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湊巧得古怪
姚遲遲沒接話。
青偃看了時染湘一眼,略有深意。
姚遲遲看了看江淙,他正偏著頭和邱大帥說話,並沒有注意到她在看他。
微微遲疑了下,她暗自深吸一口,扯了個笑對時染湘道:“嗯。”便拿起勺子舀酒釀圓子。
青偃笑道:“江少夫人,吃碗酒釀圓子,你不必這麽一副沉重的表情吧?”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讓在座的所有人都聽到,姚遲遲驀然抬頭,吃驚地看著青偃。江淙聽聞,轉過頭來,正好瞧見姚遲遲拿著一隻勺子,勺子裏有兩隻白色和黃色的圓子,圓子上落著幾粒酒釀。
他不禁皺了眉,說道:“你不是不愛吃這些的嗎?”
姚遲遲咬了咬唇:“聽邱夫人說這個應該很好吃,我就想嚐嚐——”
邱夫人趕緊道:“每個人口味都不一樣,我喜歡吃,不代表所有人都會喜歡。這道是江南菜,你是閬中人,不一定吃得慣的。”
江淙鬆了眉頭,裝著打趣道:“又沒人逼你,你怎麽跟個小孩一樣。”
姚遲遲配合地朝他笑笑,放下了勺子,一副如釋重負樣子。
楚思遠見此,當即微笑著向姚遲遲介紹其他幾道點心。
過了這個小插曲,午宴慢慢悠悠地結束了。
楚毅雄準備了茶局,羅大帥、邱大帥和江淙都去了,隻有謝旌揉著眼睛說:“吃完飯更困了,實在扛不住,我回去睡會,你們聊。”
楚毅雄本還要勸的,謝旌直接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楚毅雄忍俊不禁,隻得隨他去了。
臨走之前,謝旌本想問問青偃要不要一起去午睡,可見邱夫人又拉著她坐上了麻將桌,隻得作罷。
邱夫人打著牌,笑著打趣青偃:“看你家謝督理那哀怨的小眼神喲,你真忍心啊。”
青偃還沒回話,時染湘倒先開口了:“謝少夫人要是走了,這牌局可就三缺一了,您樂意嗎?”
邱夫人用目光指了指楚思遠:“這不還有楚大小姐嗎?”
楚思遠趕緊擺手:“我也就坐旁邊看看,要我打啊,那得鬱悶死你們。”
姚遲遲微笑道:“我牌技這麽爛,還不是坐著打了。”
楚思遠笑道:“我隻認識牌,江少夫人肯定比我強。你們打吧,我呢,就替諸位端茶遞水。”
正說著,傭人端了茶水來。
楚思遠說道:“武夷山母樹的大紅袍,諸位嚐嚐。”
邱夫人笑道:“哎呦,這放前朝,可是皇族的待遇呀!武夷山母樹大紅袍,那我是一定要嚐嚐的。”
時染湘亦道:“大紅袍我是喝過的,可母樹的大紅袍,我還真沒喝過,今日真托大小姐的福了。”
青偃笑而不語。她不懂茶,對茶也無感,就不發表意見了,人家給泡了,那她就喝唄。
不過,姚遲遲也沒有說話,這倒讓她覺得有些奇怪。主人家拿這麽貴重的茶招待客人,怎麽都得客氣幾句吧?不會她對茶也過敏?
正想著,傭人已經把茶端到她麵前,她道了聲:“謝謝。”
眼光卻不經意地瞄到坐在邱夫人身邊的楚思遠,見她正拿著一個白色的淺口杯子,鼻子亦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謝旌在家很少喝茶,一般喝的都是咖啡,青偃對此還是很熟悉的。
邱夫人問:“思遠,你怎麽喝咖啡?”
楚思遠笑道:“大紅袍就那麽一點,都是招待貴客用的。我嘛,喝喝咖啡就好了。”
邱夫人佯裝生氣:“瞎講,你爸會舍不得給你喝大紅袍?”
楚思遠隻好笑著解釋:“好啦我說實話,我喝不慣茶,在家喝的都是咖啡。”
邱夫人打趣道:“你自己不喜歡喝,還怪你爸爸小氣,這事我得跟你爸爸好好說說。”
楚思遠笑著討饒:“我錯了還不行嗎?您可千萬別跟爸爸說。”
嬉嬉鬧鬧裏,麻將聲音此起彼伏。
青偃打著牌,不知不覺喝完了一杯大紅袍,傭人當即來添茶。她看到姚遲遲麵前的大紅袍一口未動。
又打了一會,她上了個洗手間。等回來的時候,看見姚遲遲麵前的大紅袍茶杯已經不見了,轉而代之的是和楚思遠一樣的咖啡杯。剛好,姚遲遲端起咖啡杯,淺淺喝了一口。
也不知是不是隻睡了三個小時不到的緣故,青偃覺得困意上湧,心裏不由得有些後悔:哎,早知道應該跟謝旌回去睡午覺。
*
謝旌睡了一覺,人總算清醒許多。
擔心青偃,怕她在一群不熟悉的人處得不自在,他迅速換好衣服去前院找她。
誰知到了花廳,卻隻見邱夫人無聊得撥著麻將牌。
“邱夫人,怎麽隻有你一個人?”謝旌奇怪地問。
要是青偃和邱夫人在一起,他還覺得正常,現在呢,不論是青偃一個人,還是她跟姚遲遲,或是時染湘,甚至楚思遠走了,他都覺得不正常。
邱夫人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我也不知道怎麽隻剩我一個人了。先是你家少夫人說有些困,去洗手間洗把臉。然後呢,江少夫人也走了。羅大帥那個姨太太見兩人遲遲不回來,就說去找,找了都快一刻鍾了,一個都沒回。”
謝旌一聽,頓覺肯定出了什麽事,便也沒心思再和邱夫人說話,“嗯”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邱夫人喊住他,隱晦道:“這裏是楚督理的家,興許是被什麽事絆住了,找到人就好。”
謝旌依舊隻回了一個淡淡的“嗯”。青偃沒事最好,要出什麽事,他管這是楚毅雄的家,還是天王老子的家!
剛出花廳,恰好遇到楚夫人。
楚夫人客氣地跟謝旌打招呼:“謝督理睡醒了,要不要去和毅雄喝個茶?”
謝旌眉頭微不可見地一皺,說道:“羅大帥他們還在嗎?”
楚夫人回道:“羅大帥他們已經走了,現在就毅雄一個人在。”
謝旌笑了笑:“就不去叨嘮楚叔了,我有點事處理下。”
楚夫人道:“有什麽需要,盡管和家裏的傭人說。”
謝旌回了個“好”字。
一轉頭,他臉上的笑容便散得一幹二淨。這些人突然都散了,怎麽就這麽湊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