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季元瑤的母親
這兩個人的互相交換的條件頗有些半斤八兩的感覺。
所以當季元瑤說完後，楚安也隻是笑著搖搖頭道，“合著你說了半天全都是在誇你的好大哥，而且你也不確定他是否對我有一份真心是嗎？”
季元瑤聳聳肩不可置否，“我是真的不知道大哥是怎麽想的，他的事從來不許我過問，我也就不過問了，再說了，這喜歡與否你自己難道真的感覺不到？”
楚安托著腮歎了口氣，頗有些惆悵的感覺，“你大哥對我很溫柔，但是我怎麽就覺得那麽虛無縹緲呢。”
“能被人匡著溫柔對待一輩子也算是一種福氣了。”
楚安點點頭，直起身子噙著笑道，“那現在到我了。”
等她說完，季元瑤出宮，已經是晌午過後了一大半，雖說楚安有挽留她在宮裏用膳，但是季元瑤吃不下便出去了，宮外的馬車依舊在那裏等著她，她吩咐馬車先行離去，自己踱著步子慢慢的走在大街上，因著是中午，天清氣朗，街上的人熙熙攘攘，熱鬧得很，可是她卻覺得冷，一種透心的涼沿著她的心髒慢慢的向四周蔓延，直到她打了個寒顫伸手搓了搓胳膊才回過神來，看看四周的環境，不由得有些難過。
她竟然不知不覺的走到了沈氏。
可是這裏早就是人去樓空，林妍已經去了江南，沈錚也留在了江南，一瞬間她似乎再也找不到人來安慰自己，季元瑤勾唇一笑，剛走一步，身後一隻手拽住她的胳膊，將她往懷裏帶了帶，熟悉的味道讓她的眼眶嗖的紅了，伸手攬住那人的窄腰，哽咽著喊了聲，“大哥。”
季瑾之拍了拍她的後背，冷聲道，“這麽大的人了怎麽走路還不看路。”正說著一匹馬飛奔過去，她又將頭埋進了季瑾之的懷裏，穩了穩情緒後才抬頭笑著說道，“我這不是想事情走神了，還好有大哥在。”
“我剛下朝回來，宮門的侍衛說你今日入了宮，好半天才出來，走了一半就看見你失魂落魄的走著，”季瑾之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她的手往馬車的放走，“可是公主對你說了什麽，還是欺負你了。”
季元瑤晃了晃手，乖乖的被他牽著走，“沒有，隻是好久不見拉著我敘了會兒家常罷了。”
季瑾之一拽她將她拉進馬車裏，吩咐馬夫走，這才瞥了她一眼，那神情就好似在說你這人幾斤幾兩我能不知道，少在這裏給我說謊，季元瑤撇撇嘴，小聲道，“你跟公主什麽時候成親。”
“還未定下日子。”季瑾之將她的臉掃了一圈，“公主是不是問你我對她的態度。”
季元瑤應了一聲，垂頭看自己的指尖，淡淡的開口道，“我跟她說我並不知道你對她的意思，但是大哥，她跟我說了另外一件事，我很好奇，你能不能跟我說說。”
季瑾之歎了口氣，“你整日這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麽，這楚安是到底跟你說了什麽讓你失神到連馬匹過去都察覺不到。”
“是母親。”她的話音剛落，馬車便猛地停了下來，兩人都被往前狠狠地晃了一下，季元瑤下意識的看向季瑾之，後者的臉色陰翳的可怕，她剛想開口季瑾之便起身掀開簾子，下了馬車，她匆忙趕上去在他後麵跟著，季瑾之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直到在書房的門口推門而入的那一刻，才回頭看了一眼季元瑤，那一撇仿佛蘊含著什麽，然後將門啪的一聲關了上去。
季元瑤蹙眉，輕喚了他一聲，“大哥。”
“回你的房間去。”裏麵傳來的聲音冰冷。
季元瑤咬了下唇，重重的砸了一下門，朗聲道，“你要是不跟我說，我今日就在這裏不走。”
“那你就站在那裏好了。”
既然季瑾之這般失常，季元瑤的強脾氣也上來了，就站在書房門口一動不動的盯著門，冬靈來勸了她一次，季元瑤搖搖頭，把冬靈急的團團轉，這裏麵的丫鬟也出來好說歹說的勸了幾次，可是季元瑤倔的很，就是不走，就這樣一直站到天黑，她的腿已經如螞蟻蝕骨般鑽心的癢疼，稍微一動便是疼，季元瑤的臉色蒼白，她背著手就那般站著。
殊不知這在書房裏的季瑾之這脾氣爆的把折子撕了好幾份，嚇得旁邊磨墨的小廝大氣都不敢喘。
“去看看，還在外麵麽。”季瑾之終於忍不住開口道，“還在的話讓她趕緊給我滾回去，別一天到晚的惹事。”
那小廝忙小跑到門口拉開門，果然這季元瑤還在外麵站著，便小聲道，“三小姐，大公子讓您趕緊回去呢，您可就趕緊回去吧，這站了一下午了，腿可是要吃不消的。”
季元瑤冷哼一聲，“你告訴他，今天的事情他不跟我說，我就站在這裏不走，什麽時候跟我說我什麽時候走。”
