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毒門往事
毒門的掌事都知道閣主和少閣主回來了,但是沒想到的竟然隻看見了少閣主,沒有見到閣主,一時間有了些怨言,座位底下埋怨聲讓季元瑤覺得自己處於一個充滿了蒼蠅的地方,心下更是煩躁不堪,索性一腳踏在座椅上,右手搭在膝蓋上冷笑著看著底下的一切。
青提知曉她這是生氣了,害怕她再衝動做出點什麽事情來,忙吼了一嗓子,這才讓各位掌事都禁了聲。
季元瑤勾了勾唇,慢慢抬起眼看向下麵,“大家有什麽事,一個個來,我一一解答。”
李掌事直接站了出來,抱拳道,“我們毒門自創立起一直都是閣主親力親為,後來再是少閣主,現在竟然將毒門交給一個大夫掌事,難道是想看著毒門衰敗嗎?”
“李掌事,”季元瑤微微俯身盯著他笑,“你怎麽不動動你的腦子好好想想,為何我們會放心把毒門交給一個大夫掌事,而不是交給你們當中任何一個年事比他高的人呢,嗯?”最後一個字的音調微微上揚,卻是讓李掌事尷尬的老臉一紅。
青提憋不住想笑,這季元瑤明顯是在暗諷刺他們老一輩子的不中用,連兩個閣主出門都不放心交給他們,說他們還不如一個年輕人。
下麵的製藥掌事坐不住了,站起來指著浮生,“少閣主的意思是我們還不如一個毛頭小子?我們製藥署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辛辛苦苦的解毒,製藥,如今竟然被說成這樣,少閣主是想讓我們心寒嗎?”
季元瑤更是笑了,負手而立,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麵前站定,看著他,神情嘲諷冷漠,半響後抬手微微一揚,她座位的後方的書櫃緩緩移開露出一個個方格,那方格分為黑白兩方,各占一半,相同的是兩方的格子上都係著紅繩,要說不同的,那就是白格子的紅繩比較多一些,她沒有回頭,隻是笑盈盈的看著製藥掌事,“王叔,不是我說,你看看這一年來你們製藥掌事的成果,黑格子便是你們配製成功的解藥,是不是覺得有些慚愧。”
被稱為王叔的製藥掌事皺著眉頭,“那那白格子是怎麽回事?”
“那些是你們製藥署沒有解出來的毒,大夫掌事解出來了,”季元瑤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低聲道,“你可知道,若不是浮生,你以為就憑你們製毒的水平,江湖人還會覺得我們毒門稱霸一絕嗎?”
她之所以能夠將毒門交給浮生打理,一來是因為浮生技術高超,而且是個醫術高手,而救人和殺人全屏在一念之間,他既然醫術高超,那麽製毒的能力也應該一絕,所以她之前暗地裏讓浮生來解製藥署解不出來的毒,還讓他隨心所欲的製毒,後來拿出去的毒皆是上品,她這才放心,總不至於整個毒門的命運都交給製藥署,總要有個平衡點才行,再來就是浮生的為人,她當年剛回毒門的時候,關於無色香一事,她和白湛都想到了浮生,他性子寡淡,處事狠辣,上一秒談笑風生,下一秒冷酷如霜,殺人不眨眼,而他又聰明果斷,這些足夠頂替她掌管毒門了。
各署的掌事見著兩位大掌事相繼白了臉,都有些退縮不敢說話。
季元瑤轉身回到座位上坐下,朗聲道,“我知道你們覺得毒門群龍無首,將來萬一出了事你們自己不保,我在這裏跟你們保證,將你們的心放到肚子裏去,隻要我和閣主在一日,就保證毒門不會倒,外人若是說我們毒門衰敗,那你們就找個機會讓他們看看到底是誰衰敗,在江湖上,毒門向來也不是什麽名門望族,我們接的任務大多是見不得人的,各大門票對我們又愛又恨,各種原因你們也懂,所以你們要好好保護好自己,他日出了這個門受到了欺負,報信回來,毒門的人給你去報仇,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她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喝了口茶,再開口話鋒卻是一轉,“倘若要是讓我知道誰在地下動什麽不該動的心思,或者做什麽不利於毒門的事情,那麽你的下場會很慘,毒門的規矩你們是知道的,當年有個叛徒是怎麽死的還曆曆在目的吧,記住了,隻要忠心於毒門,毒門不會虧待你們。”
說罷她甩袖而去。
下麵的人鴉雀無聲,久久不敢動彈。
青提咳了一聲,“大家還有事的留下,無事的便退下吧。”
眾人轟然退散,整個大殿上瞬間隻留下浮生和他。
浮生昂著頭看向青提,“少閣主是怎麽了?”他從未見過她戾氣如此重的時候。
青提嗨了一聲,不以為然,“小瑤兒隻是在外麵受了氣,剛好沒有撒火那幫子不懂事的就瞎鬧,這不正好給她當了出氣筒麽。”
浮生一臉嚴肅的點點頭,忽得想到什麽又問道,“當年那個叛徒是怎麽回事。”
“哦你說那個叛徒啊,”青提坐在一旁倒了杯茶衝著他招招手,嘖嘖嘴道,“反正也無事,我今日就說給你聽聽。”
當年的叛徒其實也是個聰明人,白湛很是喜歡他,甚至覺得他日後能給季元瑤當左右手,輔佐她掌管毒門,於是就給他請了江湖上的各方名師親自傳授知識,武功也是讓青提親自傳授,一時間受盡恩寵,毒門的人都以為他會成為白湛最受寵的弟子,畢竟白湛還給他取了個名字,叫華然。
華然少年老成,為人穩重儒雅,做事又穩妥周全,對待下屬極好,毒門老一輩的人都覺得他會成為毒門的少閣主,對他也是格外尊重。
當然,這一切都在華然不知道有季元瑤存在的之前。
那日,季元瑤跟隨白湛外出遊玩,貪玩的她竟然為了躲開白湛,玩了個心眼跑了,誰想到竟然被華山的少掌門逮住,想要以此來要挾白湛,逼他交出無名之毒的解藥。
浮生眯了眯眼睛,“無名之毒?”
