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報應
一行人吃了飯，也放了一份在冰箱裏等著沈老爺醒過來的時候給他端過去。
此時保姆正好過來，說沈老爺醒了。
沈淮引順勢就把菜裝進了食盒裏帶著歲和肖問渠往那邊去找沈老爺了。
“爺爺，你睡得還好嗎？飯菜還是熱的，快吃吃看。”沈淮引率先來到門口，敲了敲門。
這次是沈老爺主動來開的門，他的神色已經不是之前那般癡癡呆呆，現在已經清醒過來。
看到沈淮引來了，他滿是溝壑的臉上路出一抹笑容，“淮引快進來，你吃了嗎？”
沈淮引點頭，“吃了，對了爺爺，你看誰來了。”
說著，他側過身子，後麵的歲和肖問渠也走了過來，此時正好落在他的眼裏。
沈老爺看著那邊的肖問渠以及歲那張熟悉的臉，上下細細打量著。
“你是……歲？”
沈老爺看著現在的歲，她綁著一個高馬尾，但毫無疑問她是女子，而且身高也長高了，穿著女子的裝束，五官也張開了更明媚了些。
他甚至有些不確定了。
一年的時間，這孩子居然長這麽高了。
“沈老爺好。”看到沈老爺，歲也站了出來，打了聲招呼。
沈老爺瞳孔地震趕緊將他們迎了進來。
飯菜放在一邊，沈老爺沒有吃，而是第一時間拉著歲的胳膊仔仔細細地看著她。
“長大了……陪在沈淮引身邊七年的小鬼……長大了。”
他的眼神耐人尋味，激動、驚慌、愧疚、無奈，全部糅雜在一起，讓他此時的表情非常的豐富。
他的眼眶微微激紅，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感覺自己做什麽在麵對歲的時候都十分地愧疚。
最後化作在嘴邊的也隻剩下了那句，‘歲，你長大了。’
沈老爺想見到她，當然不僅僅是為了說這樣一句話而已，他緩解著自己的情緒，而沈淮引也為他倒了一杯水。
大概緩了有幾分鍾的情緒，沈老爺子閉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他臉上的表情浮動，嘴角輕抿著，緩緩呼了出來。
此時，眼角已經濕潤起來。
“歲啊……我沈享對不起你們陳家……”
這一句在心中想了千百遍的話終於說出了口。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鑰匙一樣，一下打開了他心中塵封已久的豁口，讓他無盡壓抑的情感都奔湧了出來。
“從我選擇隱瞞的時候，我就對不起你們陳家。雖然這件事已經結束，但我沈享依舊欠你們一個道歉，欠你一個道歉。”
沈老爺說著顫巍巍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著歲就要跪下來。
歲連忙站起身子準備扶他，肖問渠念力微動，無形的力量稍微托了一下，歲及時扶住了沈老爺的身子讓他站了起來。
“沈老爺，您別這麽說。”
有些事情即使發生了，他身為長輩也沒有任何理由跪她這個晚輩，而且她現在也代表不了陳家人接受沈老爺的原諒，因為她已經不是陳家人了。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歲不知道如何來說，但隻有怎樣安慰沈老爺，扶他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沈老爺搖了搖頭，“即使這件事已經過去，但在我心裏依舊是一個疙瘩，一個硬在心頭難以排解的枷鎖。”
他蒼老的臉上落下眼淚，“我最恨的是我自己的所作所為，一錯再錯，還走向歪路。”
他的手指緊緊地捏在一起，哭得泣不成聲。
歲從未想過，那個曾經精明的老者也會有這樣脆弱的一天，哭得像個孩子。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該怎麽安慰。
她知道他的所作所為，知道他想借用玉佩來奪她身上的氣運，知道他想隱瞞沈家的事情獨善其身，也知道他此時後悔，愧疚的心情，和悔恨的眼淚。
正因為這樣，她才真正的說不出一句話來，也不知道該不該安慰。
“我為自己當年的決定而感到後悔，為什麽那個時候沒有及時說出來，而是任由它繼續發生下去，甚至隱瞞。”
“為什麽那個時候我會被周圍所有的物質迷掉心智，最終選擇沉默。”
“如果時間能夠重來的話，我一定不會再走那樣一條路。”
他捂著臉，愧疚在他的心中蔓延，這些就像是困擾在他心中的夢靨，每天晚上他幾乎都會夢到當年做抉擇的場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將這份抉擇掩埋在參天樹的下麵。
而現在的他在夢境之中隻能一遍一遍地看著，一遍一遍地喊著，“不，不要……”
這些都在他心裏成了一個疙瘩，揮之不出的枷鎖。
“我自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即使事情都已經被阻止，塵埃落定，但我依舊欠你們一句對不起。”
沈老爺埋下.身子，捂著自己蒼老的臉，渾身都顫抖著。
“沈老爺……其實，我一直有一件事想問您。”歲靜靜地看著他現在的樣子，緩緩開口。
“沈家大可以奪走陳家的氣運望著陳家死去的，為何還救下了當年的陳家人呢？”
這件事，在歲的心裏一直是個疑問。此時，她將這個疑問擺了出來，認真地問著他。
沈老爺聽到這句話眼神垂下，神情落寞。
“陳家如果真的死去，氣運也會跟著消失掉……”會救陳家，本就是個利益所在，不然當時的沈家也不會出手，而是會袖手旁觀靜觀陳家帶著這個秘密永遠的消失掉。
“是嗎。”歲聽後，眼神也沒有任何變化。
隻是覺得，自己心中一直迷茫的問題現在終於得到答案，一出在意料之中的答案。
“上天……報應吧。”沈老爺眼神渾濁起來，頹廢至極。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
也許是上天的報應，讓他逐漸開始變得不清醒，逐漸開始回到那時候的記憶，在知道那件事的時候，他不住地求著，一定要告訴歲啊。
一定要告訴陳家人啊……
帶著這樣的心態，他進入癡呆狀態的時候就一直反複重複著這句話。
他感覺自己已經不像往日那樣精神抖擻了，身體也開始虛弱，走兩三步都會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