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皇上正在氣頭上,李公公不敢耽擱,很快便就將慕容傅請了過來。
禦書房裏,皇上正襟危坐。
“父皇。”慕容傅語氣溫和,同皇上行禮道。
“怎麽沒見你把那什麽吉他抱著一起?”皇上一開口便是一股子怒氣,隻差將慕容傅教訓一頓。
奈何慕容傅油鹽不進,皇上罰也罰了,說也說了,他就是不聽。
慕容傅也不是傻子,聽不出皇上語氣裏的嘲諷。他將身子彎了彎,未有說一句話。
“你不要每次朕問你什麽,你就裝作啞巴不開腔,朕倒是真想要請教一下你,那畫畫和彈吉他,哪一樣比政事重要?你是皇子,不是街上混混,一天遊手好閑,成何體統?”
皇上說話滿是怨氣,前麵畫畫的興趣未過,轉頭開始想要彈吉他。
皇上見慕容傅對許多事情上心,偏偏遺漏了該做的。
“父皇,兒臣誌向不在朝政,這爾虞我詐兒臣實在招架不住。您說您又不止兒臣一個孩子,為何非要將希望寄托在兒臣身上?”
慕容傅為難至極。
若是能夠選擇,慕容傅絕不會生在皇室之中。
偏偏造化弄人,多少人羨慕極了慕容傅,慕容傅還一個勁的想要出去。
“因為你是朕的兒子!朕讓你成為什麽樣的人就是什麽樣的人!”皇上聽到慕容傅的話,原本就已經生氣,這下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惡狠狠的訓斥慕容傅,聲音大的外麵守門的侍衛也止不住發哆嗦。
“朕不說你,其餘皇子哪一個像你一樣?你要是敬酒不吃,朕哪天真是要厲害一把了。”皇上沒好氣的哼道。“你與你娘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性子不知道哪裏這麽倔。”
皇上對慕容傅真是無奈極了,他既舍不得過於懲罰,又著急慕容傅這樣不識趣。
慕容傅最是不喜歡有人提起自己母妃,皇上的話聽進慕容傅耳朵裏刺耳至極。
他不動聲色皺起眉頭,但也未有反駁皇上。
“吉他給朕丟了,否則朕讓整個京城再出現不了一把吉他。”皇上態度堅決,容不得一絲質疑。“你既然這麽喜歡吉他,應該不希望它消失在這個世上吧?”
事到如今,也隻有這一個法子能夠威脅到慕容傅,皇上實在看不下去他再這樣玩物喪誌。
“父皇!”慕容傅麵露為難之色。
可沒有辦法,皇上說話便是一言九鼎,尤其他已經龍顏大怒,慕容傅也知道自己再權反而適得其反。
“好。”到底慕容傅還是答應下來。
他倒不是真的十分喜歡吉他,隻是一想到那吉他與範小晴多少有關係,慕容傅心裏便對吉他產生別樣情愫。
說不出到底對人還是對物,慕容傅轉身離開禦書房,腦海裏不斷浮現出範小晴的模樣。
在幹嘛呢自己!待到慕容傅反應過來,連忙搖了搖頭製止自己再想下去。
她可是個男子。慕容傅緊緊皺眉。
慕容傅仍然未有看穿範小晴是女兒身,隻一心為自己竟對範小晴念念不忘感受羞恥。
“這吉他怎麽傳出來的?”皇上靠在座椅上,神色愈加嚴肅。
慕容傅走了之後,皇上仍然在思索此事。
“回皇上的話,奴才聽說是京城一位公子創作出來的。”李公公如實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給了皇上。“那公子還開了一家專門教人彈奏吉他的店鋪,是個做生意的苗子。”
