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顧家女兒初長成2
破繭的蝴蝶方才展翅，就被無情的看客一把拍下，毫不留情。
眾人在原地休息片刻後，又開始悠閑地邊走邊賞花；
顧夢姝眼裏掃過一片片姹紫嫣紅，看著滿片豔紅的鸝紅鳶尾，腦海中浮現著自己身穿大紅喜服，款款走向孟鈺的場景，滿眼曙光；
而顧夢言無心賞花，隻是時不時回頭看向蘇念，每次都能瞥見顧笙和與蘇念其樂融融的模樣，她幹脆假裝不屑地回過頭，暗自氣惱。
笙和享受著與母親同行賞花的每一個時刻，隻希望今天永遠不要悄悄溜走。
蘇念感慨地望向遠方，這裏過了這麽多年，依舊還是當年的樣子。
‘不知哥哥想必也是過得不錯的吧！’
“哇，這裏的花好美啊，好特別呢！”元湘忍不住驚呼，眼裏的欣喜幾乎溢出眼眶；
眾人也順著元湘的目光望去，蘇念纖纖細指拂起輕紗一角，凝神而望；
與之前的花海不同，這裏的花朵素淨絕塵，隻可惜，隻能看到院子外的一小簇，許是遊樂的人多了，房子的主人為免擾了幽靜，便將房子和著寬大的院子圍了起來；
雪白的圍牆，墨青色的瓦，高高的大門緊緊關閉，院子角落還冒出蒼翠的竹尖來，牆角伸出幾朵嬌豔的淩空花，是個有心的主人家。
“娘親……你瞧！是淩空花！”笙和驚喜地看向蘇念；
“是呀！同瑾榆閣是同一種呢，隻是可惜了不能進去仔細瞧瞧。”顧夢姝悵然道；
“怎麽不能瞧？我偏要進去走一遭；”顧夢言不管不顧，卯足了勁，快速飛身上前；
“別”蘇念大聲還未來得及製止，顧夢言順著牆角已經一躍而上，踩在旁邊的矮樹上借力而起，隻是還未站穩，一股強有力的鞭風破空而出，顧夢言眼疾手快，順勢一個翻身，又穩穩落在地麵。
此時一個高挑的女子從牆內躍起，站立在牆壁之上，手裏握著方才的長鞭，“什麽人如此大膽？不知這是私人宅邸？”女子直勾勾看著顧夢言質問道。
蘇念朝笙和身後退了退，眼睛卻緊緊地盯著那名女子，笙和微微側目，察覺了蘇念的一絲絲不平常的氣息。
“我是顧家二小姐，怎麽的？”顧夢言以為亮出身份就能壓倒對方，誰知那女子聽了反而不屑地笑道：“顧榆舟就教出此等子女？”
顧夢言氣極，人狠話不多，直接拔出靴中短刃，就衝上去要一決高下，那女子也是毫不示弱，再次甩出長鞭，那長鞭勢如破竹，直擊顧夢言的臉，就在即將擊中的一瞬，顧夢言腰部靈巧一轉，鞭子便從她的鼻尖穿過；
顧夢言神色戲謔，短刃向下狠狠一壓，長鞭被束縛住，細細一瞧，原來短刃底部有一節小小的倒勾，掛住了長鞭；
眾人皆捏了一把汗，顧夢姝更是死死盯住，兩人翻轉的身影，擔心地張望。
那女子眼中出現片刻的讚賞，但隨即笑道：“果真不愧是顧家人呢！隻可惜”
但隨即向前兩步，右手凝力再次一甩，狂熱的氣流混著鞭子再次彈出，顧夢言閃躲不及，便被直擊胸口，重重飛了出去，跌落在地上。
顧夢姝大驚，眾人還未回過神來，隻見顧笙和已經快速飛奔到顧夢言身邊，十分擔心地查看她的傷勢；
“夢言姐”她輕喚；
顧夢言仰在地上，艱難地用手肘支起上半身，另一隻手撫著胸口，微皺著眉頭看向她：“我沒事啦”
那女子見到顧笙和的容顏，眼神閃過一絲詫異，立馬站直了身體；
蘇念隨即走出來，對上女子錯愣的目光，“這位姑娘，我等隻是見此地極美，便想來瞧瞧，出於好奇，不想擾了姑娘的清修”
“你能否摘下頭紗？”那女子聽著蘇念的聲音，陷入片刻的愁思，隨即打斷她未說完的話，她獨絕的氣息，在一片雅靜的花簇中，有了片刻的淩亂；
“我娘親偶感風寒，不適宜摘下頭紗。”笙和趕緊解釋道；
女子細細打量著顧笙和，目光閃爍，更是不可思議，她狐疑地看向蘇念，‘娘親？太像了這個小女子的臉？這個女子的聲音難道真的是她’
此間，梨丫和顧夢姝也趕緊上前扶起顧夢言。
“是我們多有打擾，但我家女兒也被你傷了，倒也兩清！”蘇念依舊不急不緩地說道；
“如若姑娘不再追究，我等就先行一步了。”蘇念回避著女子直白的目光，淡定地微微屈身行禮，笙和在一旁扶著蘇念的手臂，靜靜看向她；
“瑾蘇小姐？”那女子突然大喊；
“你認錯人了；”蘇念依舊毫無反應，隻是淡淡說道；
那女子垂下眼眸，深深吸了一口氣，“你像極了我的一位故人；”
但她突然轉過身去：“你們走吧，以後不要來了！”
顧夢言自知不及，也任由梨丫扶著退下。
眾人緩緩離去，笙和悄悄回頭瞧去，隻見那女子落寞的背影，逐漸朝著大門走去
