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顧夢姝大婚
清晨的陽光穿不透厚厚的雲,隻灑下星星點點的光;
顧夢姝將在曬幹了的夢玲草一株株繡進香囊之中,香囊上也繡了十分精細的夢玲草;
再有幾日,她便要嫁去宮內,而梁氏近些日子以來總是睡眠不佳,為了能安心出嫁,她早早地為母親準備了許多夢玲草的香囊;
而七年前她自知道孟鈺為娶她放棄了南慕歌,心中更是十分感動,隻是這麽些年來,她都極少再見孟鈺,心中的相思之苦,也隻得靠著那枚隨身攜帶的香囊球來緩解。
顧夢言收拾出一身精幹的紫色行裝,她跟梨丫一走出閨房,才剛剛到院子,就被顧夢姝一眼瞧見;
“夢言!你的傷勢還沒好,怎麽又去訓練場?”顧夢姝擔心地說道;
“都過去那麽久了,早就好了,我前兩天都去過了,你看我好著呢!”
顧夢姝有些不悅,“姐姐我就要嫁去宮中了,你也不說多陪陪我!日後”
顧夢言快速朝外院跑去,走時隻說這是最後一次,以後都陪著她,顧夢姝才繼續做她手裏的針線活;
午膳時分,顧夢言也未歸,就她與梁氏兩人坐在餐桌前;
梁氏看起來十分疲憊,無神的雙眼耷拉著,錦衣金釵也掩蓋不住的滄桑,拿著筷子的手也是十分不經意,看起來沒有一點用膳的胃口;
“母親,我做了些夢玲草的香囊,您放些在床頭罷!”顧夢姝放下手中的筷子,對著她輕聲說道;
梁氏微笑著點了點頭,“還是我的夢姝知道疼人,娘真是舍不得你嫁人”
顧夢姝心中升起一絲悲傷,隻是心疼地看著母親;
“父親會回來送女兒出嫁麽?”顧夢姝期待地看向母親,想來父親與母親常有通信;
梁氏不知如何與顧夢姝說,這門親事,他是不願接受的,不僅是因為孟鈺與南家走得近,還是覺得孟鈺另有目的,動機不純,上月信中問到此事,他也是說全憑梁氏來定奪與操辦;
“會吧你可是我們顧家的掌中寶玉,隻是不知你父親能不能抽出身”梁氏搪塞過去;
顧夢姝擠出一個微笑,輕輕點了點頭。
九月,整個顧府一片喜慶,大門兩側掛上了鮮豔的紅布與燈籠,仆人在裝飾精致的府內來回走動,顧夢姝一身大紅的喜服,金絲繡製的飛鳥,腰間依舊墜著那枚香囊球,純金打造的垂冠,墜下的珠簾,掩住了她那張端莊秀麗的臉。
顧夢言瞧瞧伸進半個腦袋,悄悄往裏瞧;
“來了就快進來吧!”顧夢姝嬌羞地笑著;
隻見顧夢言端正地走了進來,她少見地穿上了大家閨秀的淡紫色羅裙,發髻也梳得十分溫婉,飾著上好的青玉花簪,姣好的麵容清朗雅麗。
“哎呀!我家夢言今日真是好看;”她趕緊站起身,拉著顧夢言的手,左看看、右看看;
顧夢姝順勢轉了一圈,明媚的笑容掩飾不住的開心:“我的好姐姐,今日誰都沒你好看!”
顧夢姝嬌羞一笑,“瞧你這一身,是蘇姨為你打扮的吧!”這種雅致的打扮,也隻有蘇姨能讓夢言乖乖聽話了。
她含笑點頭,“姐姐真厲害,一猜就中!”
顧笙和身著鵝黃色寬袖羅裙,跟著蘇念一齊走了進來,顧夢姝見到她二人,頓時呆住,蘇念穿著梅紅色的長衫,原來她穿豔色的衣服也是如此動人;
蘇念笑著走到顧夢姝麵前,元音將手中端著的托盤遞到她麵前;
“蘇姨也沒什麽稀罕物件,隻有這繡工勉強能看,為你繡了蓋頭;”蘇念說著將蓋頭展開,上麵的金絲鳳鳥栩栩如生,與喜服相得益彰。
“太精美了!謝謝蘇姨!”顧夢姝開心地說道,顧夢言露出羨慕的目光:“蘇姨我出嫁的時候也要!”
“好”
高大的紅木車馬停在顧府門前,精致的雕欄,昂貴的錦綢紅布,兩側的丫頭美目含嬌,神情肅穆的高大侍衛將她們包裹在中間,等待著新娘的入轎;
顧夢姝邁著嬌小的步子,緩緩走出,顧夢言扶著梁氏站在一側,眼睛飽含淚水,還是憋出笑意來。
顧笙和站在人群裏,妝容素雅,卻格外顯眼,她美目含波,內心真誠的期盼著她這個善良的大姐能幸福一生。她左右環顧,不見她娘親,便回過頭去,才瞧見蘇念獨自站在人群的最後方,小心翼翼的樣子,似乎在躲著什麽人。
覃宮——
朝陽殿
顧夢姝款款進入,孟鈺站立在大殿中央,刀刻般的深邃五官,他神情冷冽,好似並沒有對於今日大婚的欣喜,他伸手牽過顧夢姝,對顯得她十分恭敬;
孟攝端坐正殿之上,神情疲憊他也是該回來了!
