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過他這回也不是真的動怒,這些天見範小晴在台上伶牙俐齒巧舌如簧,陸譽衡竟莫名覺著她有一番魅力。
自然,陸譽衡也不會表現在明麵上。
“刺繡為何不能變成生意?再說了,是老舊觀念讓姑娘家從小學習刺繡,養在深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家境充裕一些還好,多少女孩子連書都沒辦法碰一下。這種環境你讓她們如何能夠同男子一樣,從小學習許多東西。”範小晴幾乎不用思考,反駁陸譽衡的話就在嘴邊。
“我倡導男女平等,不是說男人一無是處,而是我覺得這個世上,男人女人的作用是相等的。我們應該相互理解,而不是男人打心眼裏覺得女子配不上自己。”範小晴見陸譽衡除去真的是個直男,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索性耐心同他解釋了一下。
“我尊重男子的辛勞,但是我不希望隻看到男子的辛勞。”範小晴說罷站起身。
“我知你從小生活在這個環境當中,我說的話你不理解也沒關係。”範小晴挑眉,笑時臉頰兩邊還有酒窩。“記得幫我保守秘密。”
範小晴輕笑,隨後繞過桌子離開。
“對了。”範小晴忽的又轉過身。“這茶沒毒。”
不等陸譽衡反應過來,範小晴蹦蹦跳跳離開了茶樓。
隻留下陸譽衡在原地愣了半晌。
不愧是京城第一說書人,陸譽衡笑著搖了搖頭。就連他也難得能夠爭執得贏範小晴。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而後陸譽衡常常來茶樓聽範小晴說書,範小晴每次都會請他一壺茶水。兩人雖然後麵未曾再說過話,可仿佛心照不宣,像是有十足默契。
“小姐。”翠桃收拾好衣裳後走到範小晴身旁。
此時範小晴剛剛回到大學士府,正四仰八叉坐在院子裏的藤椅上休息。
“您為何次次都要給那位公子送去茶水啊?”翠桃疑惑不已,終於忍不住朝範小晴提出疑問。“你們之前不是吵過架嗎?”
翠桃很是不解範小晴與陸譽衡怎的成為了朋友,分明上次爭執時火藥味那麽濃。
“多條朋友多條路。”範小晴洋洋得意。“何況還是個帥哥呢。”
腦海裏浮現出陸譽衡麵容,範小晴忍不住犯了花癡。這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紀,活脫脫就是做明星的聊啊。
沒想到自己穿越來第一個大學士府外交涉的人竟然是個千年難遇的大帥哥,範小晴越想越興奮。
“可奴婢覺著那位公子周身戾氣太重,不知道是不是個好人,總不像心思單純。”翠桃麵露擔憂之色,“小姐,你性子單純,萬事還要小心一些。那位公子一不知名字,而不知身份,奴婢唯恐其中有詐。”
“我知道啦。”範小晴拉住翠桃的手,笑嘻嘻的抬起頭望向翠桃。“還是翠桃心好,懂得關心我。”
翠桃被範小晴說的不好意思,頓時臉頰通紅。
“你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不關心您關心誰啊。”翠桃乖巧答道。
日子照常,每回範小晴去茶樓說書時,總能看見陸譽衡的身影。
那個位置似是被陸譽衡定下一般,再後來小二用不著範小晴招呼,等到陸譽衡入座,一壺碧螺春就送了過去。
“好了,就說到這裏了。”範小晴朝眾人點頭,隨即下了台子。
大家也都知道範小晴的原則,雖然意猶未盡,心裏很是希望範小晴繼續講下去,但也少了許多催促聲音。
“慢著。”
範小晴剛剛出了茶樓大門,就被陸譽衡攔住。
翠桃嚇了一跳,下意識拽住範小晴衣袖擋在她的前麵。
“怎麽了?”範小晴疑惑不已。
兩人這樣心照不宣過了大半個月,忽然今日被陸譽衡喊住,她還有些驚訝。
“我有個疑問要問你。”陸譽衡神色嚴肅。“你今日揭曉上一個案子時說,最後凶手是那女子的丈夫,可是我覺著不像。”
陸譽衡是認真聽了範小晴的故事,甚至時常回味一番。
畢竟範小晴借用了許多經典的推理小說,這些文人的著作放在什麽時候都是受用的。
“怎麽不是?女子新婚之前死在屋子裏,除去丈夫,一個月內隻同府裏人有過交集。可女子性子溫婉,又無兄弟姐妹,除了她的丈夫,沒人有這個動機。”範小晴皺眉,將那個案子又講了一遍。
她不知最後答案錯在哪裏,自然回答不了陸譽衡的問題。
“可是你也說過,那男子之前與女子很是相愛,如若單憑男子出身寒門,仕途坎坷遭遇排擠,我覺得斷定他因為自卑而殺死女主有些不妥。辦案需要的是證據,而並非你覺著這人性格內斂就像是殺人凶手,有時心裏陰暗的,平日裏很是活潑開朗也不一定。”
“我細細梳理了一下,你說女子死時傷口恰好是在這個位置。”陸譽衡用手指了指自己心口位置。“可以看出凶手身手不錯,至少沒有隻殺過這一個人。再不濟,也不該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官能夠做到的。一招致命除去運氣,最重要的還是自己要有本事。”
“我抓到一個細節,你說女子的父親在一周前因為在朝堂上與皇子政見相左而被針對,為何不說是皇子下的手?”陸譽衡反問。
沒想到陸譽衡竟考慮的如此細致,連她這個說書的都未有注意的,陸譽衡盡數放在心上,範小晴對陸譽衡當真刮目相看。
“皇子與女子父親有仇是真,可他貴為皇子,若是貿然下手,整個朝堂都要引起軒然大波。到時遭受的影響可是大得多。皇子才沒做那麽笨呢。”
“所以皇子殺了這女子,將罪過全被推到了她新婚的丈夫身上了啊。他既讓女子父親遭受喪女之痛,自己又全身而退。活脫脫把別人的喜事變成喪事,還報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