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範小晴到底是不願意,畢竟這詩分明不是自己所做,又稱作她的作品,別人是不知道,可範小晴覺得丟臉。
尤其古詩詞源遠流長,其中涵義深遠,豈是她能夠褻瀆的。範小晴一時感到為難。
“我覺得你做的極好,便想要幾首罷了。”陳晚然語氣溫柔,望著範小晴的目光也滿是笑意。
範小晴不知怎麽拒絕,全然不知道該怎麽辦。
“那好吧。”不得已,範小晴隻有硬著頭皮答應,“我也隻會幾首,畢竟是人都有靈感枯竭的時候。”
所謂先說斷後不亂,範小晴可不希望陳晚然真將自己當成了大詩人,講故事做手帕教吉他都是娛樂大眾,可作詩不是。
左右過了這一遭,範小晴怎的也不會提起紅作詩這事。
“行!”陳晚然爽朗答應。“本來叫你送詩已經很是麻煩你,我哪裏還好意思再打擾你兩次三次。”
陳晚然看上去倒是極其明事理的人,不用範小晴多說,便就很是順暢答應下來。
“而是又不是我做的。”範小晴嘴裏忍不住嘀咕了句。
“你說什麽?”陳晚然未有聽清,又問了一遍範小晴。
“沒事沒事。”範小晴大驚。她都騙到這個地步,哪裏還好這時候告知陳晚然,這些詩與自己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她最怕的,還是陳晚然看出自己反常,尤其與原來的範小晴豈止判若兩人,是壓根不是同一個人。
“好了,我爹不是讓你教我寫字嘛!都在院子裏耽擱多久了,要是爹爹檢查怎麽辦?”範小晴連忙尋了個理由搪塞。
說著她腳步加快進了房間,陳晚然似笑非笑,打量範小晴背影。
不得不說,現在的範小晴當真給了他許多驚喜。
這還是從前那個無惡不作什麽都不會一天隻知道蠻橫無理欺負人的大學士府千金範小晴嘛。
範小晴雖然對毛筆字不是很熟練,可勝在她算機靈,又真是誠心想學,陳晚然未有多花精力。況且前有範祺教過,範小晴這底子也差不到哪裏去。
“哎,對,這一撇要寫到底。”陳晚然雙手背立,站在範小晴身旁細心教學。“用力一些,筆勁要足,手筆更要快。”
範小晴學得極其認真,不知不覺入了神。
陳晚然可是實實在在古代的人,這比二十一世紀那些書法老師都要專業多了。範小晴一想到這裏更加有興趣。
約摸兩個時辰過去,若不是翠桃回來,範小晴和陳晚然都不知道天已經昏暗下來。
“哎呀,麻煩你到這個點。”範小晴看了一眼天色,總覺得有些愧疚。
“這有什麽麻煩的。”陳晚然嘴角微微上揚,仿佛發生什麽都不會生氣。
這一點像極了慕容傅,範小晴心想。估計全天下的男子就陸譽衡一人看著凶神惡煞,好像全天下都欠了他銀子一樣。
範小晴腦海裏不自覺浮現出陸譽衡的麵容,待到反應過來時又忙不迭搖了搖頭。
想什麽呢!男人哪有錢重要!
況且這兒帥哥這麽多,陸譽衡又能算的了什麽。
額……他確實不是一般的帥。
範小晴發現說服不了自己,隻好強製忽略掉陸譽衡這個人。
興許是範小晴穿越來之後這段時間,陸譽衡雖然同她常常拌嘴,但是不可否認給了範小晴許多歡樂。範小晴對陸譽衡印象不差。
“晴兒天資聰慧,我還沒說完,你就先學會了。”陳晚然一點也不吝嗇對範小晴的誇讚。
範小晴被說的甚至不好意思,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
“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快點回去吧。”範小晴反應過來,她確實覺得麻煩了陳晚然,更重要的是,她餓了。
這陳晚然還在,範小晴哪裏好意思提出先吃飯的事情。
“晴兒是不是忘了答應我的事情了?”陳晚然語氣玩味,一半認真一半又像極了開玩笑。
“什麽事情啊?”範小晴一下子有點懵。結果剛說完話,她立馬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詩你今天非要要嗎?”
範小晴心想著,萬一今日答應了陳晚然,過兩天陳晚然便想不起來了呢。
結果沒想到陳晚然如此執著,一直揪著範小晴會作詩的事情不放。
“我已經迫不及待懶得等了。”陳晚然眼睛一亮。
範小晴皺眉,神色愈加變得疑惑。
“晴兒!你別誤會我!我隻是喜歡詩詞,尤其是你寫的,當真天下無雙的好。”陳晚然以為範小晴生氣,忙不迭的解釋。
廢話!當然好了。
範小晴現在是想到什麽又不敢說出來,無論如何都隻能硬著頭皮往上衝。反正二十一世紀許多東西這兒的人都是不知道的,範小晴第一個提出來,那她就是唯一的創造者。
天靈靈地靈靈,各路神仙千萬別誤會我,我不是壞人,不是有意要把別人成果占為己有的啊。
範小晴從未在曆史書上學到過這個國家,在她還沒有找出真相以前,暫且把這兒當做另一個平行世界。這樣想想,範小晴心裏就舒服多了。
“行行行。”範小晴不以為意揮了揮手。
隨即她又提起剛剛放下的毛筆,洋洋灑灑在幹淨紙張上寫了三首詩。分別是《靜夜思》《赤壁》和《詠柳》。
沒想到這些二十一世紀朗朗上口的古詩詞在這兒成了難得一見的千古絕句,範小晴就覺得很是自豪。
“妙!妙啊!”陳晚然看了幾眼,忍不住連聲感歎。
“好了,你快回去吧,再晚點你就直接在學士府睡下吧。”範小晴聽不得陳晚然在自己麵前誇讚這幾首詩,畢竟不是她寫的,範小晴聽著也心慌。
陳晚然得到古詩詞後,心情一下子大好。既然範小晴催促他回去,陳晚然也沒有多餘糾纏,招呼幾句後便離開了範小晴的房間。
陳晚然終於離開,範小晴重重鬆了口氣。
因為陳晚然是原來範小晴的青梅竹馬,範小晴就覺得兩人定是十分了解。與陳晚然相處時,範小晴無時無刻不擔心陳晚然發現自己秘密。
“小姐!”
