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生日宴席
京城中誰人不知範祺待死去的範夫人情深義重,在這男人三妻四妾實屬正常的社會,範祺卻是為範夫人做到了終生不娶。
而範小晴便是範夫人留給範祺僅剩的一點念想,可以說隻要範祺尚且還在人世,哪怕吊著一口氣也不會讓範小晴受委屈。
皇上下令範祺不敢違抗,他能做的隻有尊重範小晴意見。倘若範小晴執意不嫁,他再想別的辦法。
看見範祺對自己如此豁達包容,範小晴心裏生起一絲暖意。
“爹,這些事情女兒會好好把握,您就放心吧。”範小晴拉住範祺的手,一邊溫柔寬慰範祺,一邊拍了拍範祺手背。“再說了,我與二皇子相識這段時間,多多少少知道他的為人。二皇子溫潤如玉,心性善良,我與他又不過知己好友,從來沒有越軌過,同他說一聲他能夠理解的。”
範小晴現下還未有十分緊張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覺得慕容傅那邊很好說話,自己到時候可以與慕容傅一同商量著來。
“唉!”範祺忍不住歎了口氣。
範小晴雖說生意場上叱吒風雲,可官場上的東西她卻是一無所知。範小晴想法如此稚嫩,範祺隻能暗自多操心,也不好這時候告訴範小晴。
範小晴再細心寬慰了將近一炷香的功夫,範祺看著心情總算好了許多。
再過一周便是範祺生辰,一年一度的日子,範小晴作為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幾乎包攬了大半個慶祝計劃。
好在首飾店鋪有七月閣張羅著,範小晴輕鬆不少。
她心裏暗暗感激七月閣,雖然瞧著神出鬼沒,可確實這些日子都是他們幫的範小晴,否則範小晴必定熬不到這個時候。
趁著這段還算清閑的時間,範小晴開始張羅起範祺的壽辰。
大牢。
穿過一道悠長漆黑的隧道,慕容挽隨牢兵東轉西拐,總算到了最盡頭的角落。
她頭回來到這種地方,慕容挽雙手抱著手臂,一副極其嫌棄的模樣,仿佛自己踏到這塊地都是髒兮兮的。
牢兵畢恭畢敬,將慕容挽迎到了一件牢房的門口。
透過鐵做的柵欄,慕容挽隱隱約約看得見裏麵女子,正坐在角落休息。
“咚咚咚!”牢兵絲毫也不憐香惜玉,見慕容挽在這兒站著,而陳鈴鐺卻未有半點表示,他用木棍狠狠敲了一下柵欄。
尖銳聲響貫徹整個牢房,慕容挽嫌棄的皺起眉頭。
不過將陳鈴鐺給吵醒了,慕容挽也沒有找這牢兵的麻煩,隻讓他先行退下,自己與陳鈴鐺有話要說。
“你是?”陳鈴鐺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望著慕容挽的眼裏滿是疑惑。
她不過一個丫鬟罷了,如何見過慕容挽這樣的大人物。隻是看著她一副嫌棄她的模樣,想來也不是什麽善客。
陳鈴鐺趕緊提起精神,一下子站起身來。
她深知自己沒什麽來頭,現在代表的就是範小晴的顏麵。哪怕是到了牢中,也不能放鬆警惕。
“公主你都不認識,真是個下賤玩意兒。”牢兵狠狠瞪了陳鈴鐺一眼,隨後轉過頭笑嘻嘻麵對慕容挽。
