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逼供

  鍾大彪瞥了一眼徐坤。“抓沒抓錯是你說了算嗎?”


  “我是見證人。”徐坤說。


  “哼,這醫院裏的證人我們都會詢問,你等著。”鍾大彪說,“年輕人,不要亂說話。有沒有抓錯人我們自然會調查清楚!但現在的情況是,誰都看到許總的兒子被人捅傷了肚子,血流了一地,倒沒看到這個家夥受到什麽傷害!”


  鍾大彪說完,也不理徐坤,揮手讓兩個民警上前將我從病床上拖下來,反手押著往外走。我明白無法抵抗。在強權麵前,抵抗隻會受到更大的傷害,不如沉默。薇兒沒有出聲,隻在一邊默默地流淚,她逆來順受慣了,知道我這是為了不吃眼前虧。


  我一腳獨立地站著,年輕民警看我可憐,拿出手銬又收了回去。鍾大彪卻虎臉一沉,盯了年輕民警一眼。民警無奈,又把手銬掏出來,我也不抵抗,被戴上了手銬後隻是微微歎了口氣,對薇兒說道:“別擔心,我沒做虧心事,不打緊。你先回出租屋去,該上班上班,天塌不下來,安心等著我吧。”


  “別廢話,快走!”鍾大彪厲聲道。


  徐坤還想說什麽,但也知道幫不上什麽忙,隻得苦歎著看我被警察抓上了車。可憐薇兒雖然無助,卻不放心,跟在汽車後麵,追了好一陣,直至看到汽車消失在霧霾才收腳回去。


  一路被帶進了公安局,我立馬被拉進了審訊室裏。在這個極為嚴肅的房間裏,我有些好奇地四處張望。說實在的,他以前從沒有進過公安局,派出所都沒去過,身份證什麽的都是警察上門服務。那時剛要考大學,所有人都知道我成績還可以,是大學苗子,周圍的人都對我青眼有加,連警察都上門為我照相辦證。


  沒進過公安局,第一次來,便是以一名犯人的身份。


  鍾大彪招呼了兩名體格健壯的民警進屋後,哼哼冷笑幾聲。“看來進了公安局,你還挺悠閑的,難道敢持凶殺人。對這個地方很新奇,是嗎?等會兒我看你會看到更多新奇的東西,瞧你還有沒有這份心情不。”說完,“砰”地關上鐵門走了出去。


  我明白逃不過審訊,反正實話實說,假的逼迫的我都不會說,打死也不會說,我從小便是這樣。所以,看著這個標著執法辦案區域的房子,不以為意地坐下來,心平氣和地看著眼前同樣坐下的兩個民警,他們正虎視眈眈如同看獵物般看著自己。


  一個滿臉橫肉的民警開始盤問,“姓名?”


  “王潤。”


  “性別。”


  “男……”我很配合地回答,看到那個舍不得銬我的年輕民警在記錄。


  “年齡?”


  “24。”


  “籍貫?”


  “海辰市。”


  ……


  一連串簡單而煩躁的問題後,我依舊明白接著馬上就要進入正題,心裏更加堅定了按自己的想法回答的念頭,說話變得更加泰然自若不緊不慢。對剛才那些弱智的問題反而感到有了一定的意義。但那個滿臉橫肉的男子,卻不像我這麽平靜,他焦躁地站起又坐下,接著急躁看著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他一定是得了某人,或者直接就是鍾大彪的指令,是要找個理由修理我,如今我配合得如此好,幾乎可以評選犯罪嫌疑人的模範標兵,怎麽挑起由頭來懲治我呢?

  接著,門外走進一個皮膚黝黑的警察,他將年輕警察換了出去。他一邊拍著記錄薄,一邊大聲問道:“今天,你校醫院毆打四名男同學,持刀殺傷許強,是不是這樣?”


  “事情並不是我毆打他們,是他們打傷我的女友,還想找我吵事,他們打人罵人在先,我有自我保護的權力。而且,我也被人拳打腳踢,身上到處是傷。”我回答道。


  “周邊的人都說林薇兒臉上的傷是她自己碰傷的,林薇兒自己也承認了。就像你腿上的傷是你自找的。許強等五名同學準備到醫院看病,遭到你無辜毆打,還利用醫療車上的大型抽血針筒捅殺許強,是不是?”黑臉警察獰笑著問。


  “不是這樣的……”我搖搖頭,“醫院裏的人都可以作證。還有許強的女朋友吳倩欣、同學徐坤,他們都明白事情的錯不在我。如果說是我的錯,我們可以打官司。”


