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季元瑤醉酒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華然還是原來的華然,對白湛更加恭敬卑微,有些掌事看不過去便上書給白湛,希望他能將華然升為少閣主,但是都被白湛拒絕了。
王媽那時候還不是這麽老,白湛跟她提過想在那時候將季元瑤帶出來給大家認識認識,但是王媽沒有讚同他。
白湛問她為什麽。
王媽沒有回答他,隻是從旁邊的草堆裏抽出一根嫩芽,那翠綠的小嫩芽迎風晃動,搖搖晃晃好不脆弱,他靜靜的看著,然後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隻是傳了命令下去,說少閣主的身上佩戴一枚玉佩,日後若是見到他便可憑玉佩認人,若玉佩不慎落入他人手中,那就認他手中的鞭子即可。
就是在那個時候,季元瑤才得到了一根蛇皮鞭,但是她用的次數很少,加之跟白湛出行的時候她很少帶著,更多的時候是佩劍,女扮男裝,所以沒有人能認出她是毒門的少閣主。
就當一切如常的時候,毒門裏開始大批死亡,甚至好幾個毒點都被人搗毀。
白湛將這件事交給了華然處理,結果死亡的人還是增加,毒點依舊被搗毀,華然還身受重傷,這一年毒門遭受了重創,差點毀滅,關鍵時候白湛終於察覺到了問題的存在,暗中派青提去查看此事,結果發現竟然是華然將毒門的毒藥送給了各大門派,說自己想要改邪歸正,還望他們能將毒門滿門殺絕,最可怕的是,他還說出了從毒門到元瑤穀的路徑。
元瑤穀當年可是個江湖秘密之地,傳說隻收有緣人,而那些人出來後必定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人物,隻是他們再也不記得回元瑤穀的路,此消息一出,好多人都要去找尋元瑤穀,一時間整個江湖都蠢蠢欲動。
不得已,白湛將元瑤穀給銷毀,然後帶著人重新選擇了一個地方,將原來的季元瑤給炸毀了。
當時季元瑤是惱的,她不想走,甚至是想去殺了華然,被白湛點了穴硬生生的給拖走了,待一切都安置好後,才帶著她去了毒門。
毒門的事情已經處理好,隻不過是傷亡慘重,原來的莊園被人發現,大半的藥材被毀壞,一切那麽不堪入目,白湛便領著那些老掌事一並將重新布陣重新修整,整整修整了一年,隻是這中間都不見華然的身影,有人問起的時候,白湛都不會回答,而青提會在事後跟他們解釋說華然為了救白湛身受重傷,如今抱病纏身不宜出門。
實則,他被白湛囚禁在元瑤穀。
季元瑤有時候會在晚上過去看他,不說話就那麽看著,死死的盯著,看的華然拖著鐵鏈嘶吼著,問她為什麽不殺了他。
那時的季元瑤很是稚嫩,眼眸裏的風霜卻絲毫不輸白湛,她的薄唇輕啟,輕聲道,“若是讓你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要你看著你最敬愛的師父是如何寵愛別人的。”
大抵讓華然最是心痛的就是她最後那一句吧。
他也曾私底下問過青提,為何白湛從來不來看他,青提歎了口氣,說季元瑤不讓。
他心如死灰,“難道她在師父那裏這般重要。”
青提輕輕地放下碗筷,第一次坐在他的麵前,看著他說道,“你可知道,她叫什麽名字。”
華然直直的看著他。
“她叫元瑤,季元瑤。”那你
季元瑤,元瑤,元瑤穀。
待青提從洞中出來後,裏麵傳來了大笑聲,久久不直。
從那以後,華然便不再進食,七日後,他終是看見了白湛,還有他身旁那一抹紅色。
白湛負手而立,冷冷的看著他,問道,“華然,你可知錯。”
“不知,”他扯了扯鐵鏈,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拖著往前走了兩步,滿目幽怨,“師父,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為師怎麽對你了。”
“對我如此好,碰到天上,又讓我重重的落下,”華然垂下頭,落下的黑發擋住他的臉龐,“你明明知道毒門裏的人對我很是尊重,為何,為何還要這樣對我……”
青提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華然,師父是疼愛你的,但是你知道逾越了,你可知道你自己所在的位置。”
華然猛地抬起頭,“你們所有人都告訴我要知道我的位置,我的位置,我的位置是什麽,難道就是這個丫頭的軍師,你們會為了培養一個軍師花費這麽大的精力嗎?”