“公主,您別同她一般見識,她就是一個鄉野丫頭,哪有機會見過您啊。”牢兵這翻臉速度確實極快,方才還氣勢洶洶咄咄逼人對待陳鈴鐺,一眨眼的功夫就換了一副截然不同的模樣。
“也是。”慕容挽嘴角微勾,話語中滿是嘲諷。
隨後慕容挽讓牢兵退下,自己單獨與陳鈴鐺說話。
雖然隻是個丫鬟,可陳鈴鐺沉著冷靜,分明知道慕容挽這回來並非好事,卻未像尋常人那般一下子泄了氣。慕容挽看著陳鈴鐺這副反應,心裏不禁更加確定自己此次來的目的。
“聽說你在茶裏下毒,想要迫害別人?”慕容挽一來就反問陳鈴鐺。
陳鈴鐺站在慕容挽麵前,畢恭畢敬卻是半點沒有唯唯諾諾的樣子。
“回公主的話,奴婢已經在這牢裏待了不知多久,就是因為犯了這個罪,您一看就應該明白吧。”陳鈴鐺說話不緊不慢,竟有一點到範小晴的模樣。
慕容挽見陳鈴鐺還知道頂嘴,臉瞬時垮了下來。
“果然是範小晴身邊的狗,叫喚語氣都與範小晴無異。”慕容挽說話惡毒,聽著著實刺耳。
陳鈴鐺身為學士府的一個丫鬟,本就身份地位低人一等,這些話她聽得多了,慕容挽也刺激不到陳鈴鐺。
陳鈴鐺緊緊抿唇,未有言語。
“我知道那毒不是你下的,你隻不過被拿來頂罪罷了。”慕容挽忽然壓低了聲音,語氣變得異常嚴肅。
陳鈴鐺大吃一驚,眼裏閃過一道訝異。
“公主想錯了。”隨即她低下頭,想著慕容挽恐怕是將計就計,想要從她嘴裏套話。
“我不知你是自願幫範小晴頂罪,還是被範小晴支使,這麽多天待在牢裏你都未有告訴別人真相,對主子這番忠貞,倒是令本公主刮目相看。”慕容挽微微仰頭,居高臨下打量陳鈴鐺。
陳鈴鐺心中忐忑,不知慕容挽這次前來忽的又說起這些事情是為了什麽,也不好擅作回答。
“我就是來提醒你,你如此忠心,你主子可不是什麽好東西。”提起範小晴,慕容挽嗤之以鼻。
“公主,您想錯了,那毒確確實實是奴婢下的。奴婢兄長現下還在賭錢,家中負債累累,您若是稍稍注意,就能查得出來。”陳鈴鐺仍然不承認慕容挽所說。
慕容挽深吸一口氣,強壓住內心的不耐煩。
“我為何如此確認。”慕容挽頓了頓。“因為那毒是我下的。”
陳鈴鐺猶如遭遇晴天霹靂,聽見這番話,她猛的抬頭,瞪大了眼睛望向慕容挽。
她怎樣想都沒有想到真相竟是這樣,難怪範小晴同她與翠桃說過慕容挽的事情,原來這一切都是慕容挽在背後搗鬼。
“你以為範小晴現在正想破腦袋怎麽救你出來?其實她正過得風生水起呢。”慕容挽看陳鈴鐺總算有些動搖的意思,立即趁熱打鐵繼續激將法。“也不知她哪裏來的這麽多銀子,明明原來那幾家店鋪虧損嚴重,卻忽然開起了鋪子賣首飾,現在她哪裏還記得你喲,怕不是早把你忘到九霄雲外了。”
慕容挽說話陰陽怪氣,話裏話外都在暗諷範小晴不是好人。
陳鈴鐺身子顫了下。
“不知公主今日前來,可是有什麽事情?”陳鈴鐺索性不再與慕容挽扯這些。況且慕容挽稀裏糊塗說了這麽一通,陳鈴鐺愈加好奇她到底想做什麽。
“我要你成為我的人。”慕容挽也不拐彎抹角,一個丫鬟還不至於她如此害怕。“你也不用擔心自己現在出不去,我總想得出法子讓你能夠免去牢獄之災。”
陳鈴鐺沉默不語,神色也越來越嚴肅。
“怎麽樣?你想好了嗎?”
