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疏簾搖曳日晃晃

  一《淨土詩二首.其二》明本.詩


  身膺宰輔與朝郎，

  蓋世功名勢莫量。


  自性彌陀[1]如不念，

  未知何以敵無常。


  聽說柳好好有了主意，汪壽昌也來了精神，問：“如何先射王？”


  柳好好：“大人怎麽把‘刺秦’的事給忘了？”


  汪壽昌：“派刺客？”


  柳好好：“是啊！”


  汪壽昌：“刺客好找，我的衛士個個願意為我赴死，可如何能進得了賊營，又如何近得了‘爺嫌爹’的身？”


  柳好好笑了，“您怎麽也叫他‘爺嫌爹’？”


  汪壽昌訕訕地笑道：“這小子是夠討人嫌的，淨給老子找事做。本來老子想到寺廟躲清閑，他倒好，找上門來了……你說說，如何近他的身？”


  柳好好說：“我有辦法近他的身！汪大人，您考慮一下，誰去‘刺秦’合適，再準備一把‘刺秦’用的匕首’？”


  汪壽昌問：“這有什麽不同嗎？”


  柳好好說：“‘刺秦’的匕首得喂上劇毒，一碰即死的那種……”


  汪壽昌朝明本看了看，“長老，你是醫學大家，這種毒藥有嗎？”


  明本說：“有倒是有，可我是用來救人治病的。”


  汪壽昌道：“這就是治病救人！而且治的是壞人，救的是好人。好好，你接著說，還有什麽要求？”


  柳好好說：“還要把匕首做成能藏到地圖裏的那種。”


  汪壽昌道：“好好啊，土匪是來搶美人，不是來爭地盤，你獻上地圖有何用？”


  柳好好說：“我們就是獻的美人圖啊！”


  汪壽昌問：“哪有美人圖？”


  柳好好說：“完盛那裏，早就給虞小姐畫了一幅肖像畫，奇美無比，我估計‘爺嫌爹’一看就會暈過去，正好利於我們動手。”


  汪壽昌說：“那就趕快拿過來吧！”


  柳好好：“隻是還沒有裝裱，您趕快讓準備卷軸和匕首的人過來，我告訴他們怎麽做。”


  汪壽昌對如煙說：“你去把杜護衛叫過了，再順便把那張‘美女圖’取來。”


  “你直接讓完盛帶著那張畫過來吧！”柳好好又在如煙耳邊耳語了幾句。


  如煙高高興興地走了。


  汪壽昌白了柳好好一眼，“鬼丫頭，又有什麽事瞞著老朽？”


  柳好好莞爾一笑，“天機不可泄露！”


  汪壽昌又問：“選誰去當刺客？”


  柳好好沒有接汪壽昌的話茬，轉頭對明本說：說“明長老……”


  明長老一聽，嚇了一大跳，忙搖手說道：“校書，你弄錯了！想老衲年事已高，手無縛雞之力，哪裏會殺人？何況老衲是出家人，聽說殺人都不忍，如何能升任此等大事？還是另請高明吧！阿彌陀佛！”說著，向柳好好合十頂禮。


  柳好好道：“長老不必驚慌，並非要你出去當刺客，是要借重你鬢發如霜的法相，一寺之主的身份，請你先去和強盜說幾句話。”


  明長老說：“阿彌陀佛！老衲隻會誦經念佛，沒有蘇秦、張儀的口，陸賈、酈生的舌，怎麽能做得了說客？”


  “長老，豈不聞‘生公說法，頑石點頭’。你在講經說法時，可是說得天花亂墜，這我都領教了。長老，您一定行的……”


  “可這些強盜比石頭都不如，點不了頭的，老衲難以勝任。”


  “長老不必為難，又不要你去和強盜麵對麵說。請問長老，在寺內有沒有可以登高了望的地方，能夠和寺外的強盜對話？”