三歡尋到路邊一處幽靜的藍色花叢，清香怡人，她趕緊喚了梨丫帶著顧夢言過去歇息，顧夢言過去就一屁股坐下，“我沒事啦！小傷！”她擺擺手，示意梨丫不用過去扶她；
顧夢姝緩緩靠近她，一臉認真地說道：“夢言，以後你還得收斂一下你的性子，今日受傷是小事，以後嫁去皇家，惹了麻煩，可就是大事。”
“知道了，姐姐，你怎麽跟母親越來越像了，倒是先關心下我呀！；”顧夢言不耐煩地應聲；
顧夢姝十分無奈，倒是瞅見蘇念淩立在花叢之中，她款步移到蘇念身旁：“蘇姨？”
“嗯？”蘇念輕輕轉身，輕紗下的臉心事重重；
“那房子裏的那位女子好像與您相識呢！”顧夢姝探索的目光看向蘇念；
“想必是認錯了吧！我是外鄉人，怎會與她相識？”蘇念解釋道；
顧夢姝似信非信的點了點頭，水靈的眸子凝望著蘇念，那份臨危不懼的氣魄，那恬淡端莊的氣質，哪裏看都不像鄉下來的小女子。
“且總是有人將我錯認，倒也習慣了。”蘇念緊接著回應了她直直的目光；
“是呀！我方才還被人認錯了呢！”顧笙和趕緊附和著蘇念的話，顧夢姝聽了輕輕笑了，也就不了了之。
倒是顧夢言不悅的撇撇嘴，“還認成我！”
她的胸口隱隱作痛，她吃痛地用手按了按胸口，嘴裏大聲嘟囔著：“剛才要不是你說那淩空花，我還不想去瞧呢！”
此時幾個嬌俏的小姐丫鬟正踏足了這片幽靜的藍色花叢，把她們方才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
“原來是顧家的姐姐們呀，在這花叢裏像極了絕倫的仙子呢！”幾人微微行禮，為首的小姐姿容婉麗，眉目清傲，眼神在她們之間遊走，最後定在顧笙和身上細細打量，目光開始透露著高傲與不屑；
其餘兩位小姐跟著她的模樣一同故作姿態，丫鬟們也是如出一轍，所謂近墨者黑。
“方才在路上聽到趙家小姐誇讚顧家三小姐，我等細細看來，模樣倒是不錯的；”隨後她眼珠子一轉；“真是可惜了這麽美的臉，三小姐隻是個庶出身份，將來也就一個丫鬟命了！不像顧大小姐與顧二小姐，都與皇家結了親，我還要恭喜兩位姐姐呢！”
顧笙和聞此，美目含嗔，還未回擊，就見顧夢言倏地站起身來，精神十足的樣子：“哪裏來的野門野戶？我們顧家的事，輪得到你來廢話？”
那幾名女子愣住，方才見她種種跡象表明，她明明很討厭這個庶出的三小姐；
“丫鬟？真是笑話！我們顧家的庶出，你們幾百個嫡出都比不了！拋開身份，你們也不回家多照照鏡子！”
“恭喜？你配嗎？”顧夢言嘴上毫不留情，說得那幾名女子十分尷尬，手腳局促，麵目微羞、無地自容；
顧笙和在一旁看著，心中的氣惱全然消失，隻是一股暖意由內至外；
為首的女子麵如土色，本想借著踩低拜高，攀上顧家嫡出小姐的高枝，說不定哪位就是將來的國母；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那女子哽咽著；
“那你幾個意思，別我我我了，本小姐今天心情不佳，你們給我閃一邊兒去，別擋著我看風景了！”顧夢言不想聽她廢話，揮揮手示意她們閃開，我們家的人隻有我能欺負！
顧笙和她們都被顧夢言的行為驚住，又都覺得十分可愛；
“你們快些讓開吧，我家小姐剛剛打架才輸了，正想找人撒氣呢！”梨丫傲嬌的小表情十分靈動；
“梨丫”顧夢姝輕喚，“幾位，夢言雖然言語過甚，但也句句屬實，顧家的事不勞幾位費心，請吧！”
顧笙和好像今天又重新認識了這可愛的一家人，心裏早已樂開了花。
那幾名女子還想糾纏，出於對顧家的忌憚，對顧夢言的恐懼，還是紛紛避讓了，隻是從此赫城內又將流傳出顧家二小姐凶如悍婦
幾人悻悻離開，顧笙和向顧夢言投去充滿愛意的目光，清亮的眸子帶著少女的羞澀；
顧夢言被她這目光看得全身酥麻，“幹什麽這樣看我？惡心死了！”
“還不來扶我一下，我還痛著呢！”她隨即撫著胸口，顧笙和快步上前，一把扶住；
大家都掩麵笑著，沒有人注意到，顧夢言嘴角也輕輕向上牽動了一下；
顧府大門——
顧笙和輕便地走下馬車，明黃的日光映在白皙的臉上，她轉頭看去，在燦爛的餘暉中，微眯著眼睛，沉醉似的笑了，今日是一生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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