑你走了一趟，我家相公就痊愈了？那太醫院還不關門大吉！”
“你怎麽還不信呢？告訴你吧，別的病我不會治，但我專治你家相公的相思病。”
“哦~既然如此，請姐姐發發慈悲，替我琴童也治一治吧。”
“你活蹦亂跳的，哪有什麽病？”
“不瞞姐姐說，琴童得的也是相思病。”
如煙覺得好笑，“你得相思病？那，那相思病太不值錢了。哎~你想的是誰，春蘭還是秋菊？告訴我，我可以對症下藥呀。”
“藥倒是現成的，就在眼前，不知你肯不肯給我吃。”
如煙莫名其妙地問：“我手裏並沒有藥呀！”
“我想的是你——如煙姐姐。”
如煙一聽，羞得滿臉通紅，對著郭靖“呸！”了一聲，趕緊逃出西廂。
郭靖看著如煙遠去的背影，很是失落。但聽說相公的病好了，就連忙進屋，見哲篤已經起床了，臉上雖然清瘦，可氣色非常之好，一點病容也沒有。說道：“相公，你怎麽起床了？不多躺一會兒？”
“大白天的，為何要多睡？還不與我來整理布置。”
“相公，你實在要走，等病好些也不遲。”
“狗頭，誰說我有病，誰說我要走？”
郭靖給罵蒙了，說道：“剛才不是你相公自己說的嗎？還一個勁叫我喚車哩。”
“剛才是剛才，現在我可沒有說。情況有變，不必多言，快與我收拾整理，收拾得越整潔越好！”
“相公，有什麽喜事啊？”
“我家小姐要來了！”
“真的？我家主母要來了？”
“千真萬確！”
“恭喜相公，賀喜相公！”
“罷了，過後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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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觀世音
觀世音菩薩，觀世音來自於竺法護與其弟子譯於長安敦煌寺的 《正法華經》。竺法護初譯“光世音”其弟子聶道真改為“觀世音”。玄奘新譯為觀自在，中國每略稱為觀音。
觀世音菩薩是佛教中慈悲和智慧的象征，無論在大乘佛教還是在民間信仰，都具有極其重要的地位。以觀世音菩薩為主導的大慈悲精神，被視為大乘佛教的根本。佛經上說，觀世音是過去的正法明如來所現化，他在無量國土中，以菩薩之身到處尋聲救苦。觀世音與阿彌陀佛有著特殊的關係。他是西方三聖中的一尊，也是一生補處的法身大士，是繼承阿彌陀佛位的菩薩，而且還有說觀世音就是阿彌陀佛的化身。
觀世音菩薩具有平等無私的廣大悲願，當眾生遇到任何的困難和苦痛，如能至誠稱念觀世音菩薩，就會得到菩薩的救護。而且，觀世音菩薩最能適應眾生的要求，對不同的眾生，便現化不同的身相，說不同的法門。在佛教的眾多菩薩中，觀世音菩薩也最為民間所熟知和信仰。在中國的江、浙、閩、廣、台灣，以及南洋華僑間，觀音信仰極為普及，所謂“家家阿彌陀，戶戶觀世音”。浙江的舟山群島，自古以來也一直被視為觀世音菩薩應化的道場。
中國多用觀世音來稱這位大菩薩，主要是因為《法華經普門品》的盛行，我國通行的是鳩摩羅什的譯本。普門品的盛行，最早是五胡亂華時代的北涼國主沮渠蒙遜害了一場大病，正在群醫束手，百藥罔效之際，來自印度的曇無讖，勸他誠誦普門品。沮渠蒙遜遵照指示去做，真的使他不藥而愈。因此國主在國內廣弘普門品。《普門品》宣說，如果眾生在受苦之時念觀世音菩薩的名號，觀世音菩薩就能讓其得到解脫。
《悲華經》敘述阿彌陀佛過去生中曾為轉輪王無諍念，他有一千個兒子，長子名不眴，他出家在寶藏佛前發願說，若有眾生遭受種種苦惱恐怖，如果他能夠憶念我，稱念我的名號，即為其免除如此種種痛苦煩惱。寶藏佛即為他授記並命名觀世音。
觀世音菩薩，在隨類應化上是可以有男相和女相的。不過觀世音菩薩本身的大菩薩相，是大丈夫相。比如《華嚴經》說：“勇猛丈夫觀自在”。唐代以前的觀音，以大丈夫相居多，也現女相。但到後來，特別是妙善公主的傳說流行以來，漢地的觀音形像越來越趨向女性化，如提到的民間流傳的三十三觀音像，基本都是女身。一些學者，則直稱觀音為東方的女神。
佛教所說的慈悲和女性的某種內心特性具有類比性，女性所具有的慈忍柔和，表現為日常行為中即是愛，比如母親對於兒女的愛是深重和無微不至的。但是佛教認為：世間的愛是私我的慈悲，是慈悲的局限化；而慈悲是愛的無我擴大。印順法師認為這是觀世音菩薩被塑造為女性的重要原因。因為觀世音菩薩的特殊表德是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救度一切眾生，如慈母愛自己的兒女一樣。所以觀世音應現女身，擴大無私的大愛，泛愛廣大眾生成為菩薩的平等慈悲。
觀世音菩薩的化身無數，都是不可取不可得的幻化假相。《楞嚴經妙心疏》說，以為觀世音菩薩是男是女都是錯誤的，觀世音菩薩的真像是寂滅的無相之像，而能現一切相。《金剛經》也說，如來具三十二相，其實“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同樣的，若能見諸相非相，也即是見觀世音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