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乍暖還寒 傷完頭就扭到腳
上次見還是高考前雷筱給了她幾個廣告工作的時候,夏瀟對雷筱一直很感激,雷筱沒有因為自己拒絕進樂蜜經紀就記恨於她,反而一直在有合適的機會的時候會想起她。
夏瀟聽見雷筱很焦急的說:“在這麽緊急的關頭,你趕緊給我找人來話期間雷筱正好轉過身,看見門口站著的居然是夏瀟,眼前一亮,衝電話那頭的人說道:“先這樣,我找到解決的辦法了。”
看雷筱掛了電話,夏瀟臉上露出真誠透徹的笑容,甜甜地喚了一聲:“雷姐。”見雷筱剛剛那麽著急,她也跟著擔心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雷筱看見夏瀟,心裏那塊石頭被挪開了大半,她拉住夏瀟的手,“笙歌,你會跳舞不?”
祝笙歌不會,但夏瀟會。前世在她的第一次廣告試鏡上,展示才藝的時候她便跳了一支舞,後來還曾以助賽嘉賓的身份上過一檔跳舞比賽節目。
在雷筱焦急的目光下,夏瀟點了點頭。
雷筱緊皺的眉這才舒展開:“這場晚會,有個開場舞表演,原本我人都找好了,可誰知道就在這麽緊要的關頭上,那姑娘居然腸胃炎了。現在再找人替代也來不及了,你能不能,幫姐這個忙?”
能在大佬雲集的晚會上展現自己,這該是多少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機會,可惜了那原本被定下的姑娘,竟然如此福薄。
但要臨時跳支舞難度實在不小,跳得好了是好事,跳得不好,不僅沒落下句好,反而還會給在場的大佬們留下不好的印象。
怕夏瀟壓力大,雷筱又說:“跳舞的時候是戴麵具的,跳得不好也不用緊張的,你臨場發揮,幫姐救個場。”
雷筱對她很好,夏瀟覺得靠著有恩報恩的原則也絕不能棄她於不顧。
何況夏瀟一向評價自己智勇雙全,慷慨仗義。
夏瀟:“雷姐你先讓我聽一下伴樂吧。”
沒過多久,全場的燈光驟暗,一束燈光打上了正中的舞台。
經過主持人簡短但熱情洋溢的開場,以及主辦方的開場致辭後,一段清新溫馨的音樂響起。
舞台上燈光不滅,一個身段優美,戴著個淡金色半臉麵具的女生,穿著舞鞋走上了舞台。一瞬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
女生隨著音樂輕盈地跳躍、旋轉,淡綠色的長裙裙角也隨著身姿弧度優美的輕輕翻飛著。
伴樂叮叮咚咚地緩慢流淌,就像深春的一場細雨,四周彌漫著青草與泥土的味道,夾雜著些許酸澀,卻又是一年初始,萬物複蘇的象征。
這場雨落在茶田中,落在鬱鬱蔥蔥的樹林裏,樹林裏有個小姑娘,隨著雨滴翩翩起舞,她尋找,期盼,歌頌,像林間的小精靈,喜愛著林裏的鹿、樹下的蘑菇、蕨草上的露珠……
盡管她戴著麵具,可蕭政霖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那竟然是祝笙歌。
蕭政霖不知道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怎麽轉眼間就登上了舞台跳起了舞,但她果然是適合舞台的,蕭政霖第一次知道她會跳舞,並且還跳得這麽奪目,她身上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驚喜?
林蘇柏被這支舞蹈晃了神,回過神時,卻發現剛剛身後的那兩個人不知不覺地已經站在了最靠近舞台的下方。
哎呀呀,蕭政霖去也就罷了,段南城怎麽也去湊起了熱鬧。
沒人能了解段南城此刻心裏的驚濤駭浪。
眼前的小姑娘全身心投入到樂曲中,刹那間他好像看見了,多年前她曾經站在舞台上,用她曼妙的舞姿,獲得了在場所有人的好評。
他在台下看著她,看她在台上發光發熱,看她跳完舞後暢快地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再落落大方地和台下的觀眾致謝。
那時候的她,是幸福而滿足的。
後來呢?故事後來是怎麽發展到那一步的?
那些年黑過她的那些公眾號和營銷公司,在他的清理下已經全部消失了。至於那黑暗的源頭,那時林蘇柏還沒成為他的經紀人,他曾查過,是采訪的記者為了博關注而惡意剪輯。
後來那個采訪她的記者和那家媒體便理所當然地消失了。
夏瀟風評由那時便急劇下降,不知情的群眾都在批評她,公司又不作為,隻知道裝啞巴當縮頭烏龜,還要求夏瀟不能出聲,雪球越滾越大,越滾越大,她的路人緣一崩再崩,各種惡意揣測全都寫上了她的名字。
宴會廳裏靜極了,隻剩下沁涼的樂聲和台上的光影。
夏瀟快跳到一曲終了,抬頭時正好落進了段南城的眼裏。
那雙眼睛不同於平日裏的長河漫漫,多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她看來,還帶著些悔恨與心疼。
夏瀟心中騰起一股錯覺:她和他,會不會不僅隻在片場裏見過,甚至有可能在大街裏,在小巷旁都見過?
她心神一震,分了心,最後的旋轉動作突然失了平衡朝前倒去。
糟糕了,善始不能善終,功虧一簣不說,還要被摔個麵朝大海,夏瀟奮力調整了姿勢,想讓落地的時候姿勢至少優美一些——
兩三秒的時間過後,預想中紮手的地毯觸感和地球打她的痛感好似半路拐了個彎,迷了路般遲遲未到。
周圍響起陣陣驚呼,夏瀟落入一個已經算熟悉的懷抱中。
透過麵具,她看見了一個放大版的段南城,他墨玉一樣的瞳仁裏,裝著一個呆呆愣愣的自己。
夏瀟立刻回了魂,開口道:“段先——嘶——”
這也太柔弱了啊,這就扭到腳了啊。
段南城原本也很訝異,自己怎麽在夏瀟要摔倒的時候像被招了魂似地衝上了舞台。原本想反手就把她丟下的,但在聽到她吃痛的倒吸氣聲後,卻條件反射一般地收緊了手。
段南城抱著她的腰,與她四目相對。
夏瀟立刻掙紮著要站起來,台下麵近百雙眼睛,其中至少有一半的女性朋友見了段南城就像狼見了肉一樣。
在她們偏執的認知裏,說不定已將剛剛那一幕自動修訂成,她跳舞裝摔倒,故意摔進了段南城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