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很漂亮
“你能不能別讓我吐了……今天才發現你這人不止臉皮厚,人還很龜毛!”
“‘龜’是沒有毛的!”
“誰說的,綠毛龜的背上就長毛啊!”
“我是說,龜,的頭上沒有毛!”
“……”
“……”
“……”
“欸……,況希澈,你個大色狼……”
……
疲倦的蔚晴已經趴在鷹的背上沉沉睡去,他們就這樣在崎嶇的森林裏趕路。
不知不覺,天色已入黃昏。
柏林的夜空漸漸涼薄下來。
鷹背著蔚晴已經走了一段相當長遠的山路。
途中遇到點點星火,才發現深山裏有一座木屋小房,升起嫋嫋人煙。
施普雷河沿岸的森林,還是有很多當地原始居民居住。
無論如何,蔚晴的腳受傷了,他必須要盡快找地方處理,以免發炎。
然而,他一張麵具的模樣,唯恐嚇著了當地的居民。
況且標誌性太明顯,實在不宜隨便出現在陌生人的視野之中。
“唔……”一陣細微的聲響,蔚晴從他背脊上醒來,這才發現天色已晚,“這是哪裏了?”
“應該是東南方向,明天如果能穿過這片森林,我們就安全了!”他回過頭,聽著她惺忪軟語的嗓音,銀色的眸子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噢……還要這麽久嗎?”她的語氣裏有些許失落。
原來被困森林是這麽難受的事情。
更何況她和他還是水深火熱的那種關係,根本沒有任何浪漫可言!
驀地,肚子咕嚕叫了一聲,她臉頰一熱。
一天未進食的她,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腳還痛麽?”他緊繃著臉部線條,“如果不是我的容貌太過招搖,我們必須得找個地方投宿才行……”
“這森山裏還有人家嗎?”她知道他的麵具是一張太容易認出的標誌。
這樣的男人就算想要喬裝打扮也根本不可行。
他的缺點太過矚目了!
她不由得一陣歎息,“為什麽你不試試將你的麵具摘下?還有你的銀瞳,若你戴上其它顏色的隱形鏡片,相信也沒幾個人能認識你的真容……”
“不可能!”他想也沒想地打斷她的話語。
立即冷下一張臉,銀色的眼瞳在夜空中散發著銀光。
“你……”她已經餓得沒有力氣跟他吵架,白眼一翻,“你這張臉到底有什麽好遮掩的?莫非真這麽見不得人,甚至比保命還重要?”
“總之,我的事不用你管!現在還不到這麽狼狽的境地!如果你信我,我就絕對有本事帶你走出這片森林!”鷹順勢將她從背上放下來。
一提他的麵具,才剛有緩和的氣氛立刻凝峻起來,“你還是操心去了暗律,你將會受到什麽樣的刑罰好一點!”
乍聽到鷹的話語之後,她冷不丁倒抽一口冷氣!
“刑罰?”幾乎倒塌!
她一下子怒紅了雙眼,“姓況的,你別告訴我,我這麽千辛萬苦跟你去什麽暗律的鬼地方,竟然就是自己找罪去受!你到底是不是變態的啊!我不要再跟你同行了,跟你這隻冷獸一起,真是太恐怖了!”
沒見過他這麽蠻橫、恐怖又變態的人!
她發誓,再跟他多呆一天……不,一個小時;不,一分鍾,甚至是一秒鍾,她都會被這個時冷時熱的變態冷獸給折磨到瘋!
然而,他那森冷低沉、讓人毛骨悚然、卻又該死的好聽的嗓音仍是劃過她脆弱的耳膜,在空穀裏飄蕩——
“你再罵我試試看,我會讓你提前感受暗律究竟是怎麽樣的‘變態’懲罰!!”
“你——”
蔚晴被他堵得不敢再次出聲,顫栗的身子仍顯示著她濃厚的不滿。
礙於荒郊野外,依這個冷獸的脾性真有可能將她暴屍荒野!
她不甘地憋了憋嘴,冷眸一閃:“反正我不要在這裏過夜!”
管他戴著麵具方不方便,總之她要找戶人家借住!
說完,蔚晴掙紮著站起身子,美眸瞪視他一眼。
擦過他的身旁,拐著腳一瘸一瘸地往森林裏走去。
鷹勾著冷唇,一把扯過她的身子,像是逮小羊一樣,彎腰就橫抱起她——
“你又鬧什麽脾氣?”
“我討厭你!放開我,放開我!”她扭動著身體,恨自己在他麵前如此手無縛雞之力!
“聽著,你給我放老實點,我還可以考慮不對你做任何事。但如果你繼續這樣反抗下去,我就在這深山野嶺裏弄死你!”
他銀冷的眸光說得跟真的似的!
