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賴床的謝督理
次日，豔陽高照。
一大清早，就陸陸續續有人來楚家給楚毅雄拜壽了。身份一般又沒拿到請柬的，放下禮物道聲賀也就走了；有請柬的，則無一不是大包小包，穿戴得整整齊齊前來。
楚家上上下下，忙得腳不沾地，連才七歲的楚思齊也都被分派了任務：招待跟她差不多大小的孩子。
相比楚毅雄一家的忙碌，謝旌和青偃倒是十分清閑。
青偃睡到九點才起，洗漱完，見謝督理還在床上蒙著被子呼呼大睡，她隻好動手去拉他：“起床起床。”
謝督理翻了個身，用鼻哼哼：“再睡會……”
青偃也知道他困，不僅是他，她眼下的黑眼圈也壓不下去。邱大帥和邱夫人打起麻將來，簡直跟打了雞血一樣，說好打到十二點就散的，結果散了幾次都沒散成，一直到雞叫才終於依依不舍地離了麻將桌。
青偃皺眉，雖說他們隻是客人，但好歹這是楚毅雄的壽宴，賴著不起床也不像話吧。
略一遲疑，她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又折回床邊伸手掀了謝旌的被窩：“起床。”
明晃晃的陽光照得謝督理皺了整張臉。身上冷颼颼的，謝督理不情不願地掙紮著坐起來，眼睛卻還是閉著的。
“又不是我做壽，起那麽早幹嘛？”謝督理小聲嘟囔。他起床氣很重的好不好？！
青偃抱胸：“大清早？你家太陽爬這麽高了還大清早呢。”見謝旌仍是睜不開眼睛，她幹脆伸手撐開他的上下眼皮，拉長著聲音喊他：“起——床——啊……”
謝督理迫於少夫人的淫威，別無選擇，隻能乖乖下床洗漱。
迷迷糊糊刷著牙，不期然見到鏡子裏的自己，謝督理大叫一聲。
青偃正在找衣服，聽見聲響嚇得飛身過來：“怎麽了？”
謝督理滿嘴泡沫，指著鏡子裏跟熊貓似的黑眼圈，委委屈屈地說：“這個鬼樣子，我怎麽出去見人？要不再睡會消消黑眼圈？”
青偃又好氣又好笑：“今天是楚叔做壽，又不是你做壽，誰關心你的黑眼圈。別找借口，動作利索點！”
謝督理含含糊糊地對鏡長歎：“沒人性啊……”
剛走出幾步遠的青偃轉過身子：“你說什麽？”
謝督理一個激靈，趕緊道：“沒什麽。”
青偃憋著笑。哎，欺負她家謝督理上癮了怎麽辦呢？
清咳一聲，青偃問道：“今天穿什麽？”不得不承認，她家謝督理是講究人，在穿搭上，他隨隨便便弄一下，都比她想破腦袋強。
謝旌咬著牙刷，翻了下衣櫃，指著一套鬆花色的洋裝，言簡意賅：“這。”
青偃托著下巴思考了一番，問謝旌：“這顏色會不會太豔了？今天是楚叔的壽宴，要不要低調點。”
謝旌吐掉水，回了一句：“想多了，你穿什麽都低調不了。”
青偃：“……”謝督理說穿什麽就穿什麽吧。
兩人換完衣服，青偃化了個淡妝，兩人便出門了。
*
正如謝旌所言，兩人走到哪裏都低調不了。
且不說出眾的樣貌，單是謝旌的身份，就夠引人注目了，更何況這幾年關於謝督理的故事又那麽多，誰不好奇地多看幾眼？
男的倒還好，那些還未出閣的小姐就不淡定了。
謝旌路過之處，一道道或大大方方地看，或偷偷摸摸地瞄的目光，簡直跟機關槍掃射一樣。
“誒，那是謝督理吧？”
“謝督理比報紙上還好看呢！”
……
謝旌不禁有些頭大。年少時他倒是很喜歡出這種風頭，但現在，他真的連一丁點都不想。這些女的，是有眼疾嗎？沒看見他手裏挽著他家少夫人啊！
算了，他家少夫人也好不到哪裏去。
女的是選擇性地看不到她，可男的看的就是她了。
邱夫人笑嗬嗬地走過來：“還以為你們得晚些來呢！”
謝旌收了那些有的沒的心思，笑道：“楚叔的壽宴，遲到的話就太不給麵子了。”又仔細打量了下邱夫人，裝著吃驚的樣子：“邱夫人，你這臉上怎麽一點黑眼圈都看不出來？瞧瞧我，跟隻熊貓似的。”
一邊說著，一邊還指了指自己的眼，逗得邱夫人嗬嗬笑起來：“我這是熬慣了的，就算不睡覺，也生龍活虎的！再說我擦了粉呢，要不，你讓你家少夫人給修飾修飾？”
謝旌恍然大悟：“我怎麽沒想到！好主意。”
邱夫人笑得更厲害了，對青偃說：“你瞧瞧你家謝督理，哪有男人塗脂抹粉喲！”
謝旌笑道：“我家少夫人給我抹我就抹！”
三人正在這邊說說笑笑，江淙和姚遲遲迎麵而來，羅大帥打著哈欠，也帶著時染湘到了。楚毅雄和楚夫人招待幾人入座，並讓楚思賢和楚思遠作陪。
壽宴排場很大，十分熱鬧，楚毅雄和楚夫人要去打理上上下下的關係，不能常坐。謝旌他們這一桌，便靠楚思賢和楚思遠活躍氣氛。
但有邱夫人在，兩位年輕人倒也不吃力，介紹介紹菜肴，講講鄭省的習俗便好。
主菜過後，傭人端來幾道甜點。
邱夫人指著一碗五顏六色的小圓子問道：“這道怎麽看著像江南點心‘酒釀小圓子’？不過，‘酒釀小圓子’顏色可沒這麽漂亮。”
楚思遠笑道：“邱夫人沒猜錯，這就是‘酒釀小圓子’。羅大帥、謝督理都是從江南來的，您也來自南方，怕幾位吃不慣我們這裏的菜，就讓廚師做了道江南點心。受您家廚師的啟發，家裏的廚師把小圓子做成了各種顏色，紫色的是用紫薯汁調的，黃色的是用南瓜汁調的，其他也都是蔬菜和水果汁。”
邱夫人道：“那可得費不少心思和時間呢！”
楚思遠笑著回：“也還好。”
邱夫人來了興致：“我嚐一嚐。”
楚思遠便讓傭人把酒釀用小碗分了，在桌上所有人麵前放了一碗。
其他人拿起勺子吃了，姚遲遲有些踟躕。
坐她身邊的時染湘笑道：“這道酒釀小圓子做得蠻地道，有江南的韻味，江少夫人，你嚐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