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楚焱夜訪季府
放眼整個大楚,能夠讓楚焱深夜現身來處理的事情怕是隻有關於那正宮的位置的事情了,他無需多說,更不用暗示,明晃晃的踏進這將軍府,寓意就已經很明顯了,他需要季瑾之幫他。
理由,自然是因為他是大楚的將軍,季南風隻有又一個很厲害的將軍。
季家軍在邊境的守衛能力是有目共睹的,陛下之所以猜疑無非是嫉妒百姓對他的愛戴,若是這樣一個赤膽忠心的邊境將軍在邊境發動叛變,那後果可想而知,所以隻要有人在陛下的耳邊吹吹耳邊風,他就會迅速起更大的疑心,隻是這季南風自先皇在的時候就被信任,也一心撲在守衛邊疆上,哪裏受過這氣,直接以死證明自己的清白。
大楚失去了季南風,導致邊境的季家軍軍心渙散,季瑾之接下了這個單子,日夜兼程的處理了幾番軍報後才穩定了人心,但是陛下卻不準他去邊境,讓邊境日日夜夜的快馬加鞭的送戰報來將軍府,這什麽心整個京城都知道。
季瑾之隻能當做不知道,還要跪謝隆恩。
整個季家都知道這件事,但是無能為力。
楚焱的出現,明晃晃的想要告訴季瑾之,要他成為自己的右臂,輔助他登基,但是這又豈是容易的事情,這朝堂上的人都知道,季府向來不參與黨爭之事,隻效忠陛下,畢竟季府這麽多年以來一直是處理邊境的事務,京城裏的勾心鬥角是不參與的,所以交往的大臣也並不多,不過這樣也好,讓季府一直處在一個幹淨的中立位上,不爭不搶的。
若是明著倒向太子殿下,那就預示著邊境這個大問題就扔給了東宮,這塊肥肉不是一個人盯著的,所以一時間肯定會讓季府陷入一個不利的狀態之中。
季瑾之淡淡然的開口道,“殿下,可否是什麽要緊的事情想讓臣去辦?”他隻能揣著明白當糊塗。
“瑾之,你跟安兒的婚事是不是快了,這陣子本宮看父皇總是召見禮部的人去寢殿,估摸著是商量著你們兩個人的事。”
“多謝殿下的關心。”
楚焱踱著步子進了他的書房,徑直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品了一口後微微蹙眉,“這茶為何如此苦?”
季瑾之走進來,轉身將門關上,回頭回答道,“夜深困乏,臣怕自己混混沌沌的看錯了,就想著喝點苦茶解解乏。”
“邊境的事是真的為難你了,”楚焱歎了口氣,手在桌子上敲了敲,噙著笑道,“站著做什麽,坐下來,今日本宮心裏煩悶,這宮裏的事情又多,便想著出來散散心,結果走著走著便到了你這裏。”
“殿下為民擔憂是國家的恩寵。”
楚焱聽到這話更是笑了。
季元瑤是被渴醒的,她喊了幾遍冬靈後都沒見她過來便自己起身去尋茶水喝,喝完又想著去看看季瑾之是否睡了,隨便披了件衣裳便出去了,結果剛到門口便聽見楚焱問了一句,“你可願跟隨本宮,日後本宮登基定會待你不薄。”
她心下一驚,想著楚焱怎麽來了,不是說宮裏有事麽,怎麽這三更半夜的出來了,而且還跟季瑾之拋出這麽一句話,明擺著要將整個季府拿在手裏的趨勢啊。
季瑾之本就要娶了楚安,她當初就覺得別扭,現在楚焱又來這一出,季元瑤心裏的火蹭的就上來了,這日子是打算著不讓人過了是不是,她剛想推門進去便聽見季瑾之說道,“殿下,我季府曆代都是效忠曆代君王,若是殿下他日登基,我季府自然是會效忠殿下,所以關乎此事殿下無需擔心。”
是了,這季府本就是要效忠大楚的君王的,若這楚焱早晚是君王的話,那效忠他也是早晚的事情。
這種問題楚焱定是知道的,那他來這裏是想做什麽。
“瑾之,本宮知道你們季府的忠心,但是並不代表這所有季府的人都忠心。”季元瑤聽見腳步聲慢慢的向外麵走,她翻身上了房頂,這冷的天氣讓她打了個冷顫,搓了搓胳膊屏住呼吸聽著,果然一下秒門便被人打開,繼而又關上,她小時候因為季南風總是忙政務,所以就偷偷的在這書房的屋頂跟季逸之鑿了個洞,沒事的時候便用特製的石頭堵上,想要偷看的時候就將那東西給拔下來,反正也不怕風吹日曬的,正好。
她便悄悄地將那石頭拔了出來,立刻有微弱的聲音傳來,“你知道你們季府會出叛徒麽。”
季瑾之的聲音越發的清冷,“還請殿下告知,臣一定會將他處理掉。”
“此人你怕是這輩子都處理不掉了。”
“陛下說的這人是元瑤麽。”
忽得聽見自己的名字季元瑤愣了愣,心裏的怒火更是上了一層樓,將那楚焱裏裏外外的罵了一遍,一邊想要拉攏季府一邊還說自己是個小叛徒,這不是給一顆棗再給一巴掌麽,這是玩呢,這整個京城都知道季瑾之寵他家三妹,捧在手裏就是個掌上明珠,結果到了他太子殿下的手裏就是個叛徒,笑話。
果不其然的,季瑾之的聲音冷漠的很,“殿下若是說的這人是元瑤,那臣可以明擺著說不可能,元瑤是我季家堂堂正正的三小姐,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忠於陛下,再說了按照她的性子讓她去做一個叛徒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楚焱冷笑幾聲,“你說不可能就不可能了麽,你別忘了她回來之前是在哪裏帶著的,在江湖,這整個江湖上懂朝堂的事情的人能有幾個,若是有人日日夜夜的在她耳邊吹風說當今陛下如何不好,百姓如何民不聊生,你覺得日子久了她不會心生間隙,況且她跟沈錚走的太近。”
“沈家的事臣不清楚,但是家妹的性格和為人我是再清楚不過來。”
“沈家的暗衛你當真不清楚?”楚焱的聲音高了一點,“當年沈錚蓄意靠近元瑤目的你早就知道,就是想要把暗衛轉移到季家軍裏去,你當本宮眼瞎麽?”