  “打官司?還大學生呢?你懂不懂法律?一個農村來的人,真無知……”黑臉警察不屑地嘀咕幾聲,拿出一份材料指著簽名欄道:“你觸犯刑法了,知不知道?這裏有一份對你罪名的認定,都寫清楚了,你隻要在這裏簽上你的名字,表示你認罪,並且賠償受害人有關損失費用,就可以了。”


  我粗略地掃了一眼,竟是一份早就擬好的認罪書,各種罪名加起來,還有種種民事賠償,足以讓我把牢底坐穿!我的表情開始緊張了一下,那是我經驗不夠豐富的緣故,但細心的很快冒出了主意。


  我頗富玩味地看著對麵的警察,冷笑道:“警官,這份東西我收下……對了,我想說我進來這麽長時間對於犯了什麽事好像什麽都沒有說呢,怎麽就突然出了一份羅列出這麽多罪名的認罪書了呢?”


  黑臉警察猛地一拍桌子,“你想幹什麽?你這是質疑我們嗎,認為我們誣陷你了?你知道你現在在什麽地方麽!?一個大學生怎麽這樣不識時務呢。”


  “我隻是說實話,按法律規定的程序說話。”我心裏明白,這兩人是鐵了心要讓我坐牢,他們會不擇手段的。但我更沒有選擇,簽字不得脫身,不簽字,同樣不得脫身。我隻能拚死一掙,或許有一絲生機。


  不由的,我眼中流露出幾絲冷冷的神情。


  警察自然知道我不會簽署這份文件。我知道,是個正常人隻要認識字,都不會無緣無故簽這樣一份讓自己進牢裏坐大半輩子的文書。他們一定是受人指使,或許是為了激怒我,或許是想唬弄我!我不能進入他們的圈套。


  “小王啊,你要認真配合我們的調查,不論是你供述,我們記錄寫好的文書,還是你自己供寫的文書,都是合法的。”橫肉警察裝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勸說,“你把它簽了,說明你認罪態度好,我們會從寬處理的。這也不是大不了的事嘛。”


  我竭力控製住自己。聽這種屁話,我寧願跟人真刀真槍地決鬥。


  看著我一直沒有出聲,黑臉警察不耐煩了。“王潤,你聽著,你這是不配合我們調查,我們會把你的態度記錄在案,讓你知道後果的嚴重性!”黑臉警察站起身來,緩緩走到我背後,做了個擴胸動作後,雙手握拳,把骨頭折得劈啪直響。


  我環顧房間的頂部,看到房間頂部右上角閃著監視器的紅光,估計那裏會有畫麵,但現在顯示的都隻是自己頂撞警察的畫麵,但接下來黑臉警察動手的過程,視頻就會忽略過去。即使有,也會被人刪除,外麵人根本不會知道。


  當然,這並不是說僅僅警察裏麵是這樣,全世界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這種事發生。所謂天下烏鴉一般黑,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有鬥爭之處就有不公平。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是千古以來的生存法則……


  “我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但是如果我簽了,你們倆的後果好些,我的後果卻隻會更慘。但是,如果你們兩個輕舉妄動,必然會有你們所想不到的後果……”我不管了,半含威脅,半含實情地說出這一番話。接著,看似漫不經心地撇過頭,對著警察露齒一笑。


  “你找死!”橫肉警察揮拳欲打。


  看到我竟然說出這種大不諱的話語,黑臉警察猛地伸手,試圖搶過我手裏的文書。橫肉警察則抓住我的衣領,另一隻拳頭準備落在我的頭上。


  可就在這一瞬間,黑臉警察的手卻是抓了一個空。我將那份非法材料迅速塞進口袋,側身一躲,伸手反擋橫肉警察的拳頭。就在我側身移位時,橫肉警察的拳頭落在了黑臉警察的手臂上,兩人同時吃痛。


  “你……你襲警……”黑臉警察首先反應過來。


  橫肉警察更是頗然大怒,轉身想抓住閃劈在他身後的我。


  “不是我打的你。”我說著,繼續跟橫肉警察轉圈。黑臉警察怒極,顧不得什麽禁忌,唰地從腰間抽出54式手槍,試圖瞄準我!

  但我壓根沒理會那黑洞洞的槍口,隻是一味地跟橫肉警察周旋,閃電般地一個一個地走步,不論他如何轉動,我反正躲在他的背後。


  “站住!不然,我真的開槍了。”


  橫肉警察壓根沒想到我的身法挺快,無論他如何抓我,都抓不住。黑臉警察一時不敢開槍,隻是不斷地移動槍口。


  我一邊轉圈,一邊大聲喊道:“文書在我手裏,打死我也不會交出來。看來,這種伎倆你們是常用的,如果有泄露出去,不知道你們領導如何交等,社會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聽到我話說到了點子上,還算清醒的黑臉警察頓時放下了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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