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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戴麵具的王

  一貫冰冷如他,此刻,竟然燙得灼手!

  奇峰帶著一個醫師趕來了。


  什麽都沒說,徑直將她身上的禽獸抬起來。


  然後,就在蔚晴震驚的眼神中,他們直接把那禽獸的身體——


  浸泡進一缸冰水之中!

  是的,蔚晴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那的確是冒著寒氣的冰水!

  醫師給禽獸在水中安裝了一個氧氣罩,以便他呼吸。


  “他昏倒了,你們居然還讓他泡冰水……”


  這過程太讓人不可思議了,讓蔚晴想起泡屍的過程……


  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她還從來沒見過有人昏倒了,居然要泡冰水的!


  “……”奇峰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蔚晴瞅著況希澈身體上的紅潮,因為冰水而漸漸褪去。


  她不禁呐呐出聲:“你們竟然用這樣的方式為他退燒……”


  看著這個體型堪稱完美的男子,她不由低歎。


  透過清澈的冰水,他臉上那張半臉的銀質麵具泛著晶亮的光澤。


  而那雙極其罕見的銀灰色冰瞳,此刻閉沉著,平靜而安詳地躺在水中。


  若說他至少沉睡了上千年,一定沒有人質疑。


  他魔魅得讓她想起古埃及——戴麵具的法老王!


  他與生俱來的王者氣質,永遠透著謎樣的影子。


  致命的吸引人。


  可他身上的傷,竟是這般清晰醒目,像他這麽強勢的人,一大堆保鏢時刻守在身邊,又怎會留下這淤青的痕跡?


  她眸子裏閃過一絲不解,不得不承認,他天生就是適合完美的。


  那些淤青破壞了他純淨的美感,令她覺得有些可惜。


  今晚的他……究竟是怎麽了……


  “蔚小姐,主人在昏倒之前,曾做過些什麽?”


  待主人的體征漸漸恢複正常以後,奇峰這才有時間問起呆站在一旁的蔚晴。


  奇峰掃了一眼她身上披著的被褥,以及半幹的濕發,淩亂的模樣令他不用猜都知道兩人之前做過些什麽。


  “那,那個……”


  她的聲音吞吞吐吐,想起剛才的羞恥行為,臉頰一陣滾燙。


  “主人在昏倒之前體溫上升了多少?是否汗如雨下?”奇峰擰眉。


  主人已經將近兩年的時間沒有過類似的情形了。


  自從遇上蔚小姐之後,體溫陡然升高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


  奇峰記得最近的一次,是在聖達穆斯聽蔚小姐彈奏那首叫《命運》的鋼琴曲,主人幾乎聽到汗如雨下,這實在太可怕了!


  “唔……我不,不大清楚……”


  這方麵,她還沒來得及確認。


  那禽獸拿著一隻羽毛筆,得瑟的隻顧著折磨她來著,根本不給她時間來觀察他的反應。


  暈倒也算他活該,她眼神裏劃過一絲笑意,惡有惡報。


  “那麽,請問蔚小姐,是否您對主人做了太過‘激烈’的舉動,導致主人體溫急劇上升?”


  奇峰敏銳地捕捉到她眼中的笑意,心思一凝。


  蔚小姐對主人的態度一直不滿,他擔心,害怕高溫的主人會頂不住蔚小姐的惡意報複。


  可蔚小姐沒有理由知道主人這個弱點才是……


  “……哈!我對他?激烈的舉動?怎麽可能!”


  她杏眼圓瞪,啞巴吃黃連,大概就是她此刻的感受。


  斜睨了一眼掉落在她腳邊的羽毛筆,她臉色悶紅。


  見蔚晴漲紅著臉,不肯吭聲的模樣,奇峰也知道這種事不方便多問。


  護主心切的奇峰,若不是接收到主人手上那枚尾戒傳來的紅色警號,他也不會這麽快就知道主人出了事。


  沒想到主人和女人做那件事的時候,竟然出現了昏倒情況。


  這還是奇峰跟隨主人這麽多年第一次遇到!

  事實上他也感到萬分驚訝,主人在房事上,一向懂得控製自己的體溫,怎麽今晚突然就……


  奇峰轉念一想,低聲問著身旁的醫生:“艾洛夫,主人身上的傷勢如何?有沒有傷及重要部位?”


  “應該傷得不重,不過我剛才檢查過主人臉上的麵具,發現有輕微的凹痕,可見下拳的人力氣不小,我擔心主人可能傷及了麵具以下的地方……”艾洛夫看了看水中沉睡的主人,皺著眉說道。


  “你的意思是……”奇峰有些震驚,他沒想到三少爺下手這麽狠!

