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乍暖還寒 私生不是飯
夏瀟配合著做出痛到齜牙咧嘴的表情：“你也說反正有一個人要受傷，不如派一個輕車熟路的，躺在病床上這種事，我熟，幫我辦入院出院這件事，你熟。”
回數一下，這次是她第三次進醫院了。
陸小曦麵色轉晴，喜上眉梢：“這次幫你辦入院的可不是我！”
“是誰？”溫雅川？劇組的工作人員？
病房的門被推開，門外的人一個個排著隊進來。
來人一水的偷偷摸摸，全踮著腳尖進來。
夏瀟：“……”
猛然發現夏瀟已經醒了，厲欣欣默默地放下踮起的腳尖，神色淡定得有幾分不自然。
孟淼愣了一秒，滿臉喜色，甚至比屋外的陽光還燦爛：“笙歌！你醒啦！太好了！”
溫雅川迅速跟著衝進來，撞著孟淼的後背，聞言視線掃向病床上坐著的人，高聲喊道：“歌姐！！”
孟淼被吵得皺眉捂耳：“溫雅川你小點聲！”
夏瀟眉眼間全是笑意，叉起腰：“你們趁我睡著，想組團來偷什麽東西？”
孟淼撲到夏瀟身邊，不要臉道：“偷你。”
又補充道：“我們原想直接進來，欣欣說不能吵著你。”
厲欣欣一臉嫌棄地看著孟淼：“我們是來探病的，又不是來旅遊的。”
夏瀟笑得太猛，扯到頭上的傷口，痛得她倒吸一口涼氣，但她仍沒有收斂一點點笑容，捂著頭問：“今天大家怎麽都這麽有空？”
厲欣欣：“跟劇組請假。”
夏瀟對厲欣欣伸出大拇指：“聽說你也混上女二了，真棒！”
厲欣欣麵無表情地微仰起頭：“我在小分隊裏總不能一直都是落後的那個。”
溫雅川豎起耳朵：“什麽小分隊？”
夏瀟解釋了一下微信群的由來，溫雅川立刻可憐兮兮拉著夏瀟的衣袖：“歌姐，我也要進群！”溫雅川的眼睛原本就不小，此時濕漉漉的、閃亮亮的，好像一隻小狗一樣讓人心軟。
孟淼在一旁看著，心中觸動，戳了戳夏瀟的手臂：“笙歌，看著怪可憐的，你快拒絕他！”
溫雅川轉頭看向孟淼：“又關你什麽事？”
孟淼哼了一聲：“我在群裏！”
溫雅川不服：“歌姐有一票通過權！”
這下輪到夏瀟被吵得勾了勾耳朵，悄悄問厲欣欣：“這倆怎麽就不對付起來了？”
厲欣欣用一種看著熊孩子的目光看著麵前吵鬧的兩人：“不知道，估計是八字不合，一見麵就吵。”
夏瀟驚訝：“他們以前認識？”
厲欣欣收回眼光：“今天第一麵，我們在樓下商量怎麽進來的時候就開始鬥上了。”
夏瀟看著倆人一來一往，打開微信，將溫雅川拉入群裏。
夏瀟低著頭按手機，厲欣欣看了一眼群信息，看了一眼夏瀟的頭：“白涵在路上了。他正在外地拍戲，聽見你受傷的消息，立馬就趕過來了，這會估計在飛機上。”
夏瀟聽見後，心中感動萬分：有這麽多心疼她的好朋友，是一種幸運。如果大家一起成長，在這個名利場裏仍不忘初衷，那便是一種福分。
很快，厲欣欣就以“笙歌需要多休息”為由，除了陸小曦，把其他人都帶了回去。
病房又安靜了下來。
陸小曦給夏瀟遞過一杯溫水，打趣道：“他們在鬧，你在笑，你好像他們的家長。”
話鋒一轉，陸小曦又說：“笙歌，我覺得這一年來你成長了好多，好似樹苗抽芽似的，一下子拔高了許多。”
經曆家庭的變故、網絡的謾罵，換做其他人，總該有一點點成長。
但陸小曦說這話根本不是為了聽夏瀟的解釋，她接著感慨：“不過你生的病夠多了，不許再生病了！”
夏瀟依舊從善如流，乖巧聽話地應她：“是！”
陸小曦看穿她的套路：“去去去，你說話總是不算數。”
扣扣扣——
這次有人禮貌地敲門了。
陸小曦自覺地開門去了，音調上揚：“陳導？”
還是一頭亂糟糟的頭發，這次胡子也有些拉碴的陳鋒走進病房，抱著一束和他性格不相稱的花，關切地說：“丫頭，聽說你醒了，我過來看看你。”
說著將花遞給陸小曦：“雷筱在國外參加時裝周，托我一起過來表達下關心。”
夏瀟微笑著：“謝謝陳導，謝謝雷姐。”
夏瀟的頭纏著紗布，手背上仍打著點滴，一張小臉像一片白色幕布一樣沒有什麽血色。
陳鋒歎了口氣：“拍攝計劃我都調整了，你好好休息，不用著急回來。”
“好，麻煩陳導了。”
眼前的丫頭對他笑得是一如既往的親切，但她越是這樣不怪自己，不怪劇組，陳鋒心裏就越愧疚。
人是在劇組裏被襲擊的，劇組是要負責任的。
陳鋒主動地提起襲擊的事：“人抓到了，是道具組一個師傅的親戚。”
夏瀟問：“與我有過什麽過節嗎？”最近除了周珊珊，她還和誰有過衝突？
陳鋒回答：“聽說是周珊珊的……私生飯。”
果真是因為周珊珊。
“警察來把人帶走了，據他自己交代，他是因為前一天聽見你詆毀周珊珊，這才想找你報仇。”
夏瀟回想起當時那短短的數秒鍾，心道：這人倒是聰明，知道她護著陸小曦，於是隻要直接攻擊陸小曦，自己就會衝過去擋花瓶。好一個守株待兔！
陳鋒無奈地說：“笙歌，實在對不起，雖然起因是因為周珊珊，但我希望你不要遷怒於她。”
不是責怪，而是遷怒，遷怒給無辜的人。
夏瀟頗感意外，睜大眼睛看著陳鋒。
拍完《晨星》至今不過多久，他如何從當初那個雖壯誌難酬，但仍對這個世界保持自己堅持，以不為五鬥米折腰而聞名的青年導演，變成現在這個，再沒有了當初的心氣兒，隻有無奈和妥協的——有些可憐的，中年男子。
夏瀟也知道根據明麵上看到的這些，肯定是不能怪周珊珊的。
“私生不是飯，我懂。不會怪她的，你放心。”
陳鋒皺著的眉頭舒展了些。
想著前段時間的《晨星》，雖然沒有成為爆款，但在看過的人群裏口碑都不錯，夏瀟問：“陳導，《晨星》的成績很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