季元瑤上前一步捏著他的下巴,輕聲開口道,“你知道的,隻是你總是心存奢望,何必自欺欺人呢。”說罷轉身看了一眼白湛,後者看她的眼神一如往常寵溺,她走過去勾住他的手,看著華然,“你本來不至淪落至此,可是你執迷不悟,竟然想著把毒門上上下下置於死地,你於心何忍,我們雖說做的不是什麽正當買賣,可是也從來不會讓一個人枉死,你心性不正,就憑這一點,毒門的少閣主也不會是你的。”
這就是為什麽白湛會那麽歡喜季元瑤的原因之一吧,因為她做什麽都能夠拎得清,她始終明白自己所在的位置,也始終明白自己所處的環境是怎麽樣,要怎麽在這種環境中保持清醒,而又不會受旁人擾亂,所以她在重重規矩的元瑤穀活的自在。
說到這裏浮生給青提又倒了杯茶,“那最後呢,華然怎麽樣了。”
青提瞥了他一眼,“還能怎麽樣,死了唄。”
“怎麽死的。”
“小瑤兒解決的,我進去的時候發現華然竟然死的安詳,眉目舒展,一點也不像是痛苦的。”
浮生挑了挑眉,“季元瑤對他說了什麽?”
青提起身伸了個懶腰,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其實沒什麽,隻是喂他喝了無名之毒罷了。”
臨去前看到最想要看的景象,怕是此生無憾了吧。
當浮生再抬頭看向外麵,才發現夕陽落下,灑下一地餘暉,他起身走出大殿,繞著園林走了出去,在涼亭處看到抱著酒壇子的季元瑤,他頓住腳步猶豫了一番,正準備走過去的時候,季元瑤看到了他,喊了他一聲,示意他上去。
“我不在的時候他們可曾欺負你。”
浮生笑了,從她手中拿過酒壇子喝了一口,“少閣主說笑了,我還沒有到讓人欺負的地步。”
季元瑤重重的點點頭,笑著說道,“也是,你這人城府深,誰敢欺負你,你可是會加倍的還回去的。”
“少閣主怎麽知道的?”
回應他的是季元瑤的一個飽嗝,還有她的芊芊細手,他看著她朝著自己伸出的手,靜靜的看著,然後聽到她說道,“從我救你的那一刻我便知道,隻不過浮生啊,你要知道的,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也不要再去做那些事,我信你的。”
她說的磕磕絆絆,卻是生生的逗笑了浮生,他終是伸出手接住她落在半空中的手,放在額頭貼了貼,柔聲道,“是是是,我的少閣主,我明白你的意思。”
然後扶著她慢慢的走出涼亭,中間碰見青提,他見到季元瑤喝成這樣當即跳了腳,捂著季元瑤的嘴四處看了看,然後噓了一聲,低聲道,“千萬不能讓閣主知道小瑤兒喝了這麽多酒,不然的話我們都要受罰,你是不知道這姑娘喝醉了那簡直就是折磨人的小妖精,得了,這一晚上都不能消停了。”
當然,此事不出意外的讓白湛知道了。
理由很簡單,在經過他的房間門口的時候,季元瑤嚎了一嗓子,然後浮生就看見青提捂著臉搖頭,下一刻便看見白湛的房門打開,毒門的閣主從裏麵慢悠悠的晃了出來,然後背著手看著季元瑤,後者晃晃悠悠的站定後笑嘻嘻的看著白湛,然後伸出手,“白湛!”
浮生的臉抽了抽,然後眼睜睜的看著她的手被人握住,她也順勢倒入白湛的懷中,捏著他的麵具扯了扯,不知看到了什麽瞬間彈開,趴在青提的肩頭,一本正經的說道,“這不是白湛。”
青提的臉都黑了,把她扒拉下來,“那不是師父是誰?”
“白湛的臉是這樣的嗎?”季元瑤在空中畫了一個圈,“不應該是這樣的嗎?”
慘不忍睹。
果然喝醉的人都是不可預料的。
白湛將她攬過去,抬起她的下巴,淡淡的問道,“喝了多少酒?”
季元瑤眨了眨眼睛,豎起食指,“就一壇子。”
“那就是兩壇子了,”白湛將她橫抱起來,吩咐道,“讓廚房煮一碗醒酒湯,好好給她醒一醒酒,苦點沒關係,讓她長記性就行。”說罷抱著人進去了。
留下浮生一臉懵逼和青提一臉淡定。
“大師兄,這是什麽意思?”
青提拍拍手,“小瑤兒喝醉酒了就會耍酒瘋,這一般的酒瘋也就算了,她不一樣,她打人,用鞭子打,打完了還要給人家喝辣椒水。”
“……”他還真是沒見過這麽清醒的醉酒。
屋內忽然傳來季元瑤的嚎叫聲,“白湛,你竟然敢這麽對我!”
“……”
青提很是淡定的拉著浮生往廚房走,“沒事,她一個人演戲,其實沒人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