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乍暖還寒 心跳一百二
《晨星》運營的事夏瀟不了解，在她的認知裏，一直以為《晨星》播出後陳鋒能更有底氣拍自己想拍的劇本。
陳鋒回答：“成績不錯，但在他們眼裏，不夠好，這不過是部小打小鬧，寒酸得上不了台麵的劇。”
“資本指揮創作，大勢如此，我舍不得我喜歡的那些劇本，不肯接受資方的安排，可沒有投資，完全沒辦法拍我喜歡的劇本。”
陳鋒終於還是妥協了。
他說給夏瀟聽，又似安慰著自己說：“至少王總安排的這個周珊珊，演技還行，沒有帶編劇進組，也沒有提出什麽修改劇本的要求。”
衝著王總，周珊珊縱使有天大的不是也不能動。
夏瀟理解他，便鼓勵他道：“陳導能想出折衷的辦法，又能不忘初心，假以時日一定可以成功的！成功後你又是當初那個凶凶的，風風火火的陳導啦！”
陳鋒摸了下自己的臉，挑起眉說：“我很凶嗎？”
夏瀟重重地點了三下頭。
陳鋒又扭頭問一直在一邊旁聽的陸小曦：“我很凶嗎？”
很凶！每次在現場她都不敢上去和他說話！陸小曦心裏這麽想，卻不敢像夏瀟那般坦誠，隻得嗬嗬幹笑一聲，蒙混過關。
陳鋒其實早就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別人內心的形象了，就是從來都沒有人當麵地說他凶。當麵被指出來，他仍一點都不想改，隻是臉上的線條倏地柔緩了些。
話題一轉他又問夏瀟：“你和小蕭總、段影帝關係都很好，你怎麽也……沒有更好的資源？”
他其實想問，至今她已是二次出現在他的劇組裏，背靠大樹，為什麽沒有更大更好的通告？但孩子再弱也是自己的孩子，他不能小看了自己的戲。
夏瀟被這沒有任何鋪墊的話問得有些懵，訕笑著回：“我和段先生關係沒有很好啊。”
她和段南城關係好，她怎麽不知道？這傳聞究竟是從何而來？
“怎麽沒有，昨天你——”
扣、扣扣，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半腰截斷了陳鋒的話。
陸小曦原本有些蔫的脊背立刻跟過了電流似的挺得筆直，雙眼也衝上了電，好似滿天星小燈泡那樣，一閃一閃亮晶晶。
她蹦躂著趕去開門了。
然後陸小曦又似被人捏住了嗓子一樣，沒有了聲音。
夏瀟怕又遭歹人，心一下子被提起來了，掀開被子就要起身。
卻聽得那邊用快溢滿整個銀河係的喜悅的聲音，開口喚道：“段先生！”
夏瀟掀開被子的動作一頓，差點就要從病床上摔下去。
哪個段先生？
那人略一頷首，舉步從外頭走了進來，夏瀟看著他，好似在一場初春的蒙蒙細雨中見到了滿樹白梅，清冽又怡人。大約是春雷鬧人，她被震得聽見了一聲聲轟隆、轟隆的聲音。
陸小曦看著監護儀，皺著眉無比擔心道：“笙歌你怎麽了，怎麽心跳一下子上一百二了？”說著就急匆匆地要出去叫醫生。
陳鋒急忙喊住她：“等一下，回來！笙歌沒事！”
陸小曦狐疑地停住腳步。
夏瀟真想就給自己挖個坑埋起來，怎麽就和陸小曦一樣沒有出息了，她按住自己的胸膛，試圖平複自己的心情。
也不能全怪她，頭受了次傷，看見段南城又覺得他好看了些。
這人屬曹操的嘛，前頭一提，後頭就來了。
陳鋒站起來，還沒說話，段南城就搶先在他前頭開了口：“陳導好。”用的仍是禮貌疏離，不悲不喜的語氣。
陳鋒始料不及，趕緊回：“段先生客氣了。”
夏瀟抬眸看他，端的是一張笑意盎然的臉，客客氣氣地問道：“段先生，什麽風把你吹來了？”神態語氣，就好比街口擺攤，逮著人就問，大爺，訂不訂牛奶呀。
段南城手裏提著一個大大的購物袋，他長得高，提著個袋子顯得輕巧，待陸小曦將袋子抱過來的時候，夏瀟不由得發出感慨：“來就來吧，帶什麽東西。”
段南城睨了她一眼，幽幽地說：“你就沒什麽想和我說的？”
嗯，說什麽？今天天氣真晴朗？
陸小曦“嘖”了一聲，湊上去拉了拉夏瀟的衣袖：“還不快道謝。”
夏瀟昏迷得早，什麽也不知道，不解道：“謝什麽？”
陸小曦：“救你啊。”
“嗨，救我……”夏瀟小手一揮，還處在半懵的狀態，“什麽玩意兒？”
陸小曦：“是段先生救了你。”
夏瀟：“段先生救了誰？”
陸小曦：“你，你你你！”
陳鋒咳了一聲，補充解釋：“你暈倒後，是段先生抱你來醫院的。”
他抱她？！他出現在劇組裏已是匪夷所思，還抱她來醫院了？
方才還鬧人的春雷，瞬間就滾滾了起來。
夏瀟看著段南城，耳朵尖不知怎的就染上了兩抹紅霞，她暗暗呼了一口氣穩定心緒，本著有恩必報的原則，一張臉立刻諂媚得像不止想拉人訂牛奶了，笑嘻嘻地：“感謝段總救命之恩。”
陳鋒看了，心中讚賞道，不愧是我欣賞的女演員。
段南城輕哼一聲，抬眸道：“無以為報？”
上次他說，無以為報就是不想報。不曾想他竟還記著這段對話。
小氣鬼，夏瀟腹誹著。
但嘴上卻跑火車：“報，報報。待您一聲令下，除了殺人放火，上刀山下火海，其餘的聽您吩咐！”
陸小曦被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南城哥哥怎麽樣都是帥的，但麵前的這個笙歌，平時的霸氣、從容完全不見了，如今隻剩下這幅狗腿的模樣。
段南城聞言，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陳鋒一臉正直地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朝夏瀟和段南城說：“我該回劇組了，看見你沒事，我也放心，好好休息。”
夏瀟倚在床頭，朝陳鋒鞠了個小躬：“謝謝陳導，我盡快回劇組，不耽誤進度。”
陳鋒：“不著急，養好了再說，年紀輕輕的不要落下病根。”
說完陳鋒和段南城告別後就朝外走去，走的時候還順手拉著陸小曦，一邊把她朝外麵帶去一邊說：“小曦你和我來一下，我和你對對後麵笙歌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