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幻影閣有點有事需要雪離去處理,所以沒來這裏閑晃。
午後,雲落坐在院中的大樹底下,看著穿過樹葉縫隙落在石桌上的點點陽光,嘴角柔和一片。
明天,就是南逸玄成為太子的日子了,這可是他期盼了整整十年的大事,希望一切都能順利,而她更希望的是自己和南逸玄以後的路都能順順利利的。
就在雲落想得出神的時候,小如匆匆走了過來,“姐姐,有人讓我把這封信給你,很急的樣子。”
信?
雲落心中一陣疑惑,連忙接過小如手中的信,打開。
誰知才沒看幾個字,她的臉色就“唰”的一下白了,手腕一抖,掉出了一支赤木簪子。
“這是吳媽的簪子!”小如一看,不由得驚呼出聲。
她記得很清楚,上次小姐誒分別送了她和吳媽一些東西,而送給吳媽的,就是這支簪子。
雲落點了點頭,麵色凝重地道:“小如,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嗯,姐姐你說。”小如點了點頭,意識到吳媽或許是發生了什麽意外。
雲落一邊把手裏的信裝好,放進了小如的手中,一邊道:“吳媽有危險,我現在要去救她,你馬上去玉雪樓找雪離,將這封信給他。”
“雪……雪少爺嗎?”一聽到雪離的名字,小如的神情就有些不自在。
“是的,你趕緊去!”雲落說完,飛身一躍就離開了玲瓏閣。
小如也沒有任何的耽擱,連忙朝著玉雪樓而去。
雲落飛快地朝著月城北邊的林子中奔去,腦中一直回想著信上的內容:吳媽在我們的手上,想要她活命,就在一炷香之內來北郊樹林,逾時不候。
陰沉的臉顯示著她此刻的隱忍,雙手捏的死緊,雖然知道這很可能是將她引去的一個陰謀,或許吳媽壓根就不在他們的手上。
但是吳媽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南逸玄之外,第一個對她好的人,她早就將她當做了自己的母親一般,她的安危,她不能不管。
這個賭,她賭不起。
很快,一大片的樹木出現在雲落的麵前,她停住了腳步,雙眸緊盯著那條唯一的路,
“風千奇,南逸寒,最好這隻是一個餌,你們沒把吳媽怎麽樣,不然我一定要你們加倍奉還。”
雲落滿是寒意的聲音幽幽響起,下一刻,已經竄進了林內。
玉雪樓的地下暗室內。
雪離正在和幻影閣的幾位成員商議著事情,忽然,厚實的暗門傳來了兩道敲擊聲,停了一下,又是一道,這是他們敲門的暗號。
俊眉微蹙,雪離一個示意,門緩緩打開。
門口的人正是小如。
一看到小如,雪離的心就“咯噔”了一下,皺眉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小如守在雲落的身邊,現在會突然出現,肯定是雲落發生什麽了。
在來的路上,小如以為自己在見到雪離之後會有點別扭,可是這才發現並沒有什麽,看來自己對他的感情,也至不過爾爾。
心情平複了,小如走上前,將手中的信交給了雪離,“小姐要我把這個交給您,是吳媽出事了,小姐先去救她了。”
聽到小如的話,雪離心中一驚,一把拿過了她手中的信,打開迅速地掃了一眼,人已經直接從窗口飛了出去。
小如眨眨眼,正想跟上去,一道聲音自窗外傳了進來,“你先回去。”
在雪離躍出窗外的瞬間,長袖一揮,一枚信號彈射向了空中,隨著那紅色的煙霧,一道極細卻又刺耳的嘶鳴響起。
普通的人,卻毫無所覺。
正在宮內處理的政事的南逸玄聽到這個聲音之後整個人猛地一震,迅速推開了窗戶,半空中,紅煙頓起,一枚黑色的彎月若隱若現。
這是幻影閣最最危急的時候才會發出了終極信號。
耳中,響起了一道聲音:“玄,落兒出事了,馬上去北郊樹林,我正在趕去。”
這是雪離的千裏傳音,隻有他們師兄弟之間才能夠聽到。
“好,我馬上來,你要小心。”
南逸玄沒有任何的遲疑,從窗口急閃而出,直接躍上了屋頂,還未等下麵的侍衛們反應過來,幾個竄躍就不見了蹤影。
外麵明明是豔陽高照,這裏卻是陰冷一片。
可是即便如此,雲落的臉上還是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而且越往裏跑,林中就越陰森,雲落全身戒備,偶爾滑過的一兩隻飛禽都能讓她神情緊繃。
急速奔跑的腳步猛然停住。
因為前麵的樹枝上,一個身影被綁著雙手吊在那裏。
墨綠色的裙子上血跡斑斑,頭向下耷拉著,麵容被頭發遮住,看不清容貌。
雲落的心中一震。
這是吳媽的衣服,吳媽的發型,甚至連手上的鐲子都是她送給吳媽的。
她真的是……吳媽嗎?
