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季元瑤和白湛
沈寒知道了季元瑤要跟著白湛回去，第一個站出來不同意。
用他的話說，季元瑤這是要逃避問題。
季元瑤涼涼的看了他一眼，“我要逃避什麽問題？”
沈寒看了一眼宋寧和白湛，眨了眨眼睛，“你這叫隱瞞事情的真相，我三弟要是知道你還活著一定會來找你的。”
“我大哥二哥要是知道我還活著也一定會來找我的，”季元瑤倒了杯茶給白湛，勾了勾唇角道，“說不定還會直接把我的腿打斷，找人抬回去，這輩子關小黑屋。”
宋寧點點頭，拉了拉沈寒的衣袖，“我說你也不看看你跟誰叫板呢，我師父，他要帶走的人我還從來沒見帶不走的。”
“可是那不一樣，我覺得阿瑤是喜歡沈錚的。”沈寒被她拉著坐下依舊在那裏說個不停，聲音越來越大的趨勢，對麵坐的兩個人內力都不低，自然也聽得見他說的什麽。
季元瑤拍了拍手上的糕點渣渣，敲了敲桌麵，“我的確是喜歡沈錚，但是那沒有用，因為我不希望他對我的喜歡是一種利用，而且我這個人沒別的好處，壞毛病一堆，能容忍我的人很多，可能寵著我的人怕是也隻有那麽一個。”
沈寒聽到這裏蹙眉，看了一眼白湛，後者麵無表情的吃著瓜子，順手還喂喂貓，好像剛才的話像沒有聽見一樣，他就忽然覺得白湛應該是明白季元瑤對他的感情的，不是一種喜歡，反而更像是一種習慣，親情的習慣。她享受著白湛帶給她的寵溺和耐心，而不是想對自己喜歡的人一樣，稍有對她不好便覺得那就是不喜歡。
“白先生，阿瑤的話你聽見了嗎？”
白湛抬頭看了他一眼，“聽見了，我也知道你想要說什麽，阿瑤容忍不了感情裏有汙點，這個沒有不好的，所以她願意給我回去，我打小寵她就是因為喜歡她，但是愛這個東西，累人又折磨人，或許時間長了也不一定，也不是現在，兩個人在一起沒有必要非要愛的死去活來才算是好的，細水長流的喜歡也可以。”
他這話說的平淡，甚至毫無起伏，可卻讓季元瑤的眼裏充滿了笑意，用手指了指沈寒，“瞧瞧，你那個覺悟就有點低了。”
沈寒搖搖頭轉身去廚房泡水去了，宋寧也因為要喂那些貓貓狗狗的忙活去了，這個茶桌就剩下他們兩個人，白湛早就枕著胳膊在樹枝上打盹去了，季元瑤低笑了幾聲，從屋子裏拿了本書靠在大樹上看書，覺得日子這樣過其實也不錯。
不消一會兒，宋寧便跑過來蹲在她麵前低聲問道，“哎，你走之前不會跟你大哥他們說一聲嗎？”
季元瑤合上書搖搖頭，“我想說，但是又怕他們擔心，索性也就不說，季府的動靜有人幫忙盯著，等宮裏的事情解決了我想我也差不多會回去的。”
宋寧歎了口氣，“真羨慕你有哥哥。”
季元瑤拍拍她的肩膀，“你也有家了呀，沈寒多你很好的。”
“他？他不是我想要的類型，”宋寧嘟著嘴回頭看了一眼沈寒，在後麵劈柴劈的倒是挺好，“我希望我的良人是師父那樣的，”季元瑤嗯了一聲她忙擺擺手，“我不是要跟你爭師父，就是希望像他這樣的，人在江湖可是卻絲毫沒有沾染血氣反而更多的是溫文儒雅，讓人覺得他就像是一個翩翩公子。”
季元瑤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覺得唯一像他的人就是青提。你別看青提整日嘻嘻哈哈的，可是辦起事情來也有幾分他的神韻。”
宋寧咦了一聲，抖了抖身子，“我才不要大師兄，他殺人的樣子我見過，渾身殺氣騰騰的，簡直跟個魔鬼一樣。”
“哦，那你是沒見過上麵那位殺人。”季元瑤把書翻來繼續看著。
沈寒在後麵喊宋寧過去，後者一臉不情願的起身離開了。
白湛扔了根小樹枝打在了季元瑤頭上，聲音穩穩的傳到她的耳朵裏，“我殺人什麽樣子。”
季元瑤白了他一眼，朝他伸出手，瞬間從上麵伸下一隻手抓住她的手往上一拽，她便坐在了樹枝上，白湛還是躺著的姿勢，季元瑤這才看見他用一根粗麻繩綁在樹上了，怪不得躺的這麽穩當。
“說說看。”
“你還記得你第一次帶我出去。遇到了一個江湖小輩，那樣子是長的挺凶神惡煞的，口出狂言，你一再忍讓結果人家沒有領情，還割壞了我的衣服傷了我。”
