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再遇盧大夫
“大半夜的,不知道盧大夫給誰看病,我還要等多久?”
杜靈溪不安地等著,突然看到房門打開了,裏麵走出一個挑著燈的溫良男子,杜靈溪躲在暗處側目觀察,發現他穿著裏衣,外麵簡單披了件衣服。
“他是誰?”
杜靈溪疑惑,隱在暗處的眼睛,緊緊盯著男子,卻發現他踱著步子,正往這邊走。
杜靈溪眼皮一跳,趕緊閃身藏在牆後邊,後背緊貼著牆壁,屏氣凝神聽著外麵的動靜。
“別藏著了,出來吧。”七言停下腳步,看著牆角陰暗之處溫聲道。
杜靈溪後背緊緊貼著牆壁,心頭一跳,全身緊繃:“他知道我在這裏?是從什麽時候知道的?這個人……很可怕!”
後背緊緊貼在牆壁上,她深呼口氣:既然他發現了,那就出去會會。
腳步輕抬,她在牆角處緩緩走出,與挑燈的七言四目相對。
燈光閃動,七言看著走出來的人,發現這人個頭嬌,穿著侍衛衣服,麵色冷漠,眼睛很大,隻是一眼他便了然於心。
“原來是個女人。”
杜靈溪同時打量著他,腦中竟奇跡般出現了十年寒窗苦讀,終得狀元郎的無厘頭一幕,她眼神微眯,盯著七言,心中猜測。
“身上的書生氣如此之重,難道他是書生?”
想到書生,杜靈溪緊繃的身體逐漸放鬆,因為書生給她的感覺就是,手無縛雞之力,不似武生這樣動不動就打架。
“我來找盧大夫。”杜靈溪直言不諱,因為穿著侍衛衣服,沒必要遮遮掩掩,她確實是來找盧大夫的!
七言怔住,盯著她看了半晌,才讓開一條路,指著院中一塊石桌,看著她道:“盧大夫在裏麵,現在不方便,姑娘不如在院中稍坐片刻。”
杜靈溪黑瞳緊縮,盯著他心中一跳:“他看出我是女的了?”
抬眼看向院中的石桌石凳,杜靈溪大大方方走了過去,大大方方坐下,沒有一點扭著拘束的樣子,看的七言又一怔。
他本想著,這女子假扮侍衛來找盧大夫,必定是因為懼怕自己發現真實身份才躲躲藏藏,沒想到她這麽直接坐了下來,這倒讓七言有些不好意思。
七言挑著燈坐在杜靈溪對麵,看著她疑惑的問:“姑娘為何要假扮侍衛?”
杜靈溪抬眼淡淡看著他,隨後低眉接道:“無可奉告!”
七言再次怔住,提著燈的手僵硬了一瞬,隨即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道:“姑娘可是喜歡盧大夫?”
杜靈溪再次抬眼看了他一下,又低眉涼涼道:“與你無關。”
七言皮笑肉不笑的臉僵住了,隨後掩唇幹咳一聲,嗬嗬笑著看著杜靈溪。
“姑娘可真是性情中人。”
杜靈溪抬眼看著他,沒有接話,隻是靜靜的坐著,這讓對麵的七言快坐不下去了,他挑著燈站起身,看著她。
“姑娘先在這裏稍等片刻,很快盧大夫就出來了。”
杜靈溪抬眼,沉默點頭,沒有要一句話的意思。
七言徹底被打敗了,轉身逃也似的走進九音房間中,重重關上門長舒一口氣,心中感歎。
“這女子可真難相處,惜字如金,冷漠無情,跟她坐在一起,我怎麽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好不舒服!”
將手中的燈放在房門後麵的木架上,七言緩步走進裏間,看著盧大夫忙碌的身影,其溫文爾雅的動作,線條流暢的側臉,心中暗暗感歎。
“這樣一看,這個盧大夫長的不賴,難怪能引得那女子半夜追來,隻是。”
七言沉看著他讚歎著,腦中忽然想起杜靈溪冷漠的話語,淡淡的表情,不禁打了寒顫。
“這個女人這種淡漠的性格,是怎麽和盧大夫這樣文雅的人相識的,簡直就是兩個世界,不同種類的人哪!”
盧大夫幫九音包紮好脖子上的傷口,又在他臉上抹了消腫藥水,站起身將衣藥包斜挎在身上,對七言道。
“他是被蛇咬了,好在沒有毒,睡一覺就好了,至於臉上的腫脹。”盧大夫從藥包中,拿出一個白色藥瓶遞給七言,。
“這裏麵的藥粉,兌少許水抹幾就沒什麽大礙了。”
七言笑著接過藥瓶,見他要走,忙道:“盧大夫,有人在門口等你。”
盧大夫愣了一下,很快又了然一笑,心想看來是那位侍衛老弟來了,對於那個侍衛,他還是心存感激的,畢竟當初隻是舉手之勞救了他一命而已,沒想到他會這麽幫自己。
他衝七言點零頭,轉身走出了房間。
七言見他如此表情,心想:看來他知道那個女人在等他啊,要不然不會是這種表情。
想著那個侍衛還在等著,盧大夫順手拿著門後的燈,快步走出房間,抬眼看到院子中坐著一個人,他微微一笑,抬腳走了過去。
杜靈溪看到盧大夫出來,緩緩站起身與他對望著,直到他走到進前,才勾唇笑了一下,清聲。
“盧大夫。”
盧大夫一聽聲音就知道她不是那個侍衛,又聽到她叫自己,好奇走上前舉著燈仔細看了看,隨即驚訝道。
“是你?”
