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季元瑤慘死
冬靈第二日早晨去找季元瑤的時候,發現床鋪整理,說明她昨晚根本沒有休憩,以為她又到院子去了,結果她在院子裏轉了一圈都沒看到人,問了從校場回來的人也沒有見過她,冬靈慌了,跑去前廳喊道,“大少爺二少爺,三小姐又不見了。”
季瑾之的筷子都沒停下,繼續吃飯,好在季逸之平易近人,好心開口道,“冬靈啊,趕緊去吃飯吧,說不定元瑤她出去玩了,或者又跑到哪個地方去了,過幾日就回來了,再說了那林妍都要臨盆了,她肯定不會錯過的。”
冬靈點點頭仍覺得心裏有些不踏實,以前季元瑤就算去哪裏也會天亮了再走,她說自己最討厭趕夜路,什麽都是黑漆漆的討人厭,所以她會選擇白天的時候出去辦事,而現在很明顯是半夜出去的。
季瑾之已經喝完了粥,剛要起身就聽見外麵一陣喧鬧,衙門的一個捕快跑了進來,渾身濕漉漉的,手裏還攥著一樣東西,跑到前堂抱拳道,“大少爺,二少爺,下官這裏有一樣東西還希望二位能夠給看一看。”說著將手伸開,他的手掌心赫然躺著一枚玉佩,正是季元瑤的。
季逸之臉色猛地變了,站起來將那玉佩拿過去,滿臉嚴肅,“這玉佩是從哪裏來的?”
那捕快抿了下唇,瞥了一眼季瑾之,“今兒淩晨更夫來報案說護城河有一屍體,這玉佩是那屍體的。”
“前麵帶路!”
等季瑾之兩位到了護城河後,那邊已經圍了不少人,那屍體已經被蓋了起來準備抬頭,縣令大人一看季瑾之來了忙行了個禮,“季大人來了,請。”
季逸之走過去將草簾子解開,然後便看見一張被刀毀得七七八八又被水泡的麵目全非的臉,讓人忍不住嘔吐,他越看越是臉色一點點的發白起來,季瑾之俯身過去,“不是元瑤吧。”
“大哥,昨晚上我看元瑤帶著這對耳環的,”他的話音裏帶著絲絲顫抖,“這丫頭跟我說她最喜歡這對耳墜,聽說是挺重要的人送的。”
季瑾之揮手打斷他的話,“去把冬靈叫來,”而後又對縣令說道,“把屍體抬回去。”說完先走了。
季逸之慢慢的站了起來,看著他們把草簾子蓋上抬走,半響後才抬腳跟了上去。
到了衙門,冬靈整個身子都在抖,季逸之低聲問道,“你還記得元瑤穿的什麽衣服嗎?”捕快將草簾子掀開,嚇得她尖叫一聲用手捂著嘴,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慢慢的爬了過去,哆嗦著手將那屍身衣襟的一角掀開,猛地彈起來坐在地上,而後又像是不死心一般去看那人的手指,她知道,季元瑤的右手小拇指曾經被刀刃割過,留下一個疤痕,顏色雖說不深,但是也可以看得出來,而這人的手指上也有,連疤痕都一模一樣。
冬靈小聲的喊了聲,“小姐?”
自然是無人應答。
“是元瑤的衣裳嗎?”季逸之指著她問道,“你再好好看看,我記得她不怎麽喜歡穿這豔俗的衣服的。”
冬靈哽咽道,“這衣服是林小姐喜歡看的,說小姐穿著才像個小姐,昨天小姐從沈家回來還沒來得換。”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這屍身是季元瑤的,季瑾之是不相信的,季元瑤的武功沒有那麽低,若是很多人傷害她的話依著她的性格也不會乖乖束手就擒,怎麽可能讓人打呢,所以他開口說道,“冬靈,你看看她身上有什麽?”
等冬靈解開那屍身的衣服的時候,屍體上布滿了刀痕,因為被水泡了所以看著更有些恐怖,讓人覺得這姑娘生前遭受了好多的傷害,冬靈於心不忍將她的衣裳合上,低頭啜泣不已。
季逸之已經跌坐在椅子上,半響後抬起手說道,“抬回去吧。”
一時間京城裏的人都知道季府的三小姐遭人陷害死於非命,現在被領回去埋葬了。
沈錚知道的時候正在寫方子,聽見這消息的時候筆尖遲遲沒有下去,墨水滴落在的紙上暈染開一大塊黑墨,然後將方子揉搓扔掉再重新寫,隻是寫的時候筆微微有些顫抖,看完那個病人後直接起身就走到後院,然後喚來阿霄,低聲道,“你去徹查此事,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阿霄站著沒動,頭垂了下去,“爺,我去查了,情況屬實。”
沈錚沒有說話,默默地進了藥廬,關上門就再也沒有出來,一直到晚上才開門,阿霄給他送的飯一口也未吃,隻是穿著一身黑色,冷聲開口道,“跟我去一趟季府。”
阿霄攔住他,“爺,你現在去可能不見你。”
沈錚躲開他徑直走了出去。
其實阿霄說的沒錯,季瑾之和季逸之在忙著操辦季元瑤的喪禮,根本沒有空去接待沈錚,所以他來的時候小廝直接將他攔在外麵,婉言相勸說現在不見客,沈錚開口道,“我應該知道你們三小姐的死因,放我進去。”
那小廝一聽,忙跑過去將此告訴了季瑾之,然後放了沈錚進去。
前堂已經被改成靈堂,季元瑤的棺材孤零零的擺在中間,沈錚一腳踏進去心猛地鈍痛一下,他不知覺得的咽了口口水,然後再邁另一隻腳進去,接過冬靈手裏的香,他遲遲不去上香,冬靈在後麵小聲的喊了他一聲,沈錚才回過頭去看去,季瑾之一身白衣負手而立,滿臉憔悴。
“季大哥。”沈錚上前一步,“此事你通知了阿瑤的師父了嗎?”