  若不是因為主人對老夫人有承諾在先,三少爺根本就不是主人的對手,哪還有機會打傷主人?


  艾洛夫凝重地點點頭:“我現在也不能肯定,畢竟那些傷痕隻能取下主人的麵具之後,才能確定……”


  “最好先別這麽做,艾洛夫,這個後果太過嚴重,還是等主人醒來之後再做打算。”奇峰想也不想的打斷艾洛夫的話語!


  取下主人的麵具?……多麽令人震駭的想法!


  奇峰……不敢這麽做!

  繼而,他轉身看了一眼愣征中的蔚晴,眼神一凜,說道:


  “蔚小姐,請恕奇峰多嘴,我知道你對主人一向不滿,但是你知道,得罪獵鷹,就等於是和全世界的地下軍隊作對,我想你不會笨到觸犯這點。


  所以,請你以後和主人行房事之時,盡量不要太過激烈,順從主人的意思就好,奇峰在這裏擔保,九日之期一到,馬上送你回國!”


  而且必須送走!奇峰在心底暗暗補了一句。


  連日來,奇峰已經越來越發現蔚小姐是一個不可控製的因素。


  留她在主人的身邊,並不是一件好事。


  主人或許隻是迷戀上她的身體,相信主人很快就會對她厭倦!

  蔚晴睜著清幽的眸子,奇峰的話令她有絲惱怒,冷聲回應道:“以後行房不要太過激烈是幾個意思?我在聽笑話麽,奇峰?

  你也清楚,我有多不情願和你家主子幹那種事!全都是他強迫我的!如果我有本事,我早就告到他坐牢了!現在,他自己有病昏倒了,你們居然還來賴我?

  有比你們更流氓的麽?試問他昏倒跟我有幾毛錢關係啊?


  奇峰,等你家主子醒來,我想你最好跟他說清楚,就因為房事激烈一點而昏倒的,也不是個男人!煩請他以後不要再來煩我!OK!”


  她深湛的眸子裏,是堅毅的冷清。


  卷翹的睫羽每一根都清晰可見,仿佛代表著她的錚錚傲骨。


  不光隻是眼神不屈服,就連睫毛,都有著她堅傲的態度。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和這禽獸沒有以後!!


  這番話,奇峰聽得心驚膽顫的。


  幸好泡在冰水中的主人還昏迷著。


  否則,主人若是聽到蔚小姐咒他‘不是個男人’,他會氣得爬起來掐死她的!

  奇峰眉頭一蹙,看著蔚晴決然的態度,也算是明白主人執意要將她留在身邊伺候的原因了,因為他還看不到她眸底的屈服。


  “蔚小姐,今晚沒什麽事了,你可以回西廂休息了。一切事情等主人醒來再做決定。一會我讓阿卡來接你。”奇峰對蔚晴微微頷首,轉身按下電話通知阿卡。


  蔚晴默然應允。


  回眸望著白色水缸中平靜躺著的男人,氧氣罩裏有些許因呼吸而產生的迷蒙霧氣,雕刻一般的完美身材,腰間仍圍著那條小毛巾……


  他真的,英俊得像是神話中沉睡千年的撒旦,若一旦蘇醒,便會迎來全世界的黑暗……


  被褥下的她,身子輕微地顫抖著。


  五個夜晚終於挺過去了,九日之期隻剩下四日。


  她閉上眸深深吸一口氣,但願這一場噩夢早日醒來……


  ……


  今夜的莫斯科,透著些許醉人的迷亂,西廂裏,滿室紅酒的芬芳。


  淡雅的鋼琴樂曲在幽暗的房間裏綿長回蕩。


  拉開窗簾,深藍深藍的天幕裏,綴著點點星芒。


  蔚晴蹲坐在窗邊,仰望星空,手中端著一杯紅酒。


  發絲散亂在肩背處,披著一條寬鬆的睡袍。


  這是她唯一一次,在莫斯科享受的平靜夜晚。


  雖然今晚差點又承歡在那禽獸身下,但慶幸的是突發了意外。


  窗外吹過一絲涼風,氣候好像回暖了許多。


  或者……也許是因為被那隻冰冷禽獸折磨過太多次,已經漸漸能夠承受這寒意,神經也變得越來越麻痹。


  “阿卡,我想問,為什麽我明明在西廂的浴室裏泡澡,怎麽打開門就到了你家主子的鬼屋裏了?”她仍舊想不通這件事。


  事實上,她回到西廂後,就在西廂的浴室裏觀察了很久。


  是她剛才泡過的浴室沒錯!

