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菲看著南逸玄,緊咬著下唇,眼淚一滴滴地落下,抽泣道:“我知道……我不該為了得到你而不折手段,我不該為了得到你而跟雲落作對,我不該……”
“算了……”南逸玄打斷了她的話,眸光輕掃了一下四周異樣的眸光,在心中微微歎了口氣。
現在她也得到了該有的教訓和懲罰,而自己,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就當是報了老師這麽多年的教導之恩吧。
“你起來吧。”南逸玄說著,伸出手將她扶了起來。
聽到南逸玄和緩的聲音,原本垂頭低泣的雨菲猛地抬頭,一臉不可置信地道:“玄,你原諒我了嗎?”
原諒她?
嗬嗬,這是永遠都不可能的事情。
南逸玄腹誹著,但為了解決眼前的麻煩,他隻能模棱兩可地道:“你要記住,你是老師的女兒,是永遠驕傲的雨菲。你以後的路還很長,過去的事情,就把它忘切吧。”
“嗯,我知道,我一定會重新振作起來的。”雨菲主動放開了南逸玄的手,破涕而笑,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點著頭道。
“那就好,趕緊回去吧,老師會擔心的,我先走了。”南逸玄的嘴角勾起了一絲淺笑,然後轉身欲走。
可是身後卻再次傳來了雨菲略帶祈求的聲音,“玄,我一天沒吃東西了,你就當陪我吃最後一頓飯,好不好?”
吃飯?
他可沒有忘記在浮屠鎮的那一餐,難道她又要故技重施了嗎?
見南逸玄雖然停下了腳步,但卻沒有說話,雨菲連忙緊跑兩步到了他的麵前,“玄,我保證不會再有什麽心思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南逸玄冷冷地勾唇,“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落兒正在等我,我要早點回去。”
說著,他抬腳就走。
他是絕對不會再給雨菲任何設計他的機會了。
“玄!”雨菲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
南逸玄低頭看了看她抓著自己的手,緊緊地皺起了眉頭,“放開!”
森冷的聲音,讓雨菲遍體生寒,她強忍著心中的怨恨,咬牙道:“玄,難道你不想知道柔妃娘娘會這麽討厭雲落的原因嗎?”
冷眸一眯,南逸玄出聲道:“你知道?”
雨菲的心中泛起一片苦澀,果然隻有關於雲落的事情,他才能回應自己。
堅定地點頭,“是的,我知道!”
“說!”
隻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讓雨菲感覺到了徹骨的冰寒,她有點膽怯了。
但這已經是她最後的機會了,就算再害怕,她也要繼續下去。
想到這裏,她鼓起勇氣道:“隻要你陪我吃了這最後一餐,我就告訴你。”
南逸玄微眯著眸子,就這麽靜靜地看著雨菲,不言不語。
就在雨菲覺得他不會答應的時候,南逸玄看口了,“走吧。”
雨菲麵露欣喜,雙拳卻是緊緊地拽起,一抹凶光在眸中一閃而逝。
直到踏進了馨月樓的冬梅閣,南逸玄才意識到雨菲這頓飯是早就做好了準備的。
雖然不知道她是用什麽辦法定到了這個千金難得的冬梅閣,但既然已經答應了她,南逸玄還是一臉鎮定地坐了下來。
落坐之後沒多久,侍從們就魚貫而入,送上了早就點好的佳肴。
其中一個侍女在看到南逸玄之後明顯愣了愣,隨即像沒事人一般繼續著手下的事情。
不過當她退出雅間之後,就立即跟管事的告了假,快速跑出了馨月樓,朝著不遠處的玉雪樓而去。
南逸玄看著眼前一大桌的菜,清俊的臉上神色未變。
雨菲打量了他一會,抬手端起了茶壺,一邊給他倒著茶,一邊道:“玄,上次我們在這裏用餐的事情,恍如在昨天。”
南逸玄沉默,微垂的視線落在被緩緩倒滿的茶杯上。
見南逸玄沒有反應,雨菲也不在意,將茶杯端到了他的前麵,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端起,舉向他,“這一杯,我敬你,我要為自己所犯下的錯跟你道歉。”
南逸玄抬頭,眼前的雨菲一臉的真誠,歉意濃濃,卻讓他無法信任。
這杯茶,他是怎麽都不想喝的,但是他也知道,若是不喝,雨菲是絕對不會說出他想要知道的事情的。
伸出手,南逸玄接過了杯子,對著雨菲揚了揚,然後一飲而盡。
南逸玄的爽快反倒讓雨菲有著片刻的怔忡,隨即嘴角微勾起一絲淺笑,也將杯中茶飲盡。
放下茶杯,南逸玄森冷的聲音響起,“現在可以說了嗎?”
