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蜀桐木實音韻清

  一《定林》王安石.詩


  定林青木老參天，

  橫貫東南一道泉；


  六月杖藜尋石路，

  午陰多處弄潺湲。


  下了一夜的雨，中午方歇。


  春蘭扶著虞夫人來到院外透氣。她住著拐杖尋著石路，樹蔭下小溪順勢流淌。


  看著這急促流走的溪水，仿佛告訴她，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虞夫人趕緊轉頭問身後的春蘭，“今天是什麽日子了？”


  春蘭道：“六月十五了，老夫人。”


  “又十五了？”


  “可不是呢！”


  “虞管家是不是該回來了？”


  “老夫人，虞總管還得過些日子，還不到一個月呢。”


  “噢~”虞夫人心想，眼看著管家就要從京城回來了，女兒的婚姻大事不可再拖了。管家一回來，一切就露餡了。


  虞夫人邊走邊考慮，如何賴婚才能賴得體麵一些呢？她吩咐身邊的春蘭，說：“春蘭，去妝樓上把如煙給我叫過來！”


  她覺得，所有通知完哲篤的差事，最好派給柳如煙，因為秋菊跟著汪壽昌去了陝西，現在如煙是小姐身邊的人，可以起迷惑、麻痹作用，讓哲篤想不到有賴婚的陰謀。為了賴婚虞夫人真可謂是煞費苦心了。


  不一會兒，春蘭把如煙叫了過來。


  如煙施禮道：“如煙參見老夫人！”


  虞夫人說：“罷了，罷了！如煙，你去書院那邊對完盛說，我在明日特備了小酌，有要事與他商議，請他一定要來賞光！”


  如煙爽快地應道：“是，如煙就去！”說罷，轉身就走。


  不一會兒，柳如煙來到書院。


  這裏地處偏僻，少有人到，青苔上點點的雨水還沒有幹。


  如煙來到了到得書房門口，先是咳嗽了一聲，問：“相公在家嗎？”


  哲篤一聽是如煙的聲音，卻故意說道：“在家，你是誰啊？”


  如煙答了句，“是我，如煙。”


  哲篤心裏有說不出的高興，她是師妹身邊的人，她來了，就能打聽得到師妹的情況了。雖然如煙是小女孩，但還是要對她尊敬一些，對如煙的尊敬，也就是對小姐的尊敬。


  所以，哲篤連忙起身，親自開門，見了如煙，先是一揖，然後說：“不知如煙姐姐駕到。有失遠迎，敬請恕罪！”


  如煙也還了一個萬福，道：“相公，如煙還禮了！”


  “不知如煙姐姐到此有何貴幹？請坐，看茶！”


  “多謝相公，不用啦。老夫人命我來說，明日特備小酌，有要事商量，請相公一定要賞光！”


  哲篤聽了，十分高興，忙說：“是是是！請姐姐回複我家師母，學生謹遵台命！敢問姐姐，明日小酌，小姐也在嗎？”


  “這個嘛，現在我還不清楚。不過，虞夫人特地派我來知照相公，很可能小姐也要去。”


  哲篤笑道：“那，小生就放心了。”


  “如煙還有別的事，不便久留，告辭了！”


  “恕不遠送！”


  二《醉東風.今日個東閣玳筵開》王實甫.元曲

  今日個東閣玳筵開，


  煞強如西廂和月等。


  薄衾單枕有人溫，

  早則不冷、冷。


  受用足寶鼎香濃，

  繡簾風細，綠窗人靜。


  到了次日，虞夫人精心安排好了一席酒筵，一切都準備就緒，叫春蘭說：“春蘭，去把如煙喊來！”


  春蘭應命而去，不一會兒，如煙又來了，道：“參見老夫人！”


  虞夫人說：“罷了！命你去書院，把完盛請來，說我特備好了小酌，有要事商議，請他一定要來！”


  如煙想，昨天我不是去請了嘛，今天還要去？昨天說了一遍，今天還要說上一遍？這老太太，倒不怕羅嗦！心裏在腹誹，嘴裏卻應命道：“是，如煙就去。”說罷，轉身就要走。


  虞夫人又叫住她，說：“慢來！你一定要把完盛請到，不得推辭！”


  如煙聽了，心裏納悶：這老夫人，真是多餘。完相公不請還想來呢！聽說請宴，還不是八隻腳都跑不及，能不來嘛？便說了句，“老夫人請放心，包在我如煙身上，一定給您請到！”


  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這是一場“鴻門宴”[1]——老夫人要賴婚。


  如煙興高采烈地朝完哲篤住的書房走去。


  她一路行來，一路在想：這次如果沒有那完相公，虞家一家子的性命都難保。現在，那半萬賊兵，一眨眼就灰飛煙滅了。今天高高興興地備辦了山珍海味的酒席款待恩人，那也是應該的。


  想當初，虞美盼和完哲篤兩人的事兒都絕望了！是我柳好好姐姐靈機一動，出了這麽一個奇謀，不但救了全寺的人，而且還讓老夫人乖乖地把美盼許嫁給了完哲篤。並答應，等太平一過就完婚。今天的酒宴，是否是新婚宴呀？隻可惜，真正的大恩人好姐姐沒在家。


  不過，這感恩的事兒，等好姐姐回來後，一定讓完相公給補上。


  柳如煙感覺越想越有趣：


  想起當初，完哲篤為了見美盼一麵，半夜裏躲在牆頭，凍個半死，多可笑？可今天，你可以在東閣吃著豐盛的酒筵，比在西廂照著月亮苦等要強多少？！

  早先你一個人睡在那小屋了冷冷清清；今晚上你那薄被子、單枕頭就有人替你暖和了。


  你可以盡情地享用，新房裏的寶鼎香濃；繡簾垂下，沒有一點兒風。閨房裏靜悄悄的，隻有你倆——你儂我儂。


  如煙為朝夕相處的虞美盼高興，也為多情多義的完哲篤興奮，不知不覺已經到了西廂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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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釋

  [1]鴻門宴


  《鴻門宴》是漢代史學家、文學家司馬遷創作的一篇史傳文，出自《史記.項羽本紀》。


  文章敘述的是秦朝滅亡後（公元前206年）兩支抗秦軍隊的領袖項羽和劉邦在秦朝都城鹹陽郊外的鴻門舉行的一次宴會。全文以劉邦赴項營請罪為核心，連同赴營以前和逃席以後分為三個部分，以曹無傷告密、項羽決定進攻始，以項羽受璧、曹無傷被誅終，按項羽是否發動進攻、劉邦能否安然逃席兩個問題逐層展開故事。情節跌宕起伏，形象生動鮮明，組織周密嚴謹，語言精練優美。


  故事梗概

  公元前206年，劉邦先入關滅秦，進駐鹹陽，並派兵守函穀關，以拒項羽西進。項羽率40萬大軍至，破函穀關，進駐鴻門（今陝西臨潼東北），準備襲擊劉邦。


  劉邦因勢力懸殊，采納張良建議，結交項羽叔父項伯，請予調解，以作緩兵計，並親至鴻門會見項羽。


  在宴會上，項羽謀士範增令項莊舞劍，欲刺殺劉邦。項伯急拔劍起舞，以身掩護，後劉邦部將樊噲帶劍執盾闖入衛護，劉邦得以脫險。


  這次宴會史稱“鴻門宴”。後用以指暗藏殺機、加害客人的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