因著吉他盛行,範小晴的名聲也傳開了,竟然連皇上身邊的掌事公公都知道。
皇上聽完李公公的話,嘴裏反複咀嚼李公公提到的這個人。
“阿欠。”
範小晴剛剛打開房門,便被屋外一陣冷風吹得往裏退了好幾步。
她鼻子發癢,忍不住咳嗽兩聲。
範小晴揉了揉自己鼻尖,心想著是誰在背地裏說她壞話。
“小姐。”丫鬟腳步匆匆進了院子。
範小晴正要關上房門,就聽見丫鬟聲音。她停住手,疑惑望向丫鬟。
今兒個難得範小晴想要休息一天,她不知又發生了什麽事情。
“老爺叫您去書房一趟。”丫鬟畢恭畢敬將範祺意思轉達給範小晴。
既然是範祺要見自己,範小晴自然不會不從。
她未有多餘梳洗打扮一下,便跟著丫鬟急匆匆去了書房。
範小晴也不知什麽事情這麽著急,問丫鬟丫鬟同自己一樣一問三不知。
“爹!”範小晴推開房門,連聲招呼都不打。
在她心裏,範祺就是自己親人,既然是親人,為何要去守這些規矩。更何況範小晴來自於二十一世紀,骨子裏仍然喜好自由,不愛框框架架。
這剛一隻腳邁進來,範小晴差點嚇得摔倒。
誰知道她大大咧咧樣子被陳晚然看了個正著,範祺與陳晚然兩人就這樣直勾勾盯著她。
範小晴被打量的渾身不舒服,連忙笑嘻嘻的又收回了腳。
她仿佛已經看到陳晚然走後範祺如何教訓自己,說她不守規矩了。
“嘿嘿。”範小晴不好意思的撓頭。“爹爹,您找我做什麽啊?”
在陳晚然麵前,範小晴收斂了許多。
倒不是因為她對陳晚然有什麽別的想法,隻是與陳晚然關係不熟,在看起來陌生又多少有點關係的人麵前,範小晴還是矜持的。
瞧見範小晴刻意端莊,範祺哭笑不得。
他是愈加覺得自己這個女兒可愛極了。
“你不是在同我練字嘛,這段時間剛好我事情繁忙,晚然又回了京城,我就讓他教你了。”範祺不緊不慢告訴範小晴。
他這壓根未有與範小晴商量,範小晴張口想要拒絕,又想到陳晚然就在自己麵前,這樣不太禮貌。
之前嬤嬤教她女紅的事情已經足夠讓範小晴害怕,這下子又來個老師。
範小晴是沒有想到,這都穿越到古代了,自己還要受老師折磨。
“行了,剛好你們之前也認識,說了便就去做吧。”範祺是沒打算多說,甚至有些不耐煩。
把事情告訴給範小晴之後,他就招呼著範小晴和陳晚然離開了書房。
範小晴心中尷尬,想著該怎麽開口。
“你以前那個小丫鬟呢?”陳晚然先行說話,一邊環顧四周。
以前那個小丫鬟?什麽小丫鬟。
範小晴雲裏霧裏,不知陳晚然說些什麽。
“我知道了。”陳晚然笑了笑。
“你知道什麽了?”範小晴被陳晚然這一出弄的雲裏霧裏不知所措。
“你從前可是遠近聞名的小惡霸,身邊丫鬟沒有超過兩個月還跟著你的。我是瞧著又少了個人,指不定被你趕出去了。”陳晚然語氣輕快,像是在開玩笑。
“我以前真有這麽壞嗎?”範小晴被說的還有些不好意思。
“也沒有啦,就是性子更倔強些。”陳晚然玩笑歸玩笑,心思很是細膩。知曉姑娘家不喜歡被人斥責,連忙溫柔寬慰。
範小晴倒未放在心上,畢竟以前的範小晴對於她來說就是個陌生人,她雖然寄存在那人身子裏,卻與從前的範小晴壓根不是同一個人。
“我聽範叔說,還是你主動提的練字?”陳晚然饒有興致。
在他眼裏,範小晴不惹事已經是謝天謝地,哪會這麽乖巧,主動提出學習。
當範祺這樣告訴給範小晴時,可想而知他有多麽震驚。