前腳陳晚然離開,後腳翠桃便進了房間。
範小晴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蹺著二郎腿絲毫不顧及規矩。
“翠桃。”範小晴答應了聲。“辛苦你了。”
她對翠桃多多少少有點愧疚,畢竟翠桃身為丫鬟原本該做的事情隻是伺候好她,結果攤上她這樣的主子,連生意上的事情翠桃都要學著點。
“這有什麽辛苦的啊!小姐真是把奴婢當做外人看待了。”翠桃聲音低沉,聽了範小晴的話後頓時心情不好。
她最是不喜歡範小晴對自己客氣,翠桃是真真切切把範小晴當做了親人。既然是一家人,做了多少事情有什麽好計較的。
“就是沒有把你當外人看,我才愧疚。”範小晴哭笑不得。
自己這運氣也不知是好是壞,穿越過來就多了一個與自己性子思想都十分相似的小姑娘作陪。範小晴想到自己無論是說書還是開店,翠桃永遠是最任勞任怨不計報酬的,心裏便更加愧疚。
“那您就別多想了,這些都是奴婢份內之職。您要是不信大可以問問其他人,奴婢作為您的貼身丫鬟,這些事情可是害做!”翠桃走到範小晴身後,很是熟稔給她揉起肩來。
“說起這個。”範小晴忽的想到一件事情。“我這段時間也是自顧不暇,左邊賣手帕的作坊,右邊教吉他的店,這些我兩邊照顧著,怎麽也不算輕鬆。可是一直靠你幫我又不行,畢竟你也是個小姑娘,和我年紀差不到幾歲。”
“要不然我看看還能不能招個人陪著你一起。”這是範小晴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
她一來不喜歡相信人,尤其自己還有那麽多不能讓人知道的秘密。要是這時候再來一個新人,範小晴不知要花多久才能信任。二來身邊多一個人,範小晴擔心翠桃難過。
“作坊奴婢都是看著的,小姐您就放心吧。您做您的事情,這生意上的煩心事,不也有我們分憂。”翠桃態度誠懇,語氣十分溫柔的寬慰範小晴。
“我的意思是,再多一個人與你一樣陪在我身邊。你們兩個可以一起做事,反正我的事情也多,有個人分擔總歸是好事。”範小晴耐心同翠桃解釋。
怎麽都不能讓翠桃一個人照顧著,範小晴是開店的人,他知道這樣辛苦。
“小姐,奴婢有個人選。”翠桃想了想,腦子裏蹦出一個人來。“鈴鐺是奴婢好友,之前奴婢剛來府上被年長的丫鬟欺負,都是她陪著奴婢。”
既然要多一個人來伺候範小晴,翠桃自然是想要找個知根知底的,不希望範小晴煩憂。
“鈴鐺?”範小晴疑惑。她從未聽翠桃提起過自己這個朋友,這下子翠桃主動推薦,範小晴自然好奇這個叫做鈴鐺的小姑娘到底什麽模樣。
“對,她本名叫做陳鈴鐺,聽她說是因為自小出生後爹娘便不疼她,隨意給她取了個名字。”翠桃還以為範小晴是覺得陳鈴鐺這名字好玩,隨即給範小晴解釋。
“陳鈴鐺。”範小晴嘴裏念了一遍。“名字還挺好聽的。”
既然是翠桃的朋友,範小晴一開始素未謀麵就對陳鈴鐺印象不錯。
“擇日不如撞日,明日就喊她來院子裏一趟,我親自看看。”範小晴吩咐翠桃。
找到一個得力幫手對於範小晴來說是當務之急,她這是才開兩個店,範小晴之後要做的事情多了去了,總不能一直推到翠桃身上。
“好!”翠桃一口答應。
“如果是別人奴婢定會吃味,想著小姐這麽好,對她也會很好。那奴婢的愛就被分走了。這下子是鈴鐺,奴婢就開心了。”翠桃咧開嘴,笑的格外憨厚。
範小晴頓時心裏生起一絲暖意,她拍了拍翠桃搭在她肩膀的手。“你啊,就是想的多。”
她現在哪裏顧得上交朋友,範小晴隻希望陳鈴鐺品性端正,人機靈一些。不過能與翠桃關係要好,範小晴根本不懷疑她的品行。
次日。
大學士府,後花園。
兩名身著藕粉衣裳的女子匆匆走在路上,其中一個腳步還要快些,恨不得飛了起來。
“你等等我。”陳鈴鐺拉住翠桃的手。“這又不是趕著投胎,你急什麽。”
“呸呸呸,不許說不吉利的話。”翠桃連忙低頭呸了幾聲,好似這樣就能將黴運扔開。“這次機會千載難逢,小姐是個好人,你來了,她也會對你好的。”
翠桃滿心歡喜,沉浸在馬上與好朋友公事的喜悅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