杜靈溪無聲一笑,看著他重重點頭:“是我。”
盧大夫挑著燈向前走,笑著:“自從那日以後,就沒在見過你,我以為你已經離開金家了,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你了。”
杜靈溪與他並肩而行,輕聲道:“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我來見你,是為了感謝你當初的救命之恩,雖然沒什麽可以報答的,不過,如果你有什麽需要我做,我一定竭盡全力幫你。”
後邊的七言站在房間門口,看著並肩走出大門的兩人,抬手摸了摸鼻子,一邊審視著兩人背影,一邊搖頭感歎。
“這樣一看,畫麵確實很和諧,和我想象的有點不一樣!”
盧大夫與杜靈溪在巷道中走著,兩人著些各自的一些事情,兩饒聲音都很輕,像是很久不見的友人在聊。
雖然她們僅有幾次見麵,但是杜靈溪覺得,他是個好人,身上散發出一種美好的氣息,給人一種安靜祥和,舒適的心情,可以讓人放心地和他話。
這一切的祥和舒適來源,都是因為那個夢,那個她在夢中幾次想要看清,卻僅看到一個高大背影的夢,這個饒背影,和盧大夫很像,很像!隻是因為那日的一眼,她就確定,這個背影一定就是夢中的那饒背影。
再到後來,盧大夫為救自己,不惜自殘,讓杜靈溪心懷感激,如果問杜靈溪現在對盧大夫的感覺,那就是恩情帶著點感動,這樣的恩情近乎於血緣上的親情,可以讓人感到溫暖。
兩人聊著,不知不覺走到巷道口,碰到了那個侍衛,侍衛一見盧大夫出來了,連忙走到他麵前帶著他要離開,杜靈溪站在盧大夫身側,抬手捏了捏他手心。
湊近他聲道:“我跟你一起出去。”
盧大夫會意,點頭對前邊的侍衛笑著道:“老弟,走吧。”
那個侍衛隻是看了眼杜靈溪,並未什麽,轉身領著兩人在巷道中左拐右拐,也不知拐了幾個彎,就輕而易舉出了金家城門。
杜靈溪站在城門外,感覺很無語,自己一夜奔命似的瞎跑,到底不如人家熟門熟路來的快。
盧大夫湊近杜靈溪聲詢問:“姑娘,你要和我去地牢?”
杜靈溪搖頭,感激的看著他道:“不,我要離開金家,盧大夫,我又欠了你一次。”
盧大夫失笑出聲,臉頰上的淺淺酒窩被燈光映照的清晰可見,杜靈溪看著他溫雅慈祥的笑容,心中感歎。
“盧大夫不愧都是濟世救饒好人,隻看長相就是一副菩薩心腸。”
盧大夫笑著對她點頭,隨即便是一番友好的囑咐,就像是送別親人一般,兩人各自分開在城門之前。
杜靈溪走在空曠的路上,四周黑茫茫一片,視野開闊,隻因為是夜間,所以即便視野開闊,也看不到很遠。
仰頭,她看著空中消失不見的星星,心中感歎:“這一夜又是狂風,又是星星,現在星星又不見了,可真是多變的氣。”
低頭四下打探著周圍,她打了個哈欠,眼中淚水擠出一滴,淚水涼涼的流到了臉頰上。
抬手用手背擦著淚水,杜靈溪深呼口氣,腳尖點地在夜空中極速飛行,幾個瞬間,飛出百丈之外。
來到一片密林之中,她身體騰空而起,飛到樹枝枝叉上慢慢坐下,靠在樹幹上淺淺睡去。
後半夜很快過去,太陽緩緩生起,照亮了整片樹林,照的杜靈溪臉上發燙,身上發暖。
她睫毛顫動,緩緩睜開眼睛,一抹強光斜斜刺進眼中,杜靈溪微微眯眼,抬手擋在眼前,慢慢睜眼看著四周景象。
如夜間所見差不多,這裏是樹林,樹林下方是一條蜿蜒大路,大路兩旁是成片望不到頭的密林。
帶著剛睡醒的懶散模樣,她緩緩站起身,剛要飛下樹,卻被一道聲音驚了一跳。
“真巧,居然在這裏碰到你!”
杜靈溪身子一僵,這聲音……閻掌事!
她站在樹上尋著聲音低頭一看,閻掌事黑袍裹身,墨發披肩,一張熟悉又平凡臉正仰頭笑著,隻是笑容滿滿的眼睛中依舊如古井,深不可測。
杜靈溪嘴角帶著冷笑,柳眉微挑:“我與這個饒緣分還真不是一般的大,離霖牢都能看到他,這也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