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我等你回來
謝蓁放下筷子：“大哥，我不喜歡打仗，為什麽一定要打仗呢？大家和平地生活不好嗎？”
都說“童言無忌”，可這話一出口，卻不知道讓桌上的人怎麽接。
顧蘭兮道：“和平地生活，當然好，但這是一件很難的事。你大哥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讓更多的人能安安穩穩地生活。”
謝蓁並不明白顧蘭兮說的話，二姨太太道：“蓁蓁，你隻要記著：你大哥做的一切都是對的。我們就在家等著他平平安安回來，好嗎？”
謝蓁用力點頭：“嗯。”她轉過頭對謝旌說：“大哥，聽說北方的冬天很冷很冷，你記得在冬天之前回江城。”
謝旌點頭，回了聲：“好。”
吃完飯，謝旌和青偃回到住處。青偃又檢查了一遍謝旌的行李，問他：“你再看看，還忘了什麽，北方的天氣不如南方……”
她話音未落，整個人已經被謝旌納入懷中，頭頂傳來他悶悶的聲音：“我真不想走。”
青偃伸手摟住了他的背：“我也不想你走。”
但有些事不是“不想”就沒有了。
謝旌輕聲道：“這次的仗極有可能要打兩輪，解決完商靖淵，還有大總統，怕是快不了。不過——”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等全國統一，大局穩定，我們就走吧。”
青偃微微一愣，這話去年從庸省回來後，他說過的，隻是彼此都明白，坐在這個高位上，想全身而退並非一件簡單之事。
謝旌繼續道：“青偃，再忍耐一下。”
青偃說：“我等你回來。不管多久，我都在家裏等著你。”
*
再怎麽不舍，謝旌還是走了。
青偃和顧蘭兮送他出江城。
等再也見不到謝旌的車子，顧蘭兮忍了半天的淚終於落了下來。
青偃趕緊拿出手帕替她擦淚。
顧蘭兮吸了吸鼻子，道：“年紀越大，倒越受不了這種離別。你瞧你都沒哭，我倒哭了。”
青偃說：“媽媽，你再說下去，我也得哭了。”
顧蘭兮擦幹眼淚，說道：“好好，我不哭了，別把你也惹哭了。”又道：“有時候，我寧願謝旌不要那麽有原，人家江淙就派了師長去，他倒是親自帶兵。”
青偃道：“如果他不親自去，那他就不是謝旌了。”
就像去年洪水的時候，他的腿受了傷，她又病成那個樣子，可他還是留下來和士兵們同進同退，用他的話：“哪有大軍撤退，主帥先逃的說法？別說我隻傷了一條腿，就算是兩條腿，我也得帶著軍隊返程。”
這次也是一樣，這麽重要的一場戰，哪有主帥不身先士卒的道理？主帥做縮頭烏龜，憑什麽讓士兵賣命？
更何況，他還要找商靖淵還夏家一個公道。
連老三都跟她說：“你家謝督理，是條漢子。”除了不舍，她還有什麽能說的呢？
*
金灶沐和穆雪莉給孩子辦滿月酒，青偃帶了禮去。
金灶沐抱著孩子，笑得像個傻子：“青偃你看，長得跟我一模一樣！”
青偃嗬嗬地笑：“是挺像的。”這不廢話嗎，親生兒子當然像你啊。
穆雪莉對青偃說：“你別理他，每天對著孩子就跟魔怔了一樣。我以前還以為他不喜歡孩子呢，可現在看，他比我都喜歡，也真是無法理解。”
青偃說：“挺好的啊，以後就讓他在家帶孩子。”
穆雪莉愁著臉道：“可他希望我和他一起在家帶孩子啊。你知道的，我航空學校的課還沒上完呢，難道因為生個孩子，這件事就半途而廢了？老實說，我不甘心。”
青偃知道穆雪莉的性子，便勸她：“等孩子斷奶再提吧。現在孩子這麽小，離不開媽媽的。”
穆雪莉歎了口氣：“也隻能先這樣，生都生了，總不能不管。”
這話倒把青偃逗樂了：“這孩子是你親生的吧，怎麽聽你這口氣這麽嫌棄呢？”
穆雪莉用下巴指了指金灶沐：“孩子都是他和傭人在管，我也就隻剩喂奶的作用了。我說既然這樣，要不把孩子給奶媽喂得了。可他振振有詞地說，媽媽不喂奶，孩子就不親了。”
說到這裏，穆雪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什麽歪理！”
都是家裏一些瑣碎的事，青偃聽著倒不由生出些溫暖之意來，再看忙忙碌碌、熱熱鬧鬧的金家，處處皆是人間煙火氣。
穆雪莉說著說著，似乎察覺到了不妥，忙道：“你看我，生個孩子連話也多了，你別嫌我煩。”
青偃笑了笑：“不會啊。你剛剛講的那些事，和我小時候很像，就是不知道你家孩子會不會跟我一樣皮。如果是的話，估計你以後得忙著跟他後麵收拾殘局了。”
穆雪莉是希文先生的崇拜者，聽青偃提起舊事，不由得眼前一亮，問道：“難道希文先生也跟金灶沐一樣？”
青偃點點頭：“嗯，一樣。我淘氣得不得了，我阿娘追著我揍，全靠阿爹幫我。”
穆雪莉本想細探，可一思及夏家的慘事，便收回了話題，說道：“看來，爸爸都是孩奴啊。”
青偃不由得想到了謝旌。如果是她和謝旌有了孩子，謝旌會怎樣呢？
和金灶沐、和她阿爹一樣嗎？
也許吧。
從金家離開後，青偃去了航空學校。穆雪莉的話，倒提醒了她一樁事：她本來也是要學駕駛飛機，前麵卻因為種種瑣事擱置了。
現在倒也好，借著這件事和飛機、軍火製造廠的事，她能忙得腳不沾地，沾枕即眠，這樣思念也不會噬心蝕骨那般難受。
杜之衡聽說青偃要學駕駛飛行，久久沒說話，隻道：“既然你已經拿定主意，那就去做吧。”
青偃知道他擔心她，便道：“我會謹慎行事。”笑了笑又道：“我自己造的飛機，我最清楚。如果連我自己都不敢去開，那怎麽說服別的有誌之士來當飛行員呢？”
杜之衡點點頭：“嗯，是這個理。我看過你們造的飛機，也和進口的做過對比，確實沒有多少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