兩人行完大禮,梁氏顧夢言與顧笙和坐在堂下,顧笙和看了幾眼新人孟鈺,‘這個皇孫長得還是蠻好看的,大姐嫁過去也挺好!’
坐在對麵的南瑾年早已無心觀禮,因為他從顧笙和踏入殿中開始,眼睛就再沒有移開過,‘這就是當年那個長得像極了蘇兒的女孩子,沒想到長大了更像,比慕歌還像!’
而顧笙和感慨地發著呆,癡癡的目光望著這對新人
“禮畢~~”嘶長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個懷心事的人們。
宮女將斟滿的美酒,端到新人麵前,他們端起美酒,緩緩走向梁氏;
孟鈺偶然瞥見她身後的顧笙和,微微愣神;
“母親”孟鈺嘴唇輕啟;
梁氏滿臉笑意,端起桌上的美酒,輕酌一口,“此後,望你們夫妻二人和美共白頭”
隨後,顧夢姝隨著婢女入了太子宮,她端坐在床榻間,手裏的衣角捏了又捏,既幸福又緊張,滿心歡喜地等待著他的到來;
南府——
一個落寞的背影悵然地站在窗前,一身鮮紅色的長裙,像極了喜服,她如墨的長發隨著涼風輕拂,充滿了悲涼;
“小姐”阿雪走到她身後,輕喚的聲音充滿了擔憂;
她緩緩轉過頭,毫無瑕疵的臉上,紅唇緊閉,黯然的雙眼,空洞失神,此刻的南慕歌美得淒厲絕塵;
“哀莫大於心死”一滴晶瑩的淚悄悄滑落,她突然緊蹙眉頭,淚如雨下。
阿雪趕緊上前將她抱住:“小姐!您別難過興許事情還有轉機。”
“我已經輸了這個地方還有什麽值得留戀的?”南慕歌掙紮著;
思緒回到三天前的郊外竹林
南慕歌與孟鈺各站涼亭一端,兩人之間的氣息僵持著;
“你真的要娶她麽?”南慕歌再次問道,一雙美目嬌望;
孟鈺沉默片刻,轉身堅定地說道:“嗯!”
南慕歌是個驕傲的人,盡管知道孟鈺對她是有心的,可還是繞不開少女的哀愁;
“好!那我祝你們夫妻恩愛、舉案齊眉、白頭到老!”她唇瓣輕啟,一字一句,字字誅心;
孟鈺聽了十分難受,眉頭緊蹙:“慕歌你信我,給我點時間”
“你心裏隻有你的皇位!”
“三天後,你若娶了她我們從此便是路人”
“小姐!”阿雪大喊,南慕歌回過神來;
“不過一個鈺公子!您是整個赫城,乃至整個覃國最美的人,又是南家獨女,您將來的身份非富即貴!”阿雪幾乎帶著哭腔喊到:“您萬不可有輕生的念想啊!”
南慕歌掙脫阿雪的懷抱,一言不發,直直走向屋內,一把將門關上,阿雪擔心的跟上去,就聽裏麵傳來南慕歌顫抖的聲音:“阿雪!我很累了,你就在外守著吧!不要打擾府中的人。”
阿雪聽了才微微安心,兩人還是心有靈犀的,南慕歌不想阿雪因為擔心她,勞師動眾地喊來府中的人,而南慕歌說了這話,定不會再做傻事。
她就地坐在了門前台階上,黯然傷神
太子宮——
孟鈺邁著隨意的步子走進房間,臉上並未過多的笑意。
他打發了一眾宮人,將合巹禮也免了,顧夢姝正疑惑,就見孟鈺一把掀下了她的紅蓋頭;
一個雅麗端莊的佳兒癡愣地對上他的目光;顧夢姝片刻發愣,但瞅見孟鈺微微發紅的兩頰,隨即十分嬌羞地笑了;
孟鈺失落地坐在床榻,手裏的紅蓋頭滑落地麵,‘不是她慕歌’
“夫君”顧夢姝看向他,輕聲喚他,見他並無反應,就將藏著的香囊球拿了出來;
“夫君,你瞧這是我們定情之物,你還記得嗎?”顧夢姝一臉期待;
孟鈺轉頭冷漠地看了一眼,一把將其搶過甩到一邊,一雙有力的大手就將她按倒在床上,翻身壓住;
此時,四目相對,孟鈺呼出的狂熱氣息逐漸挨近,顧夢姝緩緩閉上了眼睛,燭火跳躍起微黃的光,漸漸化去
孟攝坐在桌前,輕咳了兩聲,“來人!擬召!”
五天後的邊關——
顧榆舟白了許多頭發,疲憊的雙眼,望向荒蕪的遠方;
此時一個挺拔的銀色身影緩緩走進他的視野,男子脫世絕塵的氣息逐漸靠近,一雙堅毅的眼睛看向他;
“恩師!夜涼了…我們該回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