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報複
祝鴻泰摔馬一事,沒牽連到旁人,就連賢重也隻是手上磨破了點皮,算是他們的運氣。
他的馬發狂是被灑了一種特製的藥粉,就像賢重事發時看到的那樣,這種藥粉開始包在紙中就像藥丸子那麽大,扔到馬身上散開後就能發揮藥性。據蕭顯重說這種藥粉常用於綠林,是山賊劫道時常使的手段。
當時賢重等人也騎著馬,他們的馬也會吸入藥粉發狂,可見那些人下手時沒有顧慮到旁人。既然如此,何素也犯不著為他們考慮,賢重願意自己報仇出氣最好,免得她還得記著這事,想想哪天找場子回來。
她看到賢重受傷就很生氣,一想到他也有可能摔馬,那口氣就梗在胸口。好在她的忘性大,隔了幾天被別的事一打岔就容易把前事忘了,也就談不上報仇什麽的,原還指望著蕭顯重能做點什麽,現在兒子想親自動手就更好。
祝鴻泰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後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可因為他太重,怕冒然走動會傷著沒有完全長好的腿骨,隻能繼續躺著。他的手也傷著了沒法練字,不然就是躺著他也能有點事做。當時他知道自己要摔下去了也想要自救一下,誰知伸手一撐地沒能救著自己,還把手骨弄骨折了,這也讓他生出一定要瘦下來的念頭。
可惜他現在要養骨頭,瘦下來什麽的他也不敢想,比起這個來,他更怕自己的課業會拉下。幸好賢重隔天就會過來看他,還會帶著先生最近留下的課業跟他探討一二。
永銘有時也會跟賢重一起來,他回家還得念書,沒有賢重那麽多時間。
等祝鴻泰回到書院上課時,離書院放春假也沒剩多久了,家裏雖想讓他換學校,但也是說換就能換的,怎麽也得到明年,最好是在秀才試之後。童生秀才試每年都有,祝鴻泰本人也不願意在考上秀才之前離開書院。戴氏拿他沒辦法,隻得隨了他去,在他平常出入的時候多派人護送。
祝家有人還為此碎語幾句,戴氏難得強硬了一回,跟說酸話的人說要是她也能這樣疼兒子也可以多雇人。反正她用的是自己的嫁妝銀子,又沒有女兒,這嫁妝裏的東西早晚也是留給兒子的。祝家也是清貴人家,就是她婆婆也管不到兒媳婦的嫁妝,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祝鴻泰躺床休息的近兩個月裏,雖說並沒有怎麽動,每天就是吃吃睡睡的,但他竟瘦了一點。也是因為躺著,每天都是正常的三餐,家裏沒再給他準備太多的點心,生怕他吃多了不消化。他當然還是會餓,可一想到去更衣的麻煩,也會有意識的少吃一點。
冬天衣服本來就厚,賢重又隔天就去看他一次,倒沒有看出他瘦了,反倒是過完年後,他看祝鴻泰換了一身合身些的厚襖才發現的。
“你過年的時候怎麽沒胖呀?”賢重不敢相信地問。
在蕭府過年要是沒有胖上幾斤,何素會覺得他們對不起每日的大魚大肉還有她難得的休息。
說到這個,祝鴻泰頗有些得意,說“過年的時候總要在外麵做客,我都收著沒有多吃,免得讓人笑話,想不到幾天下來竟然瘦了。”
去別人家吃飯要收著賢重也是知道的,可是回家之後不是還可以補吃嗎?反正他們做完客回家後,何素總會讓廚房弄點熱騰騰帶湯水的吃食過來。
果然,各家的情況不同,賢重暗想,又開始勸祝鴻泰,說“你既然瘦下來就該保持,最好找個護院學些拳腳,萬一有什麽事,靠別人總不如靠自己。還有,你要是真想瘦,以後肥肉是不能吃了,最好吃清水煮的牛肉片或者雞胸肉;吃飯得慢,一口飯多嚼上幾次也能瘦……”
賢重零零碎碎地跟祝鴻泰說了許多,都是他從何素那裏聽來的,他早就發現何素比同年紀的婦人都要瘦,看著也比她們都年輕。她們也曾問過她秘訣,賢重聽了幾句,心下卻知道這些都是次要的,何素每天在花園裏鍛煉才是最主要的。
“你家人都不教武藝的嗎?”賢重問,據他所知就算是清貴人家的子弟也是知些拳腳的,畢竟將來還得外出遊學,身體不能太差。
祝鴻泰搖了搖頭,卻又說“我祖父為了強身健體每天晚上都會打八段錦。”
賢重眼睛一亮,說“那你就去跟你祖父學呀,每天晚上陪著打一個時辰,既能鍛煉身體,還能跟你祖父多學學為人處世的道理。”
最要緊的是能加深關係,他看得出祝家還是祝老爺子說了算,隻是他不太出來管事罷了。
祝鴻泰遲疑了一下,沒有立即答應,他有幾分怕家裏的長輩,倒是外祖和舅舅那裏他一點也不怕。事後他細想了想,覺得賢重說的還有幾分道理,又問了汪嬤嬤得到鼓勵的答案,才下了決心晚上去找祝老爺子練八段錦。祝老爺子聽說他有這份心,倒也不攔著他跟著學。