小廝一看勸不動隻得將她的話原封不動的傳給了季瑾之，後者扔了折子站了起來，大步走到門前，一把將門拽開，看著麵前麵色蒼白的人說道，“我看你是皮癢了，最近不挨打難受。”
季元瑤勾了勾唇，“哥哥說得對，我就是想挨打了，好歹你也打一打，罵一罵，省的現在外麵的人都在傳這季府的三小姐出了名的不好惹，嫁不出去。”
季瑾之伸手就打了過去，卻在半空中停了下來，“給我滾進來。”
“走不了了。”季元瑤一臉無辜的看著他，後者深吸一口氣轉身攔腰將她橫抱起來，旁邊小廝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退了下去，季瑾之抱著她放到床榻上，伸手給她揉膝蓋和小腿，過了一會兒停下，盯著她的腿低聲的說道，“你瘦了。”
季元瑤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惹得噗嗤笑了出來，戳了下他的肩膀，“大哥，女孩子太胖了會沒人要的，瘦點好。”
季瑾之抬頭看她，“怕什麽，大哥養著你。”
他眼眸裏的情誼真真切切，似乎他說的一切都理所當然，季元瑤抿嘴一笑，伸手摸著他的臉頰笑著說道，“大哥，我覺得能夠做你的妹妹，是我三生有幸。”她真的這般覺得，季瑾之雖說性子冷淡，可是依舊寵著她任憑她在外麵折騰，倘若是受了傷就回家，他表麵上會冷嘲熱諷但是背地裏也會命人把最好的補品送到她的嘴邊，再默默地皆盡可能的去收拾她留下的爛攤子，這一切他做的風輕雲淡理所應當。
說不嫉妒那是假話，她嫉妒的很，她從來就不想季瑾之娶楚安，他撐起季家已經夠累了，她希望他能夠遇見一個對他好的，真心實意的對他好的女子，能夠為他洗手做羹，與世無爭的陪著他過完這一生。
可是，楚安不是這樣的人，她一出生便在大楚的榮華富貴裏，她的雙手柔軟嬌貴，根本不可能去做飯，她性格要強，做不到與世無爭，若是遇到什麽事怕是第一個衝動的，更不會沉下心去安撫大哥。
她不是沒有優點，而是季元瑤不想讓季瑾之入皇家。
那地方了無光明的束縛著自由，還有一份看似光鮮亮麗的身份。
季瑾之起身坐在她的旁邊摸了摸她的腦袋，笑著問道，“做你的大哥我也很高興。”
季元瑤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你真的願意娶楚安嗎？”
“元瑤，有些時候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要用心去感受才能發現其中的奧妙，我跟楚安的事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操心，倒是你跟沈錚到底怎麽了，可是出了什麽事。”
這感情招打的，季元瑤差點被他給蒙混過去，抬手給了他一拳，“少給我打感情牌，趕緊說母親的事情。”
季瑾之垂眸一笑，“母親是外族人，這是你不知道的。”
他們的母親是外族人季元瑤是沒想到的，楚安說母親和大哥是父親從邊境帶回來的時候她還以為隻是邊境地區的女子，可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是外族人，難怪她總覺得大楚的人沒有人像季瑾之和季逸之那般眼眸深邃，原來是遺傳到了母親，她清了清嗓子，“那母親是外族的女子，陛下知道嗎？”
“知道，而且也允許，”季瑾之低笑了幾聲，瞥了她一眼，“因為母親是外族的巫女，精通卜算，能夠幫助父親贏得勝利，這樣的婚姻陛下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原來如此。
季南風年輕的時候的確是常常不在府邸，總是南征北戰的，小時候她還小，卻總是跟奶娘親近，一直到七八歲的時候母親才陪伴在她和哥哥們的身邊。
季瑾之繼續說道，“父親那時候的確還有一位夫人，但是這位夫人生性嫉妒，不知道讓她從哪裏尋了一味毒藥給母親下了毒，後來母親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她以為是自己泄露了太多的機密受到天譴，所以也就不再告訴父親所有關於邊境的事情，可是就在她快要去的時候才被人告訴原來自己是中毒了，那時候再解毒也無異了，所以父親一氣之下連帶著那位夫人一起用家法處死了。”
怪不得她後來總是很少見到母親，就算是見到也是跟著沈家人一起進去，便看見她的母親半臥在床榻上，病懨懨的，看見她來了也隻是招呼一聲，便讓人領下去了。
再後來，她母親便去世了，她一個人跟隨著哥哥們跪在祠堂，懵懵懂懂的看著麵前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