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捉拿

  從皇宮回來的氣氛十分詭異,唐昭秉持著男女授受不親的原則自己單獨坐一輛馬車,於是阿九便隻能與月嬈坐在同一輛馬車上。


  阿九在馬車中悄悄地打量著月嬈,她的眼睛有明亮的黑寶石一般的色澤,臉上的五官顯得精致而又恰到好處。


  月嬈的發絲不像她那樣隻是隨意地束起來,而是梳成了一個精致的發髻,閃閃發光的飾品穿插在左右兩處環形發髻處,或許是阿九的目光注視得過久,月嬈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阿九。


  有些安靜並凝固的空氣在馬車中蔓延,阿九覺得這種感覺實在是過於難受了,於是她便先開口,友好地說道:“你好啊,我叫阿九。”


  月嬈抬了抬眼皮,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那模樣換個人都會覺得她鼻孔看人,傲得不行,心生厭惡。


  但阿九的心裏隻有好奇,她在村子裏的時候也很少與村人交流,所熟識的人中從來沒有過這樣表現的,她的頭腦中沒有慢待他人的概念,隻是下意識覺得這種態度讓她不大舒服,又說道:“你是喉嚨不舒服嗎?我略懂些許醫術或許可以給你看看。”


  她說著,甚至還笑得如同是春日最明媚的陽光一般,似是能消融冰雪。


  然而月嬈並沒有理她,她甚至緩緩閉上了雙眼,似是想在到將軍府前閉目養神,阿九表示自己有點難過。


  就這樣,馬車一路無話地駛向了將軍府,唐昭沒有想到去皇宮赴宴還能多帶個人回來,所以並沒有準備多餘的客房,而將軍府其他的院落房間已經是久無人居長滿荒草了。


  “你暫時與阿九她們住在一起吧。”唐昭一拍腦袋做出了這麽個糟糕的決定。


  “啊!”月嬈一來到這個小院便尖叫了起來,而原因就在於同樣住在小院中的桃兒來迎接深夜回來的阿九,在朦朧的月光下,那道盤踞在桃兒臉上的傷疤似是陰冷的毒蛇,將她襯成了隻敢在黑夜中出沒的鬼魅。


  “妖怪!”月嬈看向桃兒的眼神中滿是鄙夷與厭惡,隻看一眼就連忙把頭別了過去,仿佛她是某種不能見人的垃圾似的,而這樣的態度也正是桃兒最為熟悉的。


  她已然習慣了被鄙夷與厭棄。


  但阿九很不高興,她雙手叉腰,麵對著月嬈,說道:“我不喜歡你這樣稱呼我的朋友,你需要道歉。”


  從未在凡俗塵世中學習過語言藝術的阿九,用最清晰直接的字眼表達著自己的想法。


  然而,月嬈冷笑了一聲,話語中滿是尖酸與刻薄:“阿九是嗎?連姓氏都沒有的下賤東西也配來教訓我?”


  說完她便轉身,朝著房間的方向走了過去,完全沒有繼續理會已經氣到冒煙的阿九和在勸阿九消氣的桃兒。


  經過這小小插曲,阿九便在將軍府度過了睡到天明的一夜,睜開眼時晨光微熹,她想著要一直看見對她和桃兒充滿敵意的月嬈,就失去了邁出房門的力氣,她實在不想一起床就遇到討厭的人。


  “阿九姑娘,你怎麽躲在房間裏不出來了?”唐昭在門口用含著笑意的聲音說道,“姑娘不是說要與在下一同去找那個叫做卿卿的人嗎?”


  她差點把這件事給忘了,她要找到阿娘,她還想要問清阿娘為什麽把她交給阿爹照顧,還想問為什麽要拋下她,是如阿爹說的一般為了她著想,還是隻是單純的覺得她是個妖邪?

  想著,阿九便克服了不願出門的心理收拾好了自己與唐昭一同來到了京城的街道上,京城的街道遠比偏遠小城繁華,路上車馬遊人不絕,但是也不知道唐昭示怎麽想的,自從將軍府中出來,就一直在介紹向她介紹京城的風土人情。


  可她不是想要閑逛啊,阿九尋思著,要不要自己主動去詢問有沒有個叫卿卿的人?


  “這位大哥……”阿九想到了這一點,便自己上前去詢問,然而唐昭的胳膊忽然橫在他的身前,並用著有點強硬的語氣說道:“兄弟,你大約不認識一個叫卿卿的人吧?”


  那男人的麵容還算和善,但被唐昭的語氣激出了一點火氣,他說道:“認識啊,怎麽可能會不認識呢?”


  阿九心底一緊,還沒來得及感受心裏不知是喜是憂的情緒,便被男人後半句話打沒了脾氣,“我女兒小名就叫‘青青’大名江玉青,今年剛滿六歲,你找她有事?”


  她的阿娘絕對不可能是個六歲小孩,阿九在內心歎了口氣,便被唐昭拉著,快步走到了一處人流稍微稀少的地方。


  “在下之前就在想了,”唐昭思索著說道,“‘卿卿’聽起來是個極為親昵的稱呼,要麽是昵稱,要麽是小名,隻憑這個京城裏可以找出幾萬個‘卿卿’。”


  “那該怎麽辦?”阿九的眼神無助了起來,除了“卿卿”與在京城這兩個部分之外,她什麽也不知道。


  所以阿娘果然是不喜歡她,不喜歡她這雙眼睛,才把她扔給阿爹眼不見心不煩的嗎?阿九的情緒也肉眼可見地消沉了下去。


  唐昭正要接著說些什麽,整齊而有力的腳步聲已經將他們包圍,不知什麽時候,周圍喧鬧的人群退去,變成了一身銀甲的禁軍。


  從禁軍中走出來個容貌端正的青年,他的神色肅穆,目光掃過唐昭與阿九,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


  “柳大人,”唐昭的眼神掃過周圍的禁軍,看這架勢想來是宮中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現在還沒有消息傳出來,“不知在下何罪,要辛苦大理寺卿親自接引在下?”


  “唐大將軍,在下也隻不過是奉命辦事罷了,還請這位姑娘隨在下走上一遭。”大理寺卿說完話,銀甲禁軍就舉起了手中的刀劍,竟似是押解著極度危險的犯人一般,縮小著包圍圈,將阿九圍在其中,她好像能嗅到刀劍上的腥氣。


  “等等,”唐昭在一瞬間回過神來,“為什麽要帶阿九走?”


  宮中能有什麽罪名與阿九扯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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