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季元瑤放棄沈錚
白湛說的沒錯，季元瑤的確是那樣想的，她有的時候覺得白湛可能比她自己還要了解自己。
可是她不想嫁給楚焱，就單憑這件事也會促使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
白湛扶著她的腰讓她起來，沉聲說道，“你離開這幾日，沈氏的確是將基業遷移到了江南，那裏遠離京城的爪牙，所以接下來一段時間應該會過的比較輕鬆一點。”
季元瑤點點頭，開口說話疼得她微微皺眉，“那妍兒怎麽樣了？”
“沈錚模仿你的語氣和筆跡給她寫了幾封信，怕是應該瞞不了多久，你要想好了才行。”
這點她是沒有想到的，沈錚竟然會模仿她的筆跡，可是她平日裏是不怎麽寫字的，隻有心情煩悶的時候才會把筆墨紙硯搬出來寫一寫讓自己靜靜心，難道說季府有他的人？
不可能，季府戒備森嚴，而且用的小廝都是軍中人，丫鬟也是家裏的從小培養的，所以要是有內奸的話，那隻能是半路收買，如果這樣的話，那真的是細思極恐了。
想到這兒她抬頭看向白湛，“之前你說沈錚心思難猜，怕我被人利用是真的嗎？”
白湛看了她一眼起身倒了杯茶遞給她，“你怎麽不照著鏡子看看你什麽模樣。”
“……”季元瑤一句話沒上來，微笑臉看著他，“我怎麽了？”
白湛敲了敲桌麵，“這京城中你捫心自問，比你長的好看的，比你有才能的小姐是不是多的是，憑什麽太子和沈錚會掙著要你，你還真以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能夠讓兩個人非你不可？”
雖然這話難聽的很，但是季元瑤是覺得白湛說的似乎也有道理，當初楚焱來表達意思的時候她也這樣說過，但是楚焱的目的很明顯，他是看上了季家軍的勢力以及陛下對季家的寵愛，還有就是季元瑤的個人，他覺得有一個會武功的太子妃是個不一樣的選擇，季元瑤當時聽到這話的時候就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睡在他身邊的貼身暗衛，肯定不會同意的。
但是沈錚呢，沈錚會看得上季家的勢力嗎？
一個醫藥世家，要朝堂武將的勢力做什麽，難道是為了護送藥材，這個理由都把她自己逗笑了。
白湛見她自己失神失到嘴角都勾起來了，無奈的搖搖頭，“阿瑤，你是真的讓我失望了。”
季元瑤回過神，冷冷一笑，“是，我要是有您那才智，才不至於混成現在的模樣，也不至於把自己放在這麽尷尬的位置上。”
白湛歎了口氣，起身過去坐在她身邊，“既然你這樣說，我到要來問問你了，無染寺下麵的情報中心你是知道的，為什麽自己不去查看，你出了元瑤穀的門怎麽就那麽有信心外麵的人都是好人，對你好就是喜歡你呢。”說著將一個信封掏了出來扔在床榻上。
季元瑤拆開信封，裏麵是密密麻麻的字，她一張一張的看過去，臉色越來越凝重，看到最後徹底沒了血色，她抬頭看向白湛，“是真的？”
“還能有假的？你以為沈家真的家大業大的到現在這個地步？”
“他就是為了這個所以才靠近我？”季元瑤晃了晃手裏的紙張，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這件事，她緊接著搖了搖頭，“我真的不明白，季家的能力這麽高嗎？”
白湛將她手裏的信拿過來，湊到蠟燭下點燃，一點點燒成灰燼跌落在桌子上，他這才開口，“沈家的事是從上上一輩就開始了，家底厚實遠比你想象的要複雜的多，倘若你還要為了他去趟這個渾水，那就不要再去元瑤穀裏。”
對於季元瑤來說，白湛說出這樣的話是真的動了怒，他從未說過不準自己進入元瑤穀，就連當初他把她趕出來後她再去也沒有半點惱意，還因為那個弟子同她叫板而將他趕了出去，可他今日說不準在入穀，怕是真的不像讓沈錚知道那地方吧。
季元瑤起身下地，“這次，是我錯了。”
“知錯就好，明日隨我回去。”白湛推門往外走，季元瑤從後麵環住他，在他身後低聲說道，“對不起，害你擔心了。”
白湛拍了拍她的手，“知道就好。”說罷鬆開她的手，轉身將她攬入懷裏，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就像小時候哄她睡覺一般，低頭在她眉間落了個吻。
宋寧想喊他們吃飯恰好看這一幕，驚的險些從樓梯上滾下去，僵著身子扶著扶手一步一步的挪了過去，沈寒拿著碗準備出去，見她神色不對忙上下打量了一番，急急的問道，“你師父打你了？”
宋寧搖了搖頭，眨眨眼睛，“師父他老人家這是養成啊。”
“什麽養成？”
