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哪怕以命換命
齊霖如此嚴厲，可北堂梟卻難以怪罪。
他心中何嚐不是被自責填滿，不要說是別人，他自己才是最不會原諒自己的人。
齊霖看著北堂梟那自責的模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阿梟，你不要嫌我說話難聽，她的身體若是不加以調理的話，不要說是難以受孕了，怕是連命相都不會是長壽之人。”
北堂梟的心中大悸，他知道齊霖並沒有騙自己，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說道：“怎麽樣才能夠治好她？我命令你，不論用什麽辦法，都要治好她，哪怕……”
齊霖沒好氣的看著北堂梟，接過他的話往後說道：“哪怕什麽？”
北堂梟的臉色一沉，道：“哪怕以命換命，也一定要醫好她。隻要她能夠好好的活著，我願意用我的命救她。”
“恐怕這次不行，這可不是同上次受刑的外傷一樣，用你的精血便可以救她了。這一次，不論是你還是我，都不能扭轉乾坤……”齊霖說到了此處，臉上浮現起了些許的惋惜之意：“這一次，需得她自己撐過來。”
北堂梟心中頹然，癱坐在了那一旁，生平第一次覺得這般的無力：“我便是一點都做不了嗎？”
“也未必，解鈴還須係鈴人，日後定有能夠用得上你的地方，隻是現在……她的情緒還尚未平複，你越多的出現在她麵前，非但不能夠安撫她的情緒，反倒還會讓她想起一些事，心中的氣鬱難以調節。”
北堂梟聞言，深深的歎了口氣，道：“本將軍知道了，你說的話，一定會謹記的。”
晨光微曦，齊霖給林榆用了一些安神的藥物，以至於林榆這一覺睡得十分安穩，一直到辰時都不曾蘇醒過來。
這一路舟車趕路，眾人也都累了，現如今和齊霖已經匯合，便是不著急往前趕路了，北堂梟便是安排了眾人現在驛站之中小住，準備歇息幾日，等到林榆醒過來了之後再走。
可是誰知計劃趕不上變化，當日的正午，那暖黃色的日光放肆的輕撒而下的時候，京中之人卻突然傳訊於此。
“將軍，不好了。”蕭雨曳跟隨了北堂梟多年，也算是沉著冷靜之人，可是此時此刻，神色卻是也帶著幾分的慌張，他道：“京中傳來了消息，說李丞相主動提及，徹查當年林左使的事情。”
北堂梟的臉色一暗，他即刻的便知道了那人打算做什麽，咬緊了牙關說道：“他必然是知道我不會放過他，所以想要將這事情攬在自己身上，這樣一來，他不論是銷毀證據，還是隱藏證據，都會方便些。”
“將軍，這信箋上還說，連修等人已經前去秘密調查了，李丞相已經鎖定了凶手。”蕭雨曳緊接著說道：“他是要找一個替死鬼，一人頂罪，上保丞相，下保妻兒。”
“恐怕沒那麽簡單。”北堂梟冷哼了一聲：“依照他的性子，若是能夠盡早的洗清自己的懷疑，定是會盡早便處理的，為何現在有了人選，卻不公開其身份。”
蕭雨曳聽聞此話，整個人都是一愣，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麽，連忙的開口道：“您的意思是，李丞相打算將這把火，燒到您的頭上？”
北堂梟點了點頭，並未反駁。
他如此反應，蕭雨曳的心中便是更加的擔憂，他道：“那若是如此，便必須盡快回京了。將軍，屬下知曉您擔憂著夫人的情況，但是現在，皇後一黨已經覆滅了，若是您若是再不回京，朝堂便是成了李丞相的一言堂……等到時候回去，便來不及了。”
北堂梟深深的歎了口氣，道：“本將軍明白，你現在去備馬。”
他心知肚明，此番回京，又必然是一片腥風血雨，恐怕是照顧林榆都無暇，所以北堂梟思前想後，還是去尋了齊霖。
齊霖聽聞此事，心中甚是意外：“你是說，李丞相打算讓你抗下那罪名？皇上可會相信，這朝中的老臣們可會相信？林左使一直都是你的心腹，你有何理由害他。”
北堂梟的雙目灼熱， 道：“可是栽贓陷害，卻並不需要考慮到這些，隻要偽造出證據就夠了，而且，李丞相做得出來。”
齊霖深吸了一口氣，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便問道：“那我能做什麽？若是李丞相偽造仵作的證明和林左使的死因，我興許能夠從中找出破綻。”
“這些證據，我都已經讓人在搜集了。”北堂梟如實的說著。
齊霖心底更加意外，不明所以的看著北堂梟。
北堂梟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想讓你暫且留在這裏，幫我照看著林榆。有你幫忙照看她的身體，我才能放心。”
齊霖微微一愣，卻也很快的回過了神：“你是打算讓我帶人留在這裏，也將林榆留下，自己回京？”
“丞相之事不平，魏武候府便是不安全的。”北堂梟深吸了一口氣，解釋道。
齊霖默然的點了點頭，倒是淡定了下來，道：“也好，她不見你，恐是心裏還舒服一些。”
齊霖身為醫者，自是氣惱著幫林榆調理了這麽長時間的身體卻功虧一簣，他也不知自己怎麽了，便怪在了北堂梟頭上。
北堂梟聞言沉默了下來，眼下便是陷入了一片的寂靜之中。
齊霖也自覺地自己這話過分了，便微微抿唇，道：“我方才的話頂撞了將軍，還請將軍不要介意。”
北堂梟搖了搖頭，他沉默並非是因為此事。
正當齊霖分外不解的時候，他才道：“若是我此番前去，一個月之內還未來回來接她，你便先讓部分人帶著她離開。遠離京城，去哪裏都可以。”
齊霖的心中大驚，北堂梟向來都是一個報喜不報憂的人，他如此言說，可意味著這一次他也沒有把握……
齊霖抿緊了唇，擔憂道：“當真如此凶險？”
“我不確定李丞相假造出了什麽樣的證據，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是衝著我來的，我晚歸京城，已經是落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