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回來與意外
剛入冬的時節,天氣寒涼,少有人願意在這種時候走動,隻是迫於生計,隻好穿著單衣挑著扁擔在呼氣成霜的日子裏沿街叫賣。
阿九就這樣直接地闖入了人來人往的長街,她四處看,四處走,卻又不知該走向何方。
她不了解月嬈,更不了解京城,自然也不知道該去什麽地方找她。
她隻能從將軍府周圍開始,一點點的仔細搜索著。
還好,阿九足夠幸運,在將軍府附近一處荒廢的小屋裏發現了月嬈的蹤跡。
她聽將軍府的人說過,廢棄的屋子就是廢棄了,沒藏起來過隱晦難懂的故事,反倒是容易長些小蟲子之類的東西,極為煩人,所以平常都沒什麽人去的。
然而月嬈就是出現了本來沒有人願意來的小屋,穿著一身不顯眼的黑衣,而且看起來正在與什麽人交談。
阿九在門後隱約地聽到了破碎的話語。
“這藥的效果極好……”
“口說無憑……”
她看見月嬈拿出一塊巴掌大的令牌,令牌上麵有個極為奇怪的圖案,看上去像是燃燒的火焰,月嬈將令牌在對麵人的眼前晃了晃,很快就收了回去。
而那個人也交給了月嬈一些東西,是兩個紙包,看上去一模一樣,但那人卻是一手拿了一個並說道:“左邊這個是您要的,右邊這個是給別人用的。”
月嬈接過了東西,臉上的神色也沒有喜悅半分,不過倒是轉身離開了。
所走的方向是將軍府,阿九鬆了口氣,也不想讓月嬈知曉自己曾特意尋找過她,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跟著回去了。
而此時國安寺中,玄帝正與花貴妃一同主持著祈求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的法事。
唐昭就守衛在一旁警惕著避免敵人來擾,一切就像是每年除夕之後,玄帝帶領百官舉行的祭天儀式一般,再平常不過了。
然而,隻是像而已,大衍沒有在冬至之前舉行任何儀式的習俗,今日玄帝的國安寺之行注定無法平靜。
正在玄帝高聲朗讀著禮部草擬的祭文時,寺廟外,看守的禁軍便與入侵者不顧生死地交戰起來。
玄帝起先並沒有將這當成一回事,他以為那隻是前些日子被唐昭擊潰的的叛軍的殘黨,擋不住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禁軍,更何況,還有唐昭坐鎮。
於是,他便泰然自若地讀完了祭文,在看向主持時猛然間注意到抵在喉間的刀刃,乍一看去,就迫有些處變不驚之感。
拿著刀刃那人一身黑衣,頭部麵部都被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充滿怨恨的眼睛,隻是被看著就讓人汗毛倒立。
“狗皇帝,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那個躲過了禁衛軍防線的黑衣人,就要將玄帝的頭顱砍掉。
千鈞一發之際,有人推開了玄帝自己受了這一刀。
“花兒!”玄帝痛苦地喊道。
在這一聲之後,那黑衣人還想弑君,他不顧那些解決完了他的同伴,正在向他所在位置趕來的禁軍,他不顧一切,他要殺死這個狗皇帝。
可惜,第二刀被飛快趕來的唐昭擋下,至此功敗垂成,於是就直接自盡,不給敵人留下一星半點拷問的機會。
“唐大將軍,你這護衛的工作就是這麽做的?”玄帝怒極了,他本就十分的不喜這個幾乎要蓋過他的唐大將軍,隻是他雖不喜,卻也知道大衍已無將帥之才,北抵蠻族,內鎮叛亂都要仰仗這一個人,所以就偏偏還不能將人過於得罪。
於是經年的不滿,在日積月累之下,讓玄帝一見唐昭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而這一下,因為唐昭的護衛不力,讓他最心愛的妃子受了重傷,就好似一個被擰開的水閥,那些不滿與妒恨就全都噴湧了出來。
玄帝完全不在意遍地的黑衣人屍體,也不在意那些在戰鬥中受傷的禁軍,隻是當即下了口令,“奪大將軍唐昭一切軍務政務,令其在家閉門思過。”
隨後,便將花貴妃攔腰抱起,也不顧唐昭漆黑的臉色。
待玄帝走後,唐昭仍保持了方才的跪姿,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方才平靜下想一拳打死玄帝的衝動。
他眼睜睜的看見,手足無措的花貴妃在禁軍的隊伍裏四處衝撞,生生給刺客撕開了一條口子,於是才能有一個漏網之魚逃到了玄帝麵前。
那花貴妃一定有問題,唐昭心裏更加堅定了這想法,於是便起身檢查著黑衣人的屍體。
雖然玄帝撤去他的職務,但他還是唐家之後,唐家的名聲壓在他的身上,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坐視危害大衍社稷之人不管。
那些黑色麵罩下的臉孔,唐昭都沒有見過,他們身上除去那一身黑衣也有隻有一把鋼刀,仿佛是早就做好了戰死於此的死士。
這就麻煩了,唐昭想,眾所周知,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養得起一群為他拋下生死辦事的死士的,勢必要經過極長時間的培養,這也就意味著,或許這場襲擊是早有預謀的。
可,誰能有這樣的心思?唐昭皺著眉思索著,目光一點點掃過做工精致的鋼刀,在刀柄一處極不顯眼的位置,摸到了一點凹凸不平的痕跡。
唐昭定睛一看,那是一個刻上去的圖案,看起來像是燃燒著的火焰,他看著有些眼熟。
唐昭將這把鋼刀放下,又去看了其他黑衣人手中的鋼刀,全部都有那種火焰似的符文。
他的眉頭皺得極緊,這樣的標誌,像極了某人曾告訴過他的,已經被許多家族棄用的家紋。
但他確實是眼熟這個家紋,唐昭站在原地,苦思冥想了許久,終是從懷中拿出了那本一直帶在身上琢磨的文書。
在文書背麵的右下角,也同樣的有一個不起眼的,火焰似的圖案。
唐昭心裏頓時一驚,叛軍、死士、官員幾個關鍵詞在他腦海中亂晃,終究拚成了他最不希望的句子。
朝中有人生了反心,早年便在培養死士,而後,又聯係叛軍為他們做事,這人的關係網已然滲透朝中的各個方麵,所以文書上所記載的消息,才會大到貪汙受賄,小到後宅陰私一應俱全。
隻是,如今朝中,有本事這樣做的人該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