“我剛才看見師父抱著阿瑤親了一下，阿瑤啊，想占她的便宜肯定會被她削幾塊肉去，結果她老老實實的被師父親了一口，師父啊，平日裏我們連碰他都不敢碰，他這人最怕別人碰他，我剛才看見阿瑤的手拽著他衣袖呢！”宋寧雙手捧著臉在原地轉了一圈，然後激動的跳了兩天，這下子她就可以跟在師父身邊啦，以後也可以說自己是白湛的徒弟了！
然後她看見沈寒的臉越來越黑，伸手拍了拍他的臉，“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沈寒拍點她的手，“高興什麽，她季元瑤喜歡的是我家三弟，三弟也喜歡她，兩情相悅，一定是你師父仗著自己武功高低位高威脅她屈服的。”
宋寧白了他一眼，呸呸呸了幾聲，“我跟你說，阿瑤的性子你不了解，若是有人威脅她，她肯定會尋著法子把這仇給報了才算完，這道理我們在穀裏的時候就知道，所以沒人敢惹她。”
沈寒揮揮手，“我說她喜歡沈錚！”
“切，不跟你爭論。”說罷宋寧抱著碗出去，季元瑤和白湛已經坐在那裏等著了，見她出來季元瑤蹙眉，“你們兩個是在裏麵說什麽悄悄話呢。”
宋寧給她盛了一碗飯，“說你被師父發現了的醜事呢。”
季元瑤看了一眼白湛，“吃飯吧，阿寧你吃完飯幫我看看後背，怎麽覺得那麽癢？”
宋寧點點頭偷偷瞄了一眼白湛，結果被他抓個正著，忙端起碗吃飯。
待吃過後兩人便去了屋子裏，季元瑤讓白湛幫自己去尋個前些日子看上的藥草，然後便拖著宋寧進屋，還上窗戶後坐在凳子上發呆。
宋寧扯了扯她的頭發，“怎麽了？”
“我隻是有些事情想不通，所以想借你房間好好想想。”
那封信上，除了沈家日常的業務外，還指出了另一個秘密，那就是沈家在替皇家養暗衛。
培養一批暗衛需要花費太長的時間，很可能要十年二十年，而培養一批高手暗衛那就需要更多的精力和金錢，所以沈家便有了沈氏這個家業，慢慢的真的做大了，能夠更好的掩蓋住暗衛的事情。
但是到了沈錚這一輩，沈父不再想做暗衛了，便想著從皇室中脫離出來，很顯然並不可能如願，可是這畢竟是父親的心願，所以沈錚便將暗衛接了過去，一邊培養一邊尋找突破口。
而季元瑤就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陛下的身邊雖說有暗衛，但是大多是派不上什麽，而較多的是季府培養出來的，所以季南風死後一段時間裏陛下都不敢用這些兵，直到季瑾之繼承父位後才重新使用。
季家的禁衛軍用的是特殊的訓練方法，武功都要比錦衣衛的高，所以沈錚怕是想知道這一點，把那些暗衛漸漸的都轉移到明麵上來，再加上他把沈氏轉移，保證了家裏的基本安全，到時候完全可以做到脫離皇室，或者找到一個更好的接班人家。
季府，完全可以替他接班，也完全有這個能力。
所以這一切，都是設計好的，而沈錚的對她好，隻是為了麻痹她。
季元瑤想到這裏的時候，出奇的沒有憤怒，也沒有難過，她隻是覺得果真應了那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話，要不是那些東西擺在她的麵前，她幾乎就相信了沈錚是真的喜歡她，不然的話，她使性子那麽多次為什麽他都不惱呢。
那白湛呢，他有沒有想利用她呢。
應該沒有吧，她跟白湛所在的世界不同，江湖之大，他本來就是上者，壓根不需要利用她來做什麽吧。
白湛剛好推門而入，季元瑤看著他開口問道，“你呢，他接近我是為了利用我，你呢。”
白湛走過去看了看她的臉頰，聲音清冽，“有，每個人接近每個人都是有利用的成分在的。”
“那你利用我什麽？”
“我需要你的原因是因為我孤單，需要有一個人來陪，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最怕麻煩，當初收養你隻是一個例外，這麽多年我養你也習慣你了你的存在，所以留你在身邊不失為解決孤單的一個好對策。”他說的平淡，但是卻也是說了出來。
季元瑤第一次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可又莫名的覺得可笑，“所以你留我在身邊不是因為你喜歡我愛我，而是因為你需要我。”
白湛倒了杯茶，“現在我們說的是利用和需要的問題，不是愛和喜歡，這兩件事別摻和在一起。”
季元瑤起身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我現在覺得是一件事。”
“你這就要無理取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