  可怎麽這次打開門,她見到的是西廂?


  “……”阿卡不知道該不該說。


  “莫非這浴室有機關?”蔚晴擰眉。


  “小姐,您還是別問了,主人的住處不可以隨便透露的。”阿卡表情嚴肅,“您隻要知道,主人要想見你,隨時都可以見到!”


  “……”蔚晴瞪著阿卡,深知阿卡不會再多透露半個字。


  “算了。”她也理解阿卡的難處,但還是忍不住多嘴問了句,“你家主人很怕熱麽?身體冷得要死,就連睡的床也凍得不得了,發燒了居然要泡冰水降溫!也真是太奇怪了……簡直就不是正常人!”


  “主人是正常人!”阿卡急忙否認,護主心切,“他隻是身體……不太好,而已。”


  “身體不太好?”蔚晴拔高音調,“這也叫身體不太好?他體溫低得不像話好嗎!”


  “……”阿卡癟癟嘴,“莫斯科這麽冷,主人體溫低一點也沒什麽不好。”


  “那他肯定是有病!”蔚晴固執的下了定論。


  “……”阿卡睜大眼睛看著蔚晴,“小姐,這話您可千萬別當著主人的麵說!”


  “嗬,來不及了,說都說了……”她昨晚就說過況希澈那家夥有病了!


  也罷,她歎口氣,不想再深究,轉移話題,“……阿卡,你在這裏,這麽大的地方,這麽少的女人,甚至連說幾句話的人都沒有,你不會寂寞嗎?”


  “寂寞?當然不會呀,每天都有幹不完的活兒呢,尤其是最近剛除完積雪,主人說明天有一批鐵樹運送過來,準備在西廂的前院裏栽種,唔,以後還有得忙呢……”阿卡趴坐在床邊,手肘撐著腦袋,強睜著困意連綿的腦子。


  “鐵樹?”蔚晴眉角微挑,端著酒杯的手指微抖了一下,“在這裏種鐵樹?阿卡,你主人的腦子壞掉了麽?”


  “小姐您別這麽說主人。我問過奇峰總管了,是鐵樹沒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阿卡忙不迭地點頭。


  “可鐵樹是熱帶植物啊,怎麽適合在這寒冷之地?不然很難開花的!”蔚晴驚奇。


  鐵樹是喜歡溫暖潮濕氣候的植物,不耐寒冷,所以在寒帶很難開花。


  因此人們常用鐵樹開花來形容事情難以實現,也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那才稀奇呀!”阿卡滿臉期待,已經開始想象西廂院前鐵樹開花的情景了……


  蔚晴無奈地翻個白眼,那隻禽獸還真是無與倫比的固執!

  明明不屬於這個氣候的植物,他硬是要搬過來,就像對待她一樣,蠻橫得不可理喻。


  罷了,他們愛種什麽樹,早已與她無關。


  反正她隻剩四日,而她所能給予的,就是祈禱那些可憐的鐵樹們,但願它們會比她受到更好的待遇……


  ……


  第六天。


  莫斯科刮起了冷風,氣溫驟降。


  一輛黑色轎車飛馳在通往莫斯科機場的道路上,逆風行駛著。


  蔚晴包裹著一件香奈兒的大衣,安靜地坐在悍馬的後座,十指交纏,心底泛起一絲不安。


  “奇峰……我們這是要去機場嗎?”


  她打破沉凝的氣氛,轉頭問向身旁的奇峰。


  今天一大早,天才微亮,她就被阿卡從被窩裏挖起來,說是奇峰準備了車子,要送她去機場。


  機場?這令她興奮,突然良心發現提前送她回國麽?

  然而,心底的疑問又再次撲滅了這個美好的想法,他們應該不會這麽好心才是。


  “是的,去機場。”奇峰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回答,表情嚴肅。


  “……是送我回國嗎?”她小心翼翼地繼續問著。


  奇峰睥睨了她一眼,隻是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沒有應聲。


  蔚晴心底裏打鼓,那隻禽獸的身邊,盡是些不好對付的人物。


  “恕我冒昧問一句,你家主人好些了嗎?”


  昨夜那禽獸泡在冰水裏沉睡的一幕,她至今心有餘悸。


  當然,她這絕不是安慰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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