他學了一兩天後,他的堂兄也跟著來學。他開始還以為他們是怕他瘦下去後把他們都比下去,後來才發現他們是在找機會討好祖父,不讓他專美於前。祝老爺子很快也發現了這一點,又嫌人多吵鬧,等他們學會了招式後就讓他們在自己屋裏打,不必再來他的院中。
沒有祝老爺盯著,他們很快就把這事丟開了,反倒是祝鴻泰堅持了下來。他一心想練好身體,今年順利通過秀才試,再跟永銘和賢重一起去白馬書院讀書。哪怕永銘連童生試都沒有考過,但他的學識是夠的,上次隻是他運氣不好罷了,祝鴻泰不覺得他會一直運氣這麽差,他勉強也算是個好人,不該運氣太差才是。
就在他努力鍛煉身體的日子裏,馬家出了事,祝鴻泰的表叔也就是馬姨娘的親哥哥因跟人爭風吃醋被打斷了腿,又被扔在水溝裏泡了一夜,以後怕是廢了。
如果馬姨娘是正妻,這位表叔祝鴻泰還得叫聲舅舅,可是她是妾室,祝鴻泰的稱呼便隨祝老夫人那邊排。
事情一出,馬家鬧翻了天,馬姨娘也求著祝五爺去活動,好快些把犯人抓出來,可是馬姨娘的兄長惹到的那夥人並不是定居京城而是行商,據查往常都是在江南那一帶做生意,進京城隻是路過,順便來沾沾皇氣采買些東西,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是誰,也就沒法追查。
祝老夫人很看重這個堂侄,馬家本就人丁凋零,難得還有個好的又能幹卻這樣廢了,她哪能不氣。她也求著祝老爺子去找人幫忙,祝老爺子應了幾聲卻不盡心。
兒子被人哄住了,他可沒被人哄住,馬家都破落了,哪裏來的銀子能讓他們尋歡作樂還跟人爭搶女人,還不是祝老夫人和馬姨娘悄悄給的。銀子事小,做出這樣丟臉的事才是他最忍不下的,別說是馬家子,就是他自己的兒子若敢鬧出醜事來,他也不留情麵。他把兩個庶子分出府出,不就是因為兩人不成器。
至於他的庶子會不成器,有沒有他老妻的緣故,他也不去細想,庶子從來不是他關心的。後院的事,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別鬧得太過傳出去壞了名聲便好。
何素很快也聽說了馬姨娘的兄長廢了的事,還是在魏氏這裏聽說的,她看了她一眼,咽下嘴裏的桔瓣。
“你是不是覺得這事跟孩子們有關?”何素問,總覺得她說這事時態度有異。
“你果然知道。”魏氏撇了撇嘴,語氣倒沒有多生氣。
“我一向疼兒子,知道一些他的課餘活動難道很奇怪嗎?”
“誰家課餘活動是做這個的?”魏氏說著,卻又一笑,“不過這事跟他們無關,應該是戴家人做的。”
“無關?”
何素有些不敢相信,她記得兩個孩子為了報複偷偷計劃了許久,家裏的張伴白天幾乎都不在家,都不知被派去做什麽了。這都過去好些日子了,何素覺得他們怎麽也該得手了,一直等著看結果呢,可這結果,竟是與他們無關?
“可見你也沒有多疼兒子。”魏氏故意調侃。
“哪是。兒子有事一向不瞞我,要是成了,他定會告訴我的。”
“你就且等著吧。”魏氏說,“他們似乎是打算引本就好賭的馬家人入局最後散盡家財的,少不得要半年之後才會有結果。”
這麽久?何素微微皺眉,這是誰的主意,不會是賢重的吧?他倒是個挺有耐心的孩子。
“這樣倒也好,也傷不著人,還被人搶在他們前頭,免得他們花太多心思下去。”何素說道。
魏氏一笑,也說“怕是他們自己正懊惱呢。到底是年紀還小,等將來再大些了,處事也能更周全些。”
“還不是你把兒子照顧得太好,不讓他們有機會自己動手動腦。”
“難道你不是如此?”
何素真覺得自己不是如此,她明明給了孩子很大的空間自由成長,不過,最近她也覺得不能讓孩子太自由,尤其是他們最容易被人教壞的時候,所以關於兩個兒子想去白馬書院住校的事,她一直不怎麽想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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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發現蕭顯重和蕭賢重,名字幾乎一樣。。。。。這樣取名,甚至不合禮法,可是。。。。我又懶得改,就當是蕭顯重自己粗心給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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