那時候季元瑤才不過十八，她實在覺得穀裏沒有什麽好玩的，便央求白湛帶她出去玩，剛好武林盟主剛召開沒有幾天，有幾個高人便邀請白湛去觀看，白湛素來不愛參加這樣的事，但是因為季元瑤便答應了下來。
隻是沒想到剛去，就遇到了一個小輩，許是喝了點酒，現在擂台上指著白湛要求他來跟自己切磋切磋。
那時候的白湛已經成名許久，也早就半隱退了，江湖上的人很少見到他的劍出鞘了，便縱容了那漢子的放肆。
白湛自然是不屑的，可沒想到那漢子竟然抓住季元瑤來威脅他，季元瑤剛出穀心裏一點兒準備都沒有，自然是想辦法掙脫，可她手裏沒有兵器，擋不住對方的蠻橫，後背被生生劃了一道傷口，那傷口很深，至今疤痕還在。
這下子真的是惹惱了白湛，飛身上去接下季元瑤後，三招之內解決了那漢子，而他的劍還是未曾出鞘。
季元瑤昏過去之前看著他殺人，一人一劍，仿佛融為一體，可惜太快了，她隻感受到了殺氣，很強的殺氣，還有白湛回頭看她的那一眼，很冷，全然不像是平日裏的那般冷漠，而是多了更多的空洞和殺意。
後來她才知道，一個高手，說不定連眼神都可以讓對方退縮。
白湛伸手在她的後背劃了一下，剛好是疤痕的位置，季元瑤笑了，“難為你還記得那麽清楚。”
“不然你早就死了。”
季元瑤點點頭，“不過也算是想了記性，回去後就老老實實的練功了。”
她的確是老老實實的回去練功，沒事就找青提切磋武藝，然後從一開始的被青提打的找白湛哭到最後她把青提找的蹲在白湛的身邊死活都不陪著她切磋了，這才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底子了。
天色漸漸地晚了，夕陽正好照射過來，透過枝丫照到季元瑤的身上的，在她的衣裳上投著斑駁的影子，白湛伸手將她的碎發挽在後麵，輕聲說道，“下去吧，一會兒該找了。”
季元瑤笑了笑，“好。”
宋寧剛好在他們下來的時候端著剛洗好果子的走過來，“你們兩個人在上麵說了什麽，那麽久。”
白湛拍了拍她的頭，“知道那麽多做什麽。”
這樣動作的讓宋寧呆住了，整個人都愣在原地，機械式轉頭看向的已經走了的兩個人，沈寒在她後麵看了會兒，在她麵前晃了晃，“看什麽呢？”
“師父剛才摸了一下我的頭。”
沈寒蹙眉，“然後呢？”
宋寧抬頭看他，“師父從來沒有摸過我的頭，這是第一次。”
沈寒更嚴肅，“那他是不是對你意思？”
“你想多了，師父他喜歡的是阿瑤，哎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兩個人很般配。”
沈府。
沈府搬到江南時候選住宅的時候是選在了郊外，並非是在城中心，這讓沈家的家仆都覺得不習慣，但是他們也無權過問的，能做的就是跟隨主子生活。
沈寒的信如約而至，說他在某個地方遇見了一位故人，要在那裏多逗留幾日才能回去。
沈錚看完信後放在了桌子上，提筆寫了幾個字後又將信塞了回去，遞給阿霄，“給大哥的時候告訴他我已經看過了，然後再去看看京城那邊的情況，還有阿瑤的消息。”
阿霄捏著信封沒有動身，“爺，還要查下去嗎，我覺得沒有用了。”
“查不下去就繼續查，我們沈家的情報怎麽會怎麽查，連江湖的人都趕不上，養你們是為了吃閑飯嗎？”沈錚放下筆起身走到他的麵前，“阿瑤的事以後都不要提了，我沒有喊停就繼續查下去。”
阿霄點點頭轉身下去，剛要出門就被他喊住，“太子殿下哪裏怎麽樣了？”
“陛下最近在幫他物色太子妃，但是他好像都沒有看上的，反而比較煩躁，倒像是真的是蠻在乎三小姐的，”阿霄攏了攏袖子，“還有鳳蘭公主去季府的次數越來越多，大有要聯姻的趨勢。”
沈錚笑了笑，“楚安和季瑾之的關係已經是很多人都知道，聯姻估計是陛下默許的，想讓季家來接替禁衛軍，所以可能過不了阿瑤的守靈期限就會把季瑾之召為駙馬的，我們的速度要加快一些才行，不然的話到時候會有很多麻煩的。”
阿霄點點頭沒有說話退了下去。
沈錚歎了口氣，抬起手來鬆開，手掌心赫然躺著那塊玉佩，他摩挲著這塊玉佩，微微勾起唇角，“你這丫頭挺能躲的，這輩子我就不信找不到你了，想耗著的話那就一起耗著吧，反正也沒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