蔚晴一聽,掙紮得更猛烈了:“你這個禽獸!瘋子!放開,你除了對我先奸後殺,還會幹什麽……”
她袒露的雙腿在半空中扭打。
她恨自己在他懷中顯得如此嬌小可笑。
全身除了僅有的一雙黝黑眸眼可以與他抗衡之外,她在他的鐵臂之中一無是處!
他低垂眼簾,凝視著懷中掙紮的小女人。
此刻的她,因為掙紮,寬大的黑衣裳紐扣鬆開……
他睨著她倔強的臉龐,眸光頓時幽暗——
“看來……你不太喜歡我對你友好!”
他冷硬的話語裏透著一絲邪笑,“女人,非得要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挑釁我麽?還是你真想見識一下我的能耐?看我弄不弄死你!”
“你……”蔚晴反射性地退縮,讓人氣憤又讓人臉紅!
“你、你放開……呀……”
她驚慌地叫喊一聲。
猛然停下掙紮,聲音裏有絲震顫。
他太危險了,她幾乎可以感受到,他那修長冰冷的手就可以弄死她!
她對他的恐懼和憤怒,這幾天以來,不斷交織。
她害怕他那種永無止境的索取與侵占,讓她胸口窒息!
遲早要崩潰!
他好看的薄唇微微勾起,滿意地看著她僵持的動作。
“別惹惱我,否則我有得是辦法治你!”輕柔低沉的嗓音,充滿威脅的痕跡。
鷹收回手,將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她抱滿懷中。
他們繼續往前走著:“如果你真要借宿,那邊山腳有一戶燈光。”
冷沉的空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她還未在他的懷中平穩氣息。
雖然惱怒他的卑鄙,但欣喜仍是爬上眉梢:“你真的願意帶我去借宿?不怕被人發現麽?”
他踩在草叢裏的聲音沙沙作響。
摟抱著她沒有半秒的停留就快速朝那星火處走去。
薄唇依然緊抿:“他們還沒膽大到大張旗鼓地通緝我!”
銀灰色的冰瞳在暮色中劃過一道冰芒。
狂傲的話語,即便是落難,他依然霸氣不減,卻也更冷,更陰沉!
他會找出那個仿佛洞悉一切的內鬼!
他會讓躲在背後致他於死地的那個人——死無葬身之地!
……
鷹環抱住蔚晴,尋著森林中那處暗燃的燈光。
在行走了一段崎嶇的山路之後,他們終於抵達。
那是一間木頭搭建房子。
像許多歐美地區一樣,許多城市裏的人在郊野搭建度假小屋,一有時間就歸隱山林,享受與大自然親密接觸的寧靜生活。
蔚晴沒想到他們這麽走運!
屋主是一位德國老農婦。
雖然老農婦在看見鷹的麵具以及他妖異的銀瞳之後,有半晌的驚訝,但仍是非常友好地接納了他們。
蔚晴沒想到,那隻禽獸竟然還會說德語!
鷹和老農婦寒暄幾句之後,老農婦就笑嗬嗬地從屋裏拿出幾件樸實的衣裳,然後指了指櫃子上的木盒子,笑容可掬地說著蔚晴聽不懂的德語,接著就進廚房去了。
“老太太說什麽了?”
蔚晴小心翼翼地坐在藤椅上。
因為腳傷,她行動非常不便,簡直就跟個廢人似的被況希澈扔來扔去。
而這老式的藤椅,又因為是竹子做的,搖來搖去,不穩地前後搖晃,讓她很沒有安全感。
鷹依然冷著一張臉孔,他和老太太剛才交流的那些話語,她雖聽不懂,但覺得他的態度已經比平時友善了很多。
鷹銀色的眸子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沉默了半晌,低沉的嗓音才悠悠傳來——
“你很漂亮。”
“哈?”她臉頰一熱,清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慌亂,“況希澈,你給我正經一點!”
一絲不容察覺的笑容拂過他薄涔的唇角:“你不用一副‘我覺得你很漂亮’的表情,我隻是照她的原話而已!”
他語氣戲謔,提醒著她,覺著她漂亮的是那個德國老農婦。
“混蛋!”她低斥一聲,臉頰愈發滾燙!
虧她剛才聽到他讚她漂亮的時候,她的小心髒還亂撞了一下。
蔚晴不悅地擰擰眉,拍著胸口,無奈地低嚎了一下。
“怎麽了?哪裏痛?”他察覺她臉部扭曲的動作,像是在承受某種痛苦,銀眸一緊,問道。
“我腳踝傷了,你覺得我會是心髒痛嗎?”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他聽到她幼稚的話語,唇角不禁勾起上揚的弧度,“既然這樣,我還是先帶你進去洗洗,趕了一天的路程,老實說,你身上的味道也真是奇奇怪怪的。”
“奇奇怪怪?”她杏目圓睜,“我的味道奇怪?姓況的,要不是今天你拖著我下水溝,我會這麽狼狽嗎?”
鷹拿起剛才老農婦留下的幾件衣裳,眸子閃過詼諧——
“施普雷河你竟然說成水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