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無用的掙紮
晨起,笙和在一片明媚的陽光中醒來,可她並不為此所動,依舊冷冰冰地神情;
翻身立住,卻見隔壁牢房空空如也;
是啊!看看這種肮髒之地,他怎麽會舍得讓她受此大苦。
嗬嗬~
心中冷笑,再一瞧周圍不見任何一人身影,冷冽的空氣傳來,笙和預感到什麽,迅速回頭,就見隱歡站在她身後,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不錯嘛!你倒是蠻警覺的……”
“你終於來了……”笙和見到隱歡,心中反而十分欣喜,好像期待了許久。
隱歡見她模樣,不禁笑道:“如果我說你可以離開這裏……你願意付出代價嗎?”
幾乎不做思考,笙和連連點頭,“什麽代價我都願意!”
哪怕是缺胳膊斷腿,爬著也要離開這裏……
“好……”說著,她便笑著要走;
笙和上前一步,連忙大喊,“你能幫我離開嗎?”
“不!我是來看好戲的……”
說罷,她沒在掩藏自己,就在笙和眼前,化作一股輕霧隨著氣流消散無蹤……
笙和愣在原地,驚訝的目光久久不能回神;
果真……
笙和搖搖頭,心中回想著她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的掙紮不會是徒勞……
午時,侍衛將她帶至青石殿,這裏依舊一副年關的熱鬧裝飾,隻是在座的人,全是冷冰冰的臉,冷冰冰的心……
“陛下,罪女顧笙和帶到!”
侍衛退下,笙和才抬頭看去,南慕歌早她一步跪在一側;
邱吟麵色蒼白,嘴角掛著血漬,戰戰兢兢趴在地上,一看便知道被用了刑。
笙和不屑地笑了,“怎麽?你們就隻會這些把戲?對這可憐的小丫頭也能屈打成招?”
孟鈺蹙眉,怎麽才一年的光景,她好像徹底變了一個人;
是熟悉的,亦是陌生的;
“她已經招了,是你謊稱洗浴,趁機將她打暈,偷穿她的宮服才出了桐林;”白池一副義正言辭地樣子說道;
“你們未免也太可笑了?”笙和長臂一指,對著邱吟喝道,“她!”
“根本就沒有鑰匙!”
“奴婢……奴婢前幾個月不小心弄丟了那把鑰匙,怕被責罰,所以從未敢聲張。”
邱吟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抬,小心翼翼地說道;
白池頓時無語,心虛地朝著後方掃了幾眼;
笙和追尋著她的目光,隻見她在後宮嬪妃中迅速掃了一眼便離開。
看來,一直陷害我的人就是這白池身後之人了……
難道不是南慕歌?
而在場的所有人,思緒都停留在邱吟的話語中,這麽說來,她已經好幾個月未曾洗浴……
不知是不是嫌惡,孟鈺皺起了淩厲的眉頭;
“那你昨日是如何將她放出洗浴?”白池繼續追問道;
“前夜,南夫人來過之後,罪女顧笙和不但有了溫暖的被子和爐子,第二日還派人送來了精致午食,不知怎麽,食過午膳顧笙和就出來了,揚言說要洗浴。”
邱吟帶著哭腔,大聲控訴著南慕歌的所作所為:“過去奴婢從來沒有見過南夫人來瞧她,怎會那麽巧,這就發了善心!”
南慕歌跪在地上,沉默不語的樣子,倒像是受了極大委屈;
我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不過,這後宮總算有點意思了,總算不是沒有對手的無趣日子……
她的心中冷笑,已然激起漣漪,就好像無時無刻在期待這一刻。
“臣妾一片好心,就這麽任人栽贓嫁禍!那臣妾也沒什麽好說的,還好趙妹妹身體無恙,沒有遭奸人所害,臣妾就任憑陛下處置吧!”南慕歌微蹙纖眉,美目含淚而搖搖欲墜,看得人幾乎心都要融化。
深情目光灼灼,孟鈺緊盯著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她擁入懷中。
笙和眼睜睜看著她這另一副嬌柔麵孔,心裏既嘲笑著也羨慕著;
太皇太後看不下去了,冷哼到:“陛下!既然人證物證俱在,她也沒什麽好說的,那就盡快處置吧!”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處置南慕歌;
“罪女顧笙和,枉視朕的禁令,以戴罪之身擾亂皇家家宴,但念在你父親為國報效,繼續關押桐林,曾設手腳鐵銬,若是再犯,死罪難逃!”孟鈺嫌惡的神情沒有半點猶豫;
手腳鐵銬?