季瑾之蹙眉,“你知道元瑤的師父?”
沈錚點點頭,“上次我去天牢裏看她,被太子殿下為難,是她師父出手相救的。”
“我們都不知道她師父在哪裏,所以也無法派人通知,”季瑾之歎了口氣,“這丫頭生前倒是愛惹事,這走的這麽突然是要把我和她二哥氣死才算樂意。”
“確定是她嗎?”沈錚走過去看了一眼棺材裏的人,饒是見過太過病人也是變了臉色,雖說已經打撈出來,但是死狀太過淒慘,他的手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扭頭看向季瑾之,“這都這樣了,也不一定是阿瑤不是。”
季瑾之慘笑了幾聲,“衣裳,耳環,身上的疤痕,還有手指,玉佩,所有的應該有的都有,那些什麽皮呀什麽的,我讓仵作扒過,不是假皮。”
沈錚愣了愣,將手上的香點燃,放在了香爐了,低聲道了聲告辭後走了出去。
回去的時候阿霄站在門外,他徑直走進去找了幾壇子酒出來,遞給阿霄一壇子,“來,陪我喝點。”
阿霄的心裏也是堵得傷,季元瑤雖說平日裏冷冷淡淡的,但是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平日裏多多少少也對他照顧,偶爾還不準沈錚訓他,甚至還贈了一把上好的短刃給他,這般想著他就開口問了出來,“爺,三小姐真的……”
“嗯。”沈錚抬頭灌了一口酒,酒水沿著他的脖頸流下來,濡濕了胸前一大片,他放下酒壇的時候恍惚間還聽見季元瑤清冷的聲音喊他沈錚,她叫他名字似乎跟旁人不同,最後一個字似乎在她的嘴裏打個旋兒帶著絲絲柔軟被帶出來,所以每次聽見她喊自己的名字,沈錚都覺得很好聽,哪怕是她惱怒的時候。
阿霄仰頭喝了一口,“爺你隻是假裝喜歡她的吧。”
沈錚抬眼看他,半響後勾唇一笑,點點頭繼而又搖搖頭,眼神微微帶著絲明朗,但是又迷離的多些,他的聲音也有了點輕,“我跟阿瑤認識的時候才半個身子高,那個時候她真的太調皮了,每天都會捉弄我,所以我很討厭她,可忽然有一天她就莫名其餘的不見了,期初我以為她被季將軍軟禁在家裏不準出來,可是總不能關禁閉一年吧,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她被送走了,至於送到哪裏沒有人知道,後來再見到她,揮了一手好鞭子,還出手相救,可那身出塵氣質倒是讓我一下子想到了她娘,她娘當初也是如她這般,隻是比她要稍微溫和一點,不像她這麽冷漠,讓我覺得她真的長大了,我以為不會跟她有交集的,可是就好像是某種力量,催促著我跟她認識……”
阿霄從來沒有聽沈錚說那麽多話,一口酒好幾句話的,一直說到天亮才昏睡過去,偶爾說到好笑的時候還會笑出聲來,說給她解毒的時候是最乖巧的時候,讓人想捧在手裏揉兩下。
之前的沈三少可是說過,他不喜歡季元瑤的。
可為什麽等失去的時候他能難過成這般樣子,讓人看著好生心疼。
林妍醒得早,她最近被沈裴關在家裏不準出去,喜鵲也多少說好玩的事情告訴她,哪裏想到她剛出門便看見樹下一片狼藉,阿霄扶著沈錚往屋裏走,“阿霄,沈錚這是怎麽了,就算是被拒絕了也不用這般頹廢吧。”
阿霄咧著嘴笑了笑,“是,夫人我這就送少爺回去休息。”
“不過也挺後知後覺的了,瑤兒都回去這麽久了才想起來喝酒,不會是自己又去表白被拒了吧。”林妍掩著嘴笑了笑,“多來幾次就同意了說不定。”
“是,拒絕了。”沈錚忽得抬起頭看向她,“也沒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