雨菲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繼續為兩人的杯子倒滿,拿起了自己的杯子,“這一杯,我是敬雲落的,希望玄哥哥能代我向她道個歉。”
南逸玄唇角勾了下,“我想落兒並不需要你的道歉。”
雲落的性格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了,雨菲對她做了這麽多的事情,就算她跪在她麵前磕著頭道歉,她也未必會原諒她。
南逸玄的話讓雨菲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但還是喝下了杯子裏的茶,然後靜靜地看著南逸玄。
他就知道這個雨菲絕對不會這麽容易改變的。
南逸玄心中早就不耐煩了,拿起杯子像飲酒一般一飲而盡,然後“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既然你不說,那我就走了。”
說完,他就要離開。
雨菲一看,急得叫了出來,“是因為雲落的母親!”
“落兒的母親?”南逸玄回頭,一臉疑惑地看著雨菲……
玉雪樓中,雪離正在悠哉哉地喝著茶,外麵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少爺,您在裏麵嗎?”
雪離眼都沒有抬一下地道:“嗯,進來吧。”
話音落下,一個穿著馨月樓侍者服侍的女子走了進來,行禮道:“屬下見過影堂主。”
雪離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這個侍女是幻影閣安排在馨月樓中,若不是有什麽情況,她是不會隨便來這裏找他的。
侍女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屬下看到幻堂主和雨菲正在冬梅閣用餐。”
“什麽?”出聲的人不是雪離,而是從內室出來的雲落。
其實當侍女敲門的時候,雲落就醒來了,原本還想著被人看到她在雪離的房間有點不妥,但是當她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就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跑了出來。
侍女一看雲落也在,很是驚訝,但人家畢竟是幻影閣的人,立刻麵不改色地道:“屬下參見閣主!”
雖然現在的閣主已經是小西,但雲落還是代為掌管著幻影閣,所以眾人依舊稱她為閣主。
雲落徑直走到了侍女的麵前,冷聲道:“把你剛剛說的話再重複一遍!”
侍女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偷偷地看了一邊的雪離一眼。
雪離撫了撫額頭轉開了視線,這意思很明顯,你要說就說,到時某人責怪下來,可不關我的事。
“說!”雲落的聲音有著絕對的威嚴,侍女一怔,連忙道:“屬下在冬梅閣看到幻堂主和雨菲在一起……用膳。”
嘴上說著,心中卻道:幻堂主,不是屬下出賣你,而是真不知道閣主會在影堂主這裏啊。
聽到了確定的答案,雲落的眸光冷了下來。
這個該死的南逸玄,自己在這裏擔心著他,而他卻陪著別的女人在大吃大喝?
而且還是在冬梅閣,真是有夠排場的啊。
可是氣憤過後,雲落的腦中冷靜了下來。
這雨菲突然失蹤,竟是去找南逸玄了嗎?
她這是要做什麽?
還有,南逸玄明知道雨菲居心不良,為何還要跟她在一起,莫非還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
越想,一種不安的感覺就越強烈,雲落眸子一眯,而後一把拎起依舊靠在軟塌上的雪離,“走,抓奸去!”
雪離被她拖得一個踉蹌,差那麽一點點就摔倒了。
他在心中為南逸玄祈禱著:好兄弟啊,你就自求多福吧……
冬梅閣內。
南逸玄聽完雨菲的敘述之後,久久地沉默著,清冷的眸子微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雨菲也沒再開口,隻是靜靜地看著南逸玄,又將兩人已經空了的茶杯倒滿。
許久之後,南逸玄終於開口了,“這些事情,你都是怎麽知道的?”
南逸玄的質疑讓雨菲麵露傷心,她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委屈地道:“玄,你難道不相信我嗎?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問皇上,或者雲將軍也可以。”
南逸玄沒再說話,眉宇間卻滿是凝重。
因為他從雨菲的口中,聽到了一段讓他頗為震驚的往事。
之前雪離提醒過他,讓他去找雲景峰詢問一下,隻是之後因為一連串的事情一起發生,就耽誤了,卻不想,這個原因竟然會在雲落母親的身上。
如果雨菲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那麽能說服母妃的人,可能隻有父皇了。
在南逸玄猶自沉思的時候,雨菲端起了自己的茶杯,“玄,這是最後一杯,謝謝你今晚陪了我這麽久,我很開心。”
南逸玄回神,視線劃過麵前的杯子,而後默不作聲地端起,飲盡。
放下杯子,他掏出了一塊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後重新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