慕容挽等了半晌,不耐煩的催問陳鈴鐺。
五日後。
範祺壽辰,整個大學士府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連同守門的侍衛也跟著享福,範小晴細心周到,還特地給他們提來美酒和菜肴。
範祺向來不喜熱鬧,哪怕是一年一次的壽辰,範祺也是將就著過。這回要不是範小晴執意要好好辦場宴席替範祺慶祝,恐怕他又是隨隨便便過去。
“這學士府許久未有這麽熱鬧了。”
書房裏,範祺站在一幅畫作前,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同畫裏女子說話。
那畫作大小與一個成人無異,上麵畫著身著藕粉錦袍的女子,模樣可人,端莊得體。
“咱們的晴兒也長大了。”範祺又忍不住感慨。
說著守著,他開始有些哽咽。
“要是你在就好了。”範祺重重歎了口氣。想來屋子裏太過安靜,範祺說話聲音不大,卻是清晰可聽。
“還好,還好,你可以放心,晴兒被我照顧著,一定不會受什麽委屈的。”範祺一邊說話,一邊小心翼翼撫摸畫作裏的女子。
“我答應過你,要把晴兒當做親生骨肉那般疼愛。”
陳晚然剛走近門口,伸手打算敲門提醒範祺去大廳吃飯,冷不丁聽見這句,嚇得他立馬愣在原地。
什麽?難道範小晴根本不是範祺的女兒?
陳晚然緊緊皺眉。
屋子裏再沒有別的動靜,陳晚然收拾好自己情緒,隨即敲了下房門。
“進來吧。”範祺聲音和藹,與尋常沒有兩樣。
倒是陳晚然,剛剛聽說到這麽了不得的消息,一下子消化不成,心裏震驚久久揮散不去。
陳晚然推開房門時,範祺正細心將畫作卷好放進櫃子裏。
“範伯,飯菜已經備好了,人也來齊了,咱們該去吃飯了。”陳晚然畢恭畢敬,在範祺麵前儼然一個謙遜小輩模樣。
範祺點了點頭。
“晴兒呢?”範祺心裏惦記著範小晴。
“晴兒好似是在後院忙活什麽事情,我方才想要陪同她一起,她隻推說有翠桃照顧著,我便過來找您了。”陳晚然笑嗬嗬的,神色看上去倒有幾分憨厚。
知曉範小晴沒什麽事情,範祺安下心來。
這段時間範小晴遭遇了不知多少事情,恰好學士府也不安寧,範祺一顆心繃著,隨時隨地在擔心範小晴可又遇到什麽危險。
範祺為人周正清廉,在朝中自然不會樹敵多少,今日來吃飯的都是平時同範祺走得親近的,也算是一些好友親人之間聚會,雖說規模不大,但很是溫暖。
可到了大家都要吃飯的時候,範小晴還是遲遲不見身影。
“唉,晴兒呢?”飯桌上有人提起範小晴。
他們都知範小晴近日生意做的風生水起,想著現下能夠好好見識一下這麽聰明能幹的小姑娘,範小晴卻是沒了音響。
“是啊,剛剛我進來時她還很熱情的招呼人呢。”
“怎麽到現在都不出來?可是身子不舒服?”
大家七嘴八舌,開始關心起範小晴來。
“大家稍安勿躁。”範祺和藹笑道。“晴兒就在府中,哪會有什麽事情。興許是忘了時間,我叫人去後院尋尋就是。”
範祺心裏也擔憂範小晴,也不好表現出來。同眾人說完,範祺就讓管家去了後院找找看範小晴。
“大家先吃,別管她了。”範祺忙著打理飯桌上的事情。
“砰!”
正當大家拿起筷子要開始吃飯時,忽然聽見一聲巨響,嚇得他們立即停住動作。
“老爺!您快出來看!”
管家還未來得及去到後院,忽然轉回來十分激動同大廳裏的人喊道。
大家麵麵相覷,二三十個人一同出了大廳,站到空地上觀望。
隻聽天空又傳來一聲巨響。
“看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