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禍不單行
謝旌說是去一趟軍營就回來，可誰知到軍營後，便又直接去了吳、蒲兩省邊界。
去之前，他打了個電話給青偃，簡單說了事情的經過。
事情說到底，很簡單的四個字：懷璧其罪。
蒲省一支軍隊去栗縣演練，和謝家軍隊發生了衝突。蒲軍稱栗縣這邊是蒲省地界，讓謝軍滾蛋。謝軍當然不肯，蒲軍也不退，兩軍便各自糾集了更多的人，在兩省邊界對峙。
謝旌一聽便明白了，栗縣那個窮得鳥不拉屎的小縣城誰看得上啊，羅大帥是覬覦栗縣的金礦了。
而羅大帥可能還真有幾分理。
金礦所在的南蒼山蜿蜒曲折，主脈之外還有幾支支脈，主脈大半在吳省，小半以及兩道條支脈在蒲省。一條支脈在栗縣隔壁的平溪縣，平溪縣已屬蒲省地界。
也不知道是不是羅大帥走了狗屎運還是祖墳冒青煙，竟然在平溪縣的這條支脈上也發現了金礦！
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首先，羅大帥本就眼紅謝旌坐擁金礦，而且這座金礦離他的轄區還很近。其次，他是江南巡閱使，照理說謝旌歸他管啊，憑什麽謝家獨吞了金礦，連顆金豆子也不送他？如果說前兩個理由還不夠羅大帥挺直腰板，向謝旌討金礦，那第三個理由就充分得讓他理直氣壯了：平溪縣的南蒼山支脈發現了金礦！
南蒼山到底屬於哪省？蒲、吳兩省隻有地界，可沒說這處山脈的歸屬權吧，那他羅彪說是蒲省的也是對的吧？既然南蒼山是屬於蒲省的，自然南蒼山發現的金礦都應該屬於他！理由夠充分吧！
再者就是他的小九九了，謝家軍隊挖礦已經挖得熟能生巧了，平溪縣的支脈還是一座連礦道都沒有的疙瘩山呢，讓他費個三年五載去挖？他沒錢沒人也沒這個精力。
綜上所述，他羅彪就是想撿個皮夾子，咋地了？！
謝旌你小子不高興是吧，那就打一架吧。反正栗縣的金礦他是要定了！
青偃聽完，是又氣又奇怪。氣的是，這羅大帥好歹也是江南巡閱使，怎麽跟個潑皮無賴一樣不要臉呢？奇怪的是，平溪縣竟然還有金礦，她怎麽不知道？
她把這個疑惑跟謝旌說了，並道：“事有蹊蹺，你多防著點。”又問他：“接下來你準備怎麽辦？”
謝旌說：“去一趟戰區，找羅彪開誠布公地談一談。如果條件過得去，我退一步，要是太過分，那就打吧。”他謝旌也不是軟柿子，任人拿捏！
*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謝旌那邊還沒消息傳來，江城城郊的軍火廠出了事。
西、北兩個廠區爆炸，當場死了七個士兵和兩個工程師，重傷十八個，輕傷三十幾個，林致遠的左手也受了傷。
除了人員傷亡，軍火廠損失慘重，最大的西、北廠區算是徹底毀了，而連著西、北廠區的是倉庫和飛機製造廠。倉庫大火，將士們拚了命才搶回裏麵兩成的槍械，飛機製造廠還好些，可也燒了小半個廠區，不幸中的萬幸是進口的發動機等器械沒受影響。
在謝旌和羅大帥對峙，戰鬥一觸即發之時，出這麽大的事，青偃趕緊驅車去了軍火廠。
因連著幾天的雨，郊區的地泥濘不堪。路上，青偃看到幾輛軍用吉普護送傷員去江城醫院。軍隊的治療能力有限，治不了重傷的士兵。
等到了軍火廠，入目皆是爆炸與火燒後的斷壁殘垣，看得青偃又是心疼又是擔憂。這好不容易建起來的軍火廠，轉眼之間就毀了大半，如今這局麵，要是謝旌那裏真打起來，軍火問題如何解決呢？
見顧懷在收拾殘局，青偃前去問他：“這好端端的，怎麽就爆炸了？是不是有人搗鬼？”
顧懷猶豫了下，還是說了：“你跟我去見個人。”
“好。”青偃回得不假思索。
顧懷帶她去的地方，是上次閻營長審訊孤兒院一行人的幾處房間之一。打開門，透過昏暗的光，青偃認出了被關在屋裏的人。
“白蘇。”
此時的白蘇，和青偃初見她時，像換了個人似的。那時候的她，著一襲緊身旗袍，風情萬種，但此刻，她穿著藍布襖褲，鬢發淩亂，不施粉黛，乍一看去，就是一位普通的農村婦人。
顧懷說：“起火前，她喬裝打扮混了進去，不過在東廠區時就被發現了，問她來做什麽的，說是給人送飯的。沒過多久，西、北兩個廠區就發生了大爆炸。在這期間，除了她，沒有發現其他形跡可疑之人。”
頓了頓，他看著青偃說道：“我知道她是高黑子新娶的女人，謝督理讓我監視她，我們的人一直死盯著。前兩個月都太太平平的，沒料到這時候出了事。不過，據抓著她的人說，她並沒有進西、北廠區，憑這點，也沒法說她就是行凶之人。”
青偃麵無表情地走到白蘇麵前：“我同你說過，不要動老三，不要有歪心思，看來你是真沒往心裏去。”她突然一把掐住白蘇的下巴：“別以為沒進去西、北廠區就沒有嫌疑。說！怎麽動的手？誰讓你動的手？”
白蘇驚恐地看著如修羅一般的青偃，用力搖頭：“我——我不知道你什麽意思——啊！”
青偃狠狠一個巴掌下去，摑得她半邊臉立刻腫了起來：“你最好老老實實地說了，不然，我殺了你。”
這時，一隊守衛帶著幾人進來，稟報顧懷說：“他們在門口鬧事，讓我們放人，還口口聲聲說要見顧師長。”守衛認得這幾人，他們在軍營當過兵，還是顧懷的手下，便將人帶了進來。
“小白！”老三見白蘇被打，火蹭地上來了，指著顧懷說：“她做什麽了？你憑什麽打她！”
“我打的，有火衝我來。”青偃冷冷道。
對著青偃，老三的火就發不出來了：“老大，你——你打小白做什麽？”
青偃不耐煩道：“那要問她了。我沒什麽耐心，讓她趕緊把話說了。”
老三一臉茫然，對白蘇說：“老大讓你說，你就說了吧。”
白蘇一見老三，眼眶便紅了，豆大的淚珠從臉頰滾下。老三一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立馬慌了，趕緊用袖子幫她擦眼淚：“你別哭啊……有話好好說。”