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墳裏有古怪
“我知道他們把錢放在哪裏,我帶你們去!”裴航見青偃要走,突然說道。
青偃轉過身來,狐疑地看著他:“你為什麽要告訴我他們的錢放在哪裏?”她這滿身是血的樣子,看著像好人嗎?
裴航回得坦蕩:“你們救了那些孩子,我相信你們。”
“好,那你帶路。”青偃沒有拒絕,卻也依舊懷著警惕之心,這人來曆不明,她不會傻乎乎地真信了他。
裴航似也明白自己的處境,大步走到了最前麵。隻是,經過青偃的身邊時,不知怎的,眼光還是瞟了青偃的左肩一眼。
看得青偃皺了眉頭,她受傷關他什麽事,看什麽看!
裴航帶著青偃等人來到山邊,指著山腳幾座墳塋說道:“錢就埋在墳裏。”
跟著的士兵詫異看看他,又看看墳塋。刨人墳墓這事比較缺德嗎?
青偃略一思忖,讓士兵找了鏟子來,扔了一把給裴航:“你挖。”
裴航倒也沒說什麽,接過鏟子就挖了起來。
青偃注意到他因挖地而露出的手腕很白,和謝旌天生的白皙不同,他的白是許久不見陽光的那種蒼白。再看他挖地的樣子,也是有氣無力,不像假裝。
不過,即便見他挖得十分辛苦,青偃也隻是袖手旁觀,並沒有幫忙的意思。
大約一刻鍾後,氣喘籲籲的裴航已經挖開了一個墳塋,他擦著汗,吸了一口氣才將話說連貫:“墳裏沒有埋屍骨。抬開這塊板,裏麵放的就都是錢了。”又看著青偃說:“這塊板,我一人抬不開,能不能搭把手?”
青偃二話沒說,大步上前,她一手按著板的一頭,施展巧勁,一個用力,板便翹了起來。掃了一眼,沒什麽特別情況,她才對離她最近的一個士兵說:“幫個忙。”
那個士兵趕緊跑過來,和青偃一起把板抬開了。
因搬板塊,青偃左肩上的傷口流下血來,裴航忍不住道:“這位小姐,你的傷口最好盡快包紮下——”
青偃斜覷了他一眼:“不用管。”這人是有強迫症,還是暈血?莫名其妙。
掀開板塊,果真如裴航所說,裏麵沒有屍骨,隻有四個大箱子。而打開箱子,則是白花花的銀元!
這時,閻營長等人都過來了,見了這麽多的銀元,一行人都是麵麵相覷,這什麽情況?怎麽這麽多錢?!
青偃轉頭問裴航:“其他的墳裏都有嗎?”
裴航倒是說得很實誠:“我隻看見他們將錢埋進了這座墳裏,其他幾座有沒有就不確定了。”
閻營長建議道:“要不,都挖開看看?”
青偃思忖許久,說道:“挖吧,不過務必小心。”鳥為食亡,人為財死,謝家現在很缺錢,隻能冒這個險了。
士兵們倒沒想那麽多,拿著鐵鏟,熱火朝天地挖了起來。相比裴航,他們的速度自然快得多,不到半個小時,其餘五座墳就都清理出來了,兩座和第一座一樣,埋了四大箱銀元,還有三座是空的,但也沒棺材或屍骸,想來也是準備放錢的。
在士兵們挖墳時,青偃也抽空簡單包紮了左肩。
閻營長等人都很高興,原本隻打算救孩子,卻沒料到竟然挖出一大筆橫財。雖然這錢肯定是要充公的,但按謝家一向的慣例,他們的好處肯定不會少,這一趟來得值了!
青偃也很高興,有了這些錢,可以買不少藥和糧草呢!
心情一好,再看裴航便順眼許多,青偃說道:“裴先生,多謝了!”說罷,便讓士兵們帶著箱子和孩子準備返程。
裴航問她:“能否搭個便車?”
青偃這次倒答應得爽快:“好,等到了鎮上,你就下車吧。”她從箱子裏抓了幾塊銀元扔給他:“路費。”
不管這個人是真好心,還是別有用心,在這個多事之秋,還是撇得幹淨為好。
*
回去的時候,青偃讓閻營長兵分幾路。
第一路是那三十幾個孩子,由輕傷或無傷的士兵送到孤兒院安置;第二路是受傷的士兵,送去醫院了;第三路是十二箱銀元,護送至謝家,青偃也跟著一起回去了;剩下的士兵便回軍營稟報情況,請王渝青派人到楊柳村收拾殘局。那一片罌粟田是一定要毀掉的,青偃還托他們告訴金灶沐,自己沒事,請他送大妞去孤兒院。
車行到半道,裴航下了車。透過後視鏡,青偃看他站在路邊,站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這人真是古古怪怪的。青偃不禁皺了眉頭,要說他存了什麽壞心思吧,這十二箱銀元又是真真切切的,要沒有他的指點,誰能想到去墳裏挖東西?不管如何,錢說不了謊,如果後麵證實他的確是一番好意,這個恩情她會想辦法還。
不過,倘若這背後有什麽陰謀,那她一定動手,絕不會手軟。
車到謝家,已臨近傍晚。
青偃一直想著事,突然意識自己渾身是血的進去,一定會嚇到顧蘭兮,便留了個心眼,先吩咐門口的士兵幫著搬東西,準備趁人不備時施展輕功跑進房間,好把衣服換了。
可沒料到,因著天下雪,謝蓁正和二姨太太在大門不遠處堆雪人。
謝蓁眼尖,瞧見了青偃,拉著二姨太太頓時大哭起來:“大嫂她流了好多血啊……”
二姨太太也慌了,趕緊吩咐下人去請家裏的醫生過來。
青偃隻能當做沒看見兩人,學鴕鳥把腦袋往沙堆裏一埋,飛快地溜回了房間。換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肩上的傷口一直沒有愈合,還在流血,便找到藥箱,自己對著鏡子包紮起來。
誰知包紮了一半,卻聽門口傳來敲門聲:“青偃,我能進來嗎?”
是顧蘭兮。
青偃隻好迅速穿上衣服去開了門:“顧姨。”
顧蘭兮問她:“受傷了?”
青偃本想說“沒事”,可見顧蘭兮炯炯的目光,便知道瞞不過她:“一點輕傷,無妨。”
顧蘭兮關上了門,說道:“傷到哪裏了?我看看。”
青偃誠實地回她:“左肩。”
顧蘭兮讓青偃坐下,小心翼翼地解開她的衣服,見紗布又滲出了血,秀眉一蹙。
青偃趕緊說:“顧姨,真沒事,我都包紮了。”
顧蘭兮手下動作沒停,仍是一點點解著紗布:“早些年明承受傷,都是我包紮處理的,這事我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