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已經確定無疑,可是雲落卻並沒有迷惑住。
畢竟,神偷的警覺性放在那裏,她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相信眼前的事物?
不管這個人是不是吳媽,他們把她吊在這裏,就肯定會有埋伏。
鐲子上的絕絲已經被她抽出,雲落一步一步地朝著那棵樹靠近。
四周一片安靜,隻有風吹過枝葉的“唰唰”聲,而雲落心中卻是越來越警惕。
“哢嚓”腳踩過落葉的聲音響起,而雲落卻是腳步一頓,停了下來,視線微微下移,在她腳下那堆厚厚的落葉之中,埋著一樣微不可覺的突出物,正好被她給踩到了。
說時遲那時快,雲落整個身子往後一個空翻。
果然,就在她腳離開那個突起物的瞬間,兩邊的樹上同時射出了一大堆的利箭,箭頭上都閃著黑光。
雲落一個後空翻避開了最最密集的箭雨,然後在旁邊的一棵樹上借力一踩,一躍又是好些距離,將那些毒箭全部避了開去。
借著巧勁完美地落地,雲落單膝點地,淩厲的黑眸掃向四周,除了那一地的毒箭,沒有任何的異常。
眸子,卻眯得更緊。
也許是剛剛的動靜驚醒了樹上的人,頭微微一動,一道細弱的呻吟聲傳入了雲落的耳中,“嗯……”
“吳媽?”雲落一聲輕呼,雖然隻是一聲呻吟,但這是吳媽的聲音沒錯。
抬頭看去,一張血跡斑斑的臉自那淩亂的頭發之中露了出來,真的是吳媽的臉。
再沒有任何的猶豫,雲落右手一揮,手腕上的絕絲飛快地朝著綁著吳媽的繩子射去。
雖然距離很遠,目標很小,可是雲落那是什麽本事?
隻聽得“嘶“的一聲,繩子瞬間被割斷,而吳媽整個人也從上麵掉了下來。
原本伏在地上的雲落拔地而起,朝著吳媽飛快躍去,在吳媽落地之前一把將她抱住,然後緩緩降落在地。
“吳媽,你醒醒……”雲落把吳媽扶坐在地上,伸出手輕輕地撥開了粘在臉上的發絲,一張滿是鞭痕,鮮血淋漓的臉展露在雲落的麵前。
雙拳緊緊地握起,雲落緊咬著下唇,眼中迷茫著一股死亡的氣息。
吳媽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到雲落之後,無比虛弱地輕喚了一聲:“三……三小姐……”
雲落的身子微微一僵,秀眉緊蹙,一手依舊扶著她,一手卻不著痕跡地朝著身後摸去,焦急地問道:“吳媽,是我,你感覺怎麽樣?”
“我沒事,三小姐,我們趕緊走吧。”吳媽一邊說著,一邊抬起了手,好似要拉著雲落起來的樣子。
可是就在那一刹那,抬起的手中卻多了一把匕首,一張滿是傷痕的臉也變得猙獰一片。
雲落的眼角滑過一絲冷笑,未等她的手抬起,右手迅猛出擊,下一刻,一支毒箭的箭頭已經對準了吳媽的喉嚨。
哦,應該說是假冒的吳媽。
對方的手頓在了半空,而手中的匕首也落在了地上,雙目圓睜,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雲落。
她……她是怎麽發現的?
雲落得意地挑了挑眉,嘴角冷冷地勾起,“怎麽?很好奇我是怎麽識穿你的嗎?”
對方沒有說話,那眼神,卻是驚恐無比。
雲落嘴角的笑容更甚,卻是滿臉的冷色,“好吧,我一向都很大度的,死也要讓你做個明白鬼。告訴你吧,因為……”
說著,她又朝著她湊了湊,緩緩地道:“吳媽隻會叫我小姐,而不是三小姐。”
“還有……”雲落的視線落在了她的手背上,“你的臉和頭發易了容,卻把手給忘記了,吳媽的手,可沒你這麽光滑細膩,看來準備工作做的不怎麽樣啊。”
“嗬,原來是這樣。”
對方終於開了口,而那發出的聲音,卻讓雲落微微一驚,頓時大罵出聲:“靠!雨菲,又是你這個陰魂不散的死女人,怎麽什麽事情都有你的份?”
雨菲頂著一張慎人的臉,卻笑了,那笑,真正的是既惡心,又恐怖。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勁風從後方襲來,雲落提著雨菲一個轉身,就將她當做靶子擋在了自己的身前,然後緩緩地站了起來,手中的毒箭依舊抵在她的喉間。
偷襲的人不得不停住了手,雲落看著這張熟悉的臉,微微勾唇道:“風大少爺,你這好好地禁衛統領不做,為何跑到這深山老林裏來做這等雞鳴狗盜之事?我真是為楚熙有你這麽一個哥哥而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