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草長鶯飛 不用報恩
“是因為那次在班尼島你自己說的。”
夏瀟指著自己：“我說的？”
“嗯。”段南城乖巧地點頭，避重就輕，將那時所有的掙紮統統隱去，隻說，“你那天發高燒，說夢話說的。”
是她自己說的呀，真是大意了，虧得聽見的是以前和她有點淵源的段南城，要是別人聽到了，可能會當她是個瘋子。
夏瀟嗔道：“那你還瞞了我這麽久。”
段南城又從保溫壺裏舀了一碗粥出來，遞給夏瀟，低聲哄道：“再吃一碗。”
夏瀟把碗接過，想著既然段南城都認出她來了，她索性也不藏著了，便問：“你說以前我們認識？”
段南城：“嗯。”
夏瀟不好意思地說：“真抱歉，時間太久遠，我這死過一回了，好像很多東西記不清楚了。”
對於段南城，夏瀟隻覺得熟悉，卻一點清晰的印象都沒有。
這太奇怪了，她總覺得好像在這見過他，在那也見過他，她在她的記憶裏沒有實體，卻仿佛無處不在。
段南城眼中的光芒暗了又亮，他早知道夏瀟不記得他了。
於是他順著夏瀟的話說：“沒事，你不記得也不要緊。”
夏瀟看著他：“我真的以前在劇組裏幫助過你？”
“嗯。”
夏瀟奇道：“你這樣的背景居然有人敢欺負你。”
段南城失笑：“我從零開始，沒有背景。”
夏瀟將碗捧高一些，“所以你對我好，都是因為那時候我對你好咯？其實你真的不用這樣子的，我那時闖蕩江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對誰都——”
段南城聽不下去了，打斷她：“你認為我隻是因為要報答你？”
夏瀟眨了眨眼睛，她想說是，可段南城這種狀態，她覺得此刻她應該先不說話。
他有點兒生氣，合著他前前後後說了那麽多表明心意的話，夏瀟全當了耳旁風，是她遲鈍，還是她因為想拒絕而裝瘋賣傻？
段南城傾身靠近她，夏瀟一愣，在病床上開始往後退，但床就這麽大，沒多遠她就撞在了床板上。
段南城立刻伸出一隻手護在夏瀟腦後，以防她的頭撞上了床板。
夏瀟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謝謝啊……”
段南城沒應她，將手伸回來，卻沒收回去，借勢撐在夏瀟的耳旁，她一下子又被他圈在了他的身前。
夏瀟的心猛烈地跳了起來。
天呐，若是報答，他這麽做就有些過了啊。
段南城正欲說話，房門卻吧嗒一聲從外頭被打開，陸小曦領著蕭政霖走了進來。
陸小曦走在前麵，看到麵前這一番景象，連忙回身去推蕭政霖，一邊說：“蕭公子我們來得不是時候，先出去。”
祝叔叔那邊段總已經派了專業的陪護來照顧他，陸小曦這才可以過來看看夏瀟，卻沒想到一進來就看到這麽爆炸性的畫麵。
有人進來，段南城便鬆開夏瀟，慢條斯理地坐回床邊的椅子上去。
但來不及了，蕭政霖已經看見了，他當然不願意隨著陸小曦出去。
蕭政霖看了眼麵色古怪的夏瀟，上前就要去揪住段南城：“你幹嘛呢，笙歌剛醒過來你就欺負她！”
夏瀟見蕭政霖突然衝上來，她也被嚇了一跳，忙道：“段總沒有欺負我。”
她是個傷患，一隻手還紮著針打著吊瓶，沒辦法去勸架，隻能一邊給陸小曦使眼色指揮她去勸架，一邊揮著自己的手，吸引蕭政霖的注意力。
蕭政霖停下來，“那他剛剛要對你做什麽？”
夏瀟抿唇，她總不能說是因為她讓段南城不用報恩了，段南城不願，然後生氣使小性子吧。
於是她扯道：“對戲，我們剛剛在對戲！”
蕭政霖明顯不信：“你才剛醒過來，還傷著呢，對什麽戲。”
夏瀟淡定地繼續扯：“剛剛暈過去的時候，我夢裏恰好夢見劇本裏的一場戲，醒來我怕忘了，便和段總說一下我的想法。”
蕭政霖將信將疑：“真的？”
夏瀟絞起雙手：“我是個沉浸在戲劇裏的演員，這有好騙你的。”
蕭政霖這才相信，從陸小曦那接過剛剛他一時情急塞給她的保溫壺，“來喝點湯吧，田七燉肉，活血祛瘀。”
“我有點飽，先放著吧。”
“那你還困嗎，再休息一會？”
“不困，我精神可好了。”
“那一起看部電影？”
……
蕭政霖一來，整間病房都熱鬧了起來。沒過多久墨一桓也來了，這間病房就更熱鬧了，隻差屋話的段南城，不知什麽時候走出了病房，再回來的時候，身後帶著個護士姐姐。
護士姐姐一進病房，便製住了蕭政霖和墨一桓：“病人還需要休息，不要在這裏吵吵鬧鬧！”
威嚴的護士姐姐就像班主任老師那樣，蕭政霖和墨一桓這兩個調皮搗蛋的學生立刻就被請出病房外。
墨一桓臨走時看著段南城對護士說道：“他怎麽不用出去？”
護士姐姐說：“段先生要留下來照顧祝小姐。”
墨一桓不服氣：“我也可以的。”
“病房裏不能有這麽多人！保持安靜！”
墨一桓和蕭政霖不得已隻能在被請出去之前和夏瀟說：“明天我再來看你。”
房間裏還有陸小曦，墨一桓和蕭政霖走後，段南城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便和夏瀟說道：“公司那邊有事，我先走了。”
方才段南城生氣生得太有壓迫感了，夏瀟連忙說：“段總快去忙吧，這裏有小曦就行。”
段南城麵色微沉，對著陸小曦：“麻煩你了。”
段南城走後，陸小曦就像身上的枷鎖被卸下了一樣，拉住夏瀟的手，眉飛色舞道：“快說，剛剛南城哥哥是不是要親你！”
還對戲呢，這麽拙略的借口也就天真的蕭公子才相信。
夏瀟使勁將自己的手抽回來，斬釘截鐵地回：“不是，不是！”
陸小曦卻說：“雙重否定表肯定。”
夏瀟恨不得敲她一下：“肯定你個頭，自己瞎想啥呢。”
“那段總為什麽看起來心情不好？”他看起來就好像滿腔熱血付諸東流一樣，既無奈又憤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