“對啊。”範小晴不以為意點頭。“我字寫的太醜了,就想著爹爹能夠教我。”
“我沒有範叔這般厲害,你可別要嘲笑我。”陳晚然謙遜有禮,雖然從範祺那裏接過擔子,卻是絲毫也不搶範祺的風頭。
“你是我的老師,我還嘲笑你?”範小晴被陳晚然的話給逗樂了。“好了,你就放心吧,我真不會像以前那樣蠻橫無理了。”
範小晴總感覺陳晚然害怕自己,說話做事拘泥得很。
偏偏範小晴又是不拘小節之人,她自然希望陳晚然能夠放鬆。
“不過我先說,我這人笨得很,教一遍兩遍可能學不會。而且我還有自己想法,你不能太幹涉我。”所謂先說斷,後不亂,範小晴可是受夠了之前那個嬤嬤。
陳晚然年紀輕輕,應當不會像那個嬤嬤一樣吧,範小晴心想。
“我知道。”陳晚然笑道。“我又不是老古板,還能天天看著你不成?”
他總覺得,範小晴與以前很是相似,又有哪些地方不同了。範小晴確實改變不少,這讓陳晚然都沒有想到。
“到了。”
兩人不知不覺到了院子裏,範小晴提醒陳晚然一聲。
“這些都是你種的?”陳晚然驚詫詢問。
範小晴在院子裏種了許多花花草草,一進來便是置身花海,令人不自覺心曠神怡。
“是呀,俗話說的好,帝裏春濃花似海,催人明光奏賦。這些花種著又需不著多少精力但是能讓人心曠神怡,豈不是一件好事?”範小晴得意洋洋。
她可是為了自己這個小院子費心不少,有人肯定自然開心。
“嗯?”陳晚然像是發現什麽了不得的東西。“你剛剛說的那句詩詞是什麽?”
“帝裏春濃花似海,催人明光奏賦啊!”範小晴疑惑,分明就是一首尋常詩句,陳晚然激動些什麽。
不對!不對不對!
範小晴猛的想到,這個時代估摸著還沒有晏殊,陳晚然該不會覺得這詩是她寫的吧。
我的老天爺,我怎麽可能寫的出這麽優美的詩句。範小晴欲哭無淚。
“這詩是你寫的嗎?”陳晚然疑惑詢問。
果然,範小晴心裏提了一口氣。自己真是想到什麽來什麽。
“額,對。”範小晴沒有辦法,隻有硬著頭皮承認。
要不然回答什麽,說是在路上撿到小紙條,上麵寫的?還是說成哪個尋常老百姓作的,萬一陳晚然要將那人找到怎麽辦。
為了讓自己少些風險,範小晴隻有自己擋在麵前。
“你居然會作詩!”陳晚然眼前一亮,跟看到寶貝似的。
“沒有沒有,隻是隨便想的。”範小晴現在想不了別的,隻希望這個話題快點過去。
“這怎麽可能是隨便想的!”陳晚然比範小晴還要激動。“要是我,我就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這麽好的句子來。”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是誰寫的。範小晴心裏嘀咕著。中華上下五千年,這些詩人可都是寶貝,每一個拿出來便是天才,做出來的詩更是膾炙人口。
要是真這麽容易寫出來,那這世界上不知多少詩仙詩聖。
“哎呀,不提這個了。”範小晴覺得再裝下去,自己都嫌自己不要臉。“我們還是乖乖練字吧,要不然我爹該說我了。”
“這個別慌,我會幫你說話。”陳晚然抓住範小晴手腕。“晴兒妹妹,你可不可以再幫我作幾首詩?”
陳晚然眼神充滿渴望,不知道的還以為範小晴手裏攥著什麽寶貝。
“你突然要我給你作詩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