青提押了口茶,“是白湛當年親自煉製的,那毒毒辣無比,隻要那麽一滴便會讓人肝腸寸斷,幻象不斷,雖不能立刻致死,卻是讓人活在最想活的幻想裏,被無盡的欲望吞噬,最後活活折磨而死。”
那少掌門有個未婚妻是獨劍山莊的,喜好男色,表麵溫婉,實則毒蠍心腸,看上了白湛後想盡一切辦法來勾引白湛,可惜通通未果,後來竟然在武林大會上給白湛下了媚毒,白湛終是惱了,剛好無名之毒剛煉製出來,便用在那姑娘身上,可想那姑娘後來的慘狀,要多不堪就多不堪,日日沉迷男色,可憐那少掌門名聲盡掃地,一時間華山頂不住壓力,想要退婚,結果人家獨劍山莊誓死不退,說那少掌門占了便宜賣乖,還說要讓那姑娘清醒了,兩方才可以坐下來談談此事。
為此,華山少掌門苦尋無果,敲了敲讓他碰上了季元瑤。
白湛本是不屑的,區區一個綁架,他從未放在眼裏的,也打算給了那解藥讓他們自生自滅的,隻要交出季元瑤。
可偏偏那少掌門不知是腦子裏的哪根筋斷了,竟然從他人手裏買了無名之毒喂給了季元瑤。
季元瑤最想要活的幻象不是別的,而是將軍府和沈家,本應該是美好的,結果因為她身子裏的毒素太多了,竟然發生了變化,她的幻象竟然成為了她內心最恐懼的時候,是漆黑的夜晚,邊境裏士兵粗糙的手和眼眸裏的欲望。
這讓季元瑤幾度崩潰。
白湛這才真真的動了怒,跟華山斷了來往。
其實這事沒什麽,畢竟季元瑤醒來就當是大夢一場而已,過幾日調理調理就好了,可是白湛將徹查此事的任務交給了華然,然後後者才知道了季元瑤的存在,更是明白了自己所處的地位。
華然一直覺得白湛看重自己,疼愛自己,覺得自己是他最寵愛的弟子,可就在那日他推門而入看見一名紅衣少女半散著頭發躺在白湛的腿上,而白湛眼神溫柔如水,他大驚失色,匯報完後慌忙退了出去,找到青提問裏麵那姑娘是誰,青提的手裏端著一盤水果,聽到他問笑著回答說,那是白湛的掌中寶懷中玉,是元瑤穀的寶貝疙瘩,唯一一個弟子。
華然心中的信仰崩塌了。
他喝的叮嚀大醉,渾渾噩噩之際看到半倚在涼亭的季元瑤,便衝上去質問她,“你是誰,憑什麽在毒門?”
季元瑤眨了眨眼睛,勾了勾唇,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眯眯的說道,“你就是師父給我找的左右手嗎?長得不賴的。”
華然哈哈大笑,“誰是你的師父,誰是你的左右手?”
“白湛是我師父,你是我的軍師,難道不對嗎?”
“整個毒門都以為我是未來的少閣主,我用的學的都是最好的,處處比你厲害,為什麽你一出現就奪走了我的一切。”
季元瑤蹙了眉頭,站起來昂著頭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將他打入穀底,“華然,你怕是忘記了你的身份,師父將你撿回來,教你武功教你這些那些,不是為了給你什麽少閣主的位置的,而是為了日後輔助我掌管毒門的,你怕是沒有擺正心態。”
是了,他偏激的覺得,白湛最疼愛他,而忽略了白湛給予他這些的目的。
可是他早就把白湛給他的一切當做理所當然的。
所以他恨極了季元瑤。
覺得是季元奪走了他的一切。
那時起,華然萌發了可怕的想法,那就是摧毀毒門,是了,他選擇了做一個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