  “有嗬，就是在頭山門內的鍾樓。”


  “長老，你隻須登上鍾樓，對強盜如此如此說，強盜絕對不會傷害你，而且還會暫時退出一箭之地。長老，可以嗎？”


  “計策是不錯！那，讓老衲試試？”


  柳好好把明長老送往鍾樓，一路上交代跟強盜的說辭。


  柳好好撩衣拾級而上，已經聽得人聲喧嘩，馬匹嘶叫了。


  明長老開窗一望，隻見寺外旗幡招展，刀槍生光，軍容不整，陣法零亂，好一群烏合之眾。嘍羅們個個橫眉豎目，惡狠狠的好似凶神惡煞一般，正在搖旗呐喊，虛張聲勢。


  明長老見了，也不由地嚇了一跳。


  二《頌古七首 其三》明本.詩


  斧爛柯銷局未闌，


  天風吹鶴下瑤壇；

  滿盤黑白輕翻轉，

  袖拂蒼梧玉佩寒。


  再說寺外的強盜們，見寺內一直沒有動靜，不由得焦躁起來，正想叫陣，忽見寺裏鍾樓上的窗子打開了，從窗口探出一個光頭來。


  靠近山門的值哨嘍羅見了，以為寺內有人偷看軍情來了，就大聲喝道：“呔！鍾樓上的人聽著：速把窗門關閉，否則要開弓放箭啦！”


  明本心想：現在翻轉黑白的時刻到了，自己一定要鎮靜。便定了定神說道，“好漢們且莫放箭，老僧有話，請大王前來答話。”


  嘍羅們聽了，就把弓箭放下，到大帳稟報也先帖木兒道：“稟報大王！”


  也先帖木兒正在帳篷裏發怒，按他的性子，就要立刻殺進寺內，把虞盼盼搶了完事。見小嘍羅來報，問道；“何事報來？”


  小嘍羅道：“普救寺裏有一個老和尚，在鍾樓上請大王爺到寺前答話。”也先帖木兒聽了，說道：“閃開了！帶馬！”他踏鐙上馬，一抖絲韁，直往寺前，對著鍾樓大叫道：“呔！和尚聽著，速把虞小姐獻出，萬事皆休，若有半個不字，本大王要放火燒寺，把僧俗人等殺一個雞犬不留！”


  長老往下一看，見也先帖木兒生的那般模樣，嚇得膽戰心驚。[182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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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釋

  [1]自性彌陀

  “自性彌陀，唯心淨土”，是從理上立言，道理雖是，然不是凡夫的境界。


  首先得明了何謂自性，何謂唯心。“自性”乃清淨妙明本性，又雲自性天真佛。“心”這個概念，在佛經中有時指妙明真心，有時指攀緣心，有時指八識的妄心。


  說“自性阿彌陀佛”，是對吾人介爾一念體性而言，性具無量光壽，寂照不二，即阿彌陀佛；“唯心淨土”是對妙明真心而言，此心廣大無邊際，究竟如虛空，量周沙界，西方極樂世界亦不越一念心之外。


  是故阿彌陀佛極樂世界與吾人心性同體相關，心、佛、眾生等無差別，斯言確哉！然此悉是從理上建言。那麽從事相上來說，距娑婆世界十萬億佛土之遙遠的西方確有極樂世界。


  淨土在妙明真心之內，卻在凡夫八識妄心之外。


  我等凡夫眼下全體是心意識用事，煩惑重重，是故不可執理廢事，宜從事修入手，持戒念佛，讀誦經典，廣修福德，求生淨土。俟往生到極樂世界，方可現量親證“自性彌陀唯心淨土”。


  是故，唯心淨土，實有十萬億佛刹之遙遠的極樂世界可到；自性彌陀，彼土實有一尊阿彌陀佛可以親炙。


  如是認知，不執邊見，理事圓融，這才是大乘中道了義，才是淨業行人之正見，於此不可顢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