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和謝旌的通話
喚完彼此的名字，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青偃——”
“謝旌——”
又是片刻的沉默，電話裏傳來“呲呲”的噪音。
青偃腦中頓時清明一片，能打通這個電話已屬不易，他們並沒有多少時間。
深吸一口，她簡明扼要地將事情說了一遍：“我和趙有維做了一筆生意，我賣他二十架飛機，他給我平新鐵路二十年的經營權。待第一批的五架飛機運至東北，趙家監管鐵路的軍隊也會撤離。軍隊交接的事，是你派人處理，還是請顧師長幫忙？”
電話那邊沒有回音，青偃以為是信號有問題，便又加了一句：“謝旌，你聽到了嗎？”
話筒裏傳來謝旌略有些低沉的聲音：“我聽到了，軍隊交接的事我來處理，顧懷那邊還是照舊，人手不做變動。”
青偃說：“好。”
謝旌又說：“青偃，我很想你。”
青偃心中一酸，輕聲道：“我也是。謝旌，不管仗打得如何，一定要好好吃飯，知道嗎？”
謝旌回：“嗯，我記著了。青偃……”
話才起了頭，便止住了，好一會兒才聽謝旌說：“有點急事要處理，我先掛了。青偃，我一定盡快回來。”
青偃握著話筒的手不由得收緊了許多：“按你的計劃吧，我隻要你平安。”
謝旌低低道：“好，我都記著了。”
通話在彼此的不舍中結束，青偃坐在沙發上，愣愣出神。
另一端，謝旌大步走出屋子，嘴角不禁彎起微笑的弧度：他的青偃啊——
*
軍隊的事，謝旌說他會處理，那青偃就放心地交給他了。
不過，鐵路公司那邊也要換成自己的專家和技術人員，免得到時候趙家動手腳。為這事，青偃特地跑了一趟杜之衡家。
快到中秋了，杜太太正和陳敦的太太在家中做月餅，見青偃來了，兩人都很高興。
陳太太說：“你好久都沒去家裏吃飯了，陳晨和陳晚常念叨你。”
青偃笑道：“那我過兩日便去。”
陳太太說：“好啊，我一定做一桌的拿手好菜！”
杜太太笑道：“陳太太的做菜手藝那是出了名的，你可得留好肚子。廚房油膩，你去書房和之衡先說說話吧。”
“好。”青偃笑著走了。
杜之衡在練書法，見了青偃，放下筆，洗幹淨手後斟了茶給她。
青偃一邊喝茶，一邊把來意說了。
杜之衡點頭：“這事沒問題，我今日便去聯係。”
青偃感激道：“謝謝幹爹。”
杜之衡揮揮手：“你稱我一聲‘幹爹’，客氣的話便不用說了。”又道：“反倒是我要問一句，你插手北方的鐵路，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謝旌的意思？”
青偃沒有瞞杜之衡，實話實說：“我自己的主意，隻是想讓謝旌在那邊打仗打得順利一些。”
杜之衡點點頭：“這倒是。不過，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我也就多問一句，謝旌做了什麽打算？”
這個問題，前些日子顧懷問過她，今日杜之衡又開了口。
青偃想了想，說道：“謝旌做這一切，目的是穩定國家，至於那個位子，他並不願意坐。”
杜之衡沉默片刻，道：“相比楚毅雄，我倒認為謝旌更合適那個位子。他足夠年輕，足夠有膽識和謀略，也足夠殺伐果斷，最重要的是他還有熱血和理想。”
青偃笑了笑：“以前總聽你說謝旌這個不好那個不好，怎麽今日倒改了口？”
杜之衡道：“他公子哥出身，小毛病確實多，我沒說錯，可他是個人才這件事，我也承認。”
青偃笑道：“您這些好話，下次說給他聽。”
杜之衡“哼”了一聲：“他自己什麽德性，自己心裏沒個數？”又道：“既然你們想明白了，那就這樣吧，我這老頭子能幫忙的，肯定會幫上一幫。”
青偃本想說“謝謝”，不過記起杜之衡之前的話，便回道：“好，我一定不會和幹爹客氣。”
*
十月底，四架戰鬥機和一架教練機，自江城飛機製造廠出發，運往東北。
與此同時，謝旌、江淙和商靖淵的戰鬥也快到尾聲。
待飛機運至東北，謝旌同步派軍隊接管了平新鐵路；而杜之衡推薦的幾位鐵路和火車專家、技術員也在顧懷的嚴密保護下，抵達了平新鐵路運輸公司。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唯一的例外是謝旌對商靖淵的處置意見。
大總統自然是希望軟禁商靖淵，順帶接管商靖淵的一切。在這一點上，楚毅雄和邱大帥的意見也是一樣，畢竟商靖淵執掌國內多年，關係錯綜複雜，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與其讓他的死刺激所有的關係，不如留著他一條命，再慢慢將他周邊的草清理幹淨。
可是，謝旌的態度很決絕：他要商靖淵的命。
楚毅雄勸他。謝旌也沒多說，隻將一本冊子交給楚毅雄。
“這是什麽？”楚毅雄打開，起初幾頁看得還有些雲裏霧裏，越到後麵越是驚訝：“商靖淵所有的關係和資產清單？”
謝旌回：“不敢保證所有，但九成九是不會錯的。”
楚毅雄翻完，深深看著謝旌。原以為他要殺商靖淵隻是發泄情緒，誰知後麵這一步步都算計好了。
合上冊子，他將它交還給謝旌：“你去做吧，我會說服邱大帥。”
謝旌笑了笑：“好。”
楚毅雄看著他妖孽一樣的笑容，搖搖頭道：“幸虧我不跟你做敵人，不然到時候怕是怎麽死都不知道，不過——”他一臉鄭重：“這也說明，我的眼光沒問題，你確實是坐那個位子最合適的人選。”
謝旌擺擺手：“兩碼事。那我帶商靖淵走了。”
楚毅雄見他一副不願深談的架勢，也隨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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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天，雪一場接著一場下，平城城郊的雪積了厚厚一層，鄉間小道便不好走，山路更是難行。
林副官跟謝旌匯報：“謝督理，前麵車開不了了。”
謝旌推開車門：“那就走吧。”
寒風凜冽，謝旌抬眼看了看灰蒙蒙的天，抬起長腿便往前行。
親衛兵見此，自然紛紛下車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