笙和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無法想象這樣像狗一樣活著的日子究竟什麽時候是個頭,她突然發狂了,發了瘋似的衝向門口,被侍衛打退;
此時,其餘妃嬪隻是嘲笑著她,也嫉妒著場上那個美豔的女人南慕歌,隻有顧夢姝心疼地埋下了頭;
作為皇後,作為姐姐,她好像什麽都改變不了;
“陛下!您萬不可做事不公正!”顧夢姝終於站起身,勇敢替笙和說了句話。
“我父親已經永駐天寒地凍之地,妹妹縱然有錯,可已經得到了很多懲罰,陛下您的心難道是鐵做的嗎?”她不顧三歡的阻攔,繼續說著,一步一步走向笙和,將她擁入懷中;
笙和在顧夢姝久違的溫暖的擁抱之中,冰凍許久的心終於有所浮動,讓她頃刻間地沉淪。
聽聞此話的眾人都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倒是南慕歌率先做起了好人;
“陛下!事情因臣妾而起,臣妾願多擔懲罰,請您對顧小姐開恩吧,臣妾去見她時,她已經過得很淒慘了!”
“是啊!陛下,皇後娘娘識得大體,以德服人,到底還是皇後殿下的妹妹?”
“陛下開恩!”
鄭夫人也連連說道,隨即眾妃嬪也向著皇後。
這也並不奇怪,南慕歌在後宮專寵已久,所有人都看她不順眼,好在她的肚子遲遲沒有動靜,眼下也隻有皇後能壓她一頭。
孟鈺麵無表情,沉默片刻後道,“隻上鐵腳銬便罷!”
這樣,你也去不了哪裏!
“謝陛下!”顧夢姝忙拉著笙和跪下謝禮;
“陛下,既然是處罰,就得一視同仁!”太後整張臉都繃著,她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隻是十分不滿南慕歌,想要好好整治整治。
“禁足半月,減俸一半!”孟鈺沉吟片刻;
這……
這麽簡單的懲罰?
眾人這下算是明白南慕歌在他心中的地位了,就算是真的謀害了趙恬的胎兒,怕也是會被他保護。
“陛下!”太後厲聲喝道,“這偷換血玉鼎之事……”
“偷換血玉鼎是顧笙和做的,慕歌什麽都不知道!”孟鈺打斷了她,並將一切罪責推到笙和身上。
笙和緩緩抬起頭,再一次對上了孟鈺冰冷的目光;
毫無波動,就好像從來不認識這個人一般。
“那不如……陛下賜我死罪吧!”
她累了,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全是無用的掙紮。
一個男人不愛你的時候,你做什麽都是錯的,相反,他愛的人,做的一切都是對的,這是他對她的偏愛,而我,至始至終都是個局外人。
“死罪?你想得倒好!”
朕……要你永遠痛苦地留在這裏!
“將她關回桐林!”他冰冷如霜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侍衛走了進來,將她拉了出去,此時顧夢姝心疼的目光是笙和唯一的慰藉。
走時,笙和小聲在她耳邊說替她幫幫元湘,也算不枉此行吧!
不知道,元湘在宮中過得如何,也不知默陽逃去了哪裏……
桐林大門加派了許多精銳之兵,笙和坐在老位置,隻是腳上又加了厚重的鎖鏈,像狗一樣被栓在那裏。
屋裏多出了一塊布遮擋的角落,從今以後這裏就是洗浴的地方。
四周寂靜一片,笙和倒在冰冷的木板床上,蜷縮著身體緩緩睡去;
此時,陰暗的角落走出一個高大的身軀,他穿著比侍衛精細的盔甲,看起來是個頭領,堅毅的眸子,心疼地看著她。
自此,笙和時常收到一些小物件,有時是一兩支紅梅,有時是一些香甜的糖果。
笙和雖不知是誰有這個好心,但也欣然接受了這份好意,至少,每天有了期盼與猜想。
玉戈——
一個病恙的聲音重重咳著,聽完一旁小廝研讀的書信,他的目光滿含深情;
他是玉戈國之主——於代蘊。
“青兒!”他吃力地喚道;
“父皇!孩兒在!”於青也不急不緩地上前,低眸應道。
“去!去……覃國將你妹妹接回來!還有她……”
“諾!”低眸的於青也嘴角輕揚,意味深長。
久違了,我親愛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