季瑾之默了默,緩緩開口道,“暗衛的事情臣是最近才知道的,況且暗衛是直屬於陛下的,隻聽命於沈家和陛下,若是殿下因為這件事覺得家妹是叛徒的話,那就更不是了,以為她跟沈錚早就斷了關係,從此再無瓜葛。”
屋內寂靜了下來。
季元瑤心裏歎了口氣,今日他們不提起沈錚,她怕是要將這人給拋到腦後了,她回到京城便就懶散的不愛動彈,腦子也不動彈,她這幾年被白湛慣出來一身毛病,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就慫著,不去麵對,尤其是感情事,寧願不去記得也不想著心裏瞎琢磨,給自己找麻煩,日子久了她這種一慫到底的毛病貫徹的很到位。
屋內的靜讓她失了神又回了神,再聽見聲音就隻聽見季瑾之清冷的話語,“她和沈錚是怎麽回事他人多說無益,我作為兄長能做的就是護她一世周全。”
季元瑤勾唇笑了笑,盤算著等下是不是要裝作不經意間的推門而入質問一下楚焱還是等著他走了後盤著腿跟季瑾之討論一下這個問題。
忽得聽見楚焱說道,“瑾之,到現在了你覺得沈錚是真心實意的喜歡元瑤的?”
“他喜或者不喜都無所謂,元瑤性子直自然心裏清清楚楚的。”
“那暗衛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辦?”
“陛下屬意我季府接管那我就接管,若是不屬意那季府自然是不會接納的。”
季元瑤挑了挑眉,沈錚到現在還想著讓暗衛容納進季家軍?記得她之前想要讓季瑾之接納的時候,飯後便覺得不妥,便將此事往後拖延了拖延,沈錚未曾提起她便也沒有再過多的去說,一度差點給忘記了。
之後的話她再也沒有聽下去,翻身下來後便回了房間,冬靈聽見動靜揉著眼睛進來,見她坐在桌子旁出神嚇了一跳,“小姐,這大半夜的你怎麽不睡覺坐在這裏啊?”
“我渴了,便起來喝點水。”季元瑤倒了杯茶水喝了幾口,估摸了一下時辰,又讓冬靈把蠟燭點上,她看了會書,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起了身走了出去,徑直去了書房,還未敲門季瑾之就將門打開,朝裏麵歪了歪頭,示意她進去,季元瑤一臉無辜,“大哥,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在看折子,是什麽要緊的事兒嗎?”
季瑾之瞥了她一眼,趁著她擦身而過之際在她耳邊低語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偷聽,殿下還在裏麵,你給我注意點。”
季元瑤咬了下唇,淡定的進去,見到楚焱愣了愣,回頭看了眼季瑾之,然後福了福,“殿下。”這麵上的驚訝裝的要不是季瑾之知道她偷聽還以為她是真的驚訝楚焱在此。
楚焱笑了笑,“怎麽大半夜的不睡覺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季元瑤眨了眨眼睛,老老實實的回道,“如廁,看見大哥書房亮著燈便想著過來看看,哪裏想著殿下在這裏。”
“既然這樣那便坐過來吧。”
“不了,這會兒都乏了,想著回去睡下了。”季元瑤打了個哈欠,像是真的困極了的模樣。
楚焱倒了杯茶推過去,“無妨,坐下說說你和沈錚的事兒吧。”
季元瑤心下忽得一陣煩躁,微微一笑說道,“我跟沈錚如今義無瓜葛,殿下如論今日問我什麽我也都不知道,以前的我從來不過問,現在的怕是我更不知道了,所以更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許是她說的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勢,季瑾之低喝了她一聲,“元瑤,不得無禮,殿下是關心你,別總把人往壞處去想。”
季元瑤笑了,“我自是曉得的,殿下想要關心的我都知道,若是猜錯了那便猜錯了罷,想必殿下也不會怪罪的。”
楚焱搖搖頭無奈的笑了笑,“你這丫頭總是豎著刺跟小刺蝟似的,生怕別人在後